黑白人行道

一、黑色调，他

暮光渐渐地坠落在远方的地平线上，随之而后的是弥漫着冷色调的夜晚—黑色的，它似乎在冷笑，对暂时的主宰而沾沾自喜。

而它却好像被遗忘了一点，末日的曙光正向它逼近，逐渐将它所淹没。

“当—当—”午夜十二点的钟声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响起，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万分飘渺，如水面上的水波。

在一条路的尽头，一个人影显得极不和谐地出现，在这原本无人的夜晚。

路的周围回响着他的脚步声，黑色的碎发，黑色的休闲装，黑色的布鞋，与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像幽灵一般四处游荡。

暂且，我们只能够赋予给他一个名字，H，属于“黑”的字母，属于黑色调的字母……

H他踏过沉默着的人行道，走向了黑暗的尽头，耳边是嘹亮的鸡鸣……

二、白色调，她

黎明总是来得比想象的早，原本沉寂着的夜晚如转身般的离去。她懒懒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白色的墙壁反射着日光，将整个房间照亮，她揉了揉了眼，便下床了。

一番梳洗之后，焕然一新的她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整齐的刘海紧紧地贴在她的额头上，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大大的眼眶中灰色的瞳仁与白色交合着，显得十分安逸。

更值得说的是，她一身的纯白，无一点污点的白，如她的房间里墙壁一样，反射着柔和的清晨的阳光，升起了缕缕的幻影，光的图腾。

暂且，我们也应该给予她一个名字，B，属于“白”的字母，属于白色调的字母……

随着一阵关门声，她出门了，她与很多人一样，都是学生，她更应该被算为学生里的优势人群，既然是这样，她唯一做的是去学习，考上重点中学。

但似乎命运开了一个玩笑，她以后的生活也将由平凡变得不平凡，现实所发生的事，也都将变为小说。

在过往的人群中，她随往常一样穿过了人行道，所留下来的痕迹也迅速地被他人所覆盖，支离破碎……

三、邂逅，B的视角

我如往常一样随着人群走出了校门，径直地走向不远处的咖啡店，这是我的一个小习惯，放学后都会去那里喝上一杯饮料。

故事的序幕正式被打开……

但我走到咖啡店中，顿时惊住了，过往没有多少人关顾的咖啡店到处是人走过的轨迹。我试着在缝隙间可以看到一个座位，我很幸运，我成功的找着了一个，这个座位的对面是一个男生，静静地看着一本黑色封面的杂志，黑得如他的衣服一样。

一杯咖啡端放在他的左手边，散发着缕缕的白气，此画面，像是被定格的黑白的画面。

我不由地一阵迟疑，但还是走了过去，用手指轻轻地敲了几下桌面，“咚咚——”他将头抬了起来，用带纯黑色的瞳孔的眼睛看着我。

“我能坐在这里吗？”我问道，他点了点头，盯着那本杂志，一幅不搭理人的样子。“谢谢。”我坐了下来，对着一旁的服务生说道：“请给我一杯牛奶，纯的”

“你的咖啡不喝吗？”我问他，他摇了摇头，然后继续盯着那本杂志。“能给我看看吗？那本杂志”我再次问道，心里不由地恼火起来，他不回答，像是一个木头人。

我用不满的目光看着他，说道：“你是机器人啊！说句话就这么困难吗？”他递上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是哑巴。”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知情后不由一惊，连忙道歉。他点了点头，指了指我的桌前，我低头顺着他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杯牛奶，被装在纯白色的瓷杯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端上来的。

“谢谢。”我再次报以感谢，然后说道：“我教B。”他隔空写了一个字母“H”，“你叫H对不对？”我问道。他点了点头。

“认识你很高兴，不过，我想我是时候回家了，再见。”我一口气喝光了所有的牛奶，一个完美的转身，朝着咖啡店外走去。

踏过熟悉的人行道，消失在光明的尽头。

四、酒吧，H的视角

我坐在原先的位子上，静静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直至到只剩下我一个人，咖啡我一口都没有喝，它所带的温度都纷纷散播到空气中，不再存在一丝一毫。

血色的夕阳早已陨落，换来的是一片的黑暗，沉淀着的黑暗更像是一个礼赞，在暗夜里升华，本就是一种疯狂。

我缓缓地站起身，像门外走去，冷冷的空气在我出店门的那一刻将我所包围，我不由打了一个冷颤，然后是大脑的清醒。

我看向那个叫B的女孩离开的地方，与我的目的地是截然不同的方向，她在左边，我在右边，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我开始感到好笑，冷冷的我居然在想念一个人，只见过一面的人，是不是我太寂寞。

明天就要去新学校了，今天晚上就好好地放肆下……

轻车熟路地穿梭于小巷间，来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酒吧，径直地走了进去，“H哥，怎么现在才来啊！”门口的迎宾小姐热情地招呼道。

我点了点头，顺手抽上一根烟，烟圈从我口中不断地吐出，化为尘埃。“H哥，这是你的电吉。”迎宾小姐连忙递了过来，我一把接过，并且推开了紧闭着的门。

喧哗声顿时传入我的耳旁，“H哥，你终于来了，他们都等着你的演奏呢！”染着黄发的小青年走了过来，我再次点了点头。

下一分钟后，我站在了台上，稍稍测试了一下吉他弦，接着，是摇滚式的快拉一下，深化的摇滚乐团随着我的几万只开始了乐器之间的欢唱。

台下的人群疯狂地扭动着身躯，像是一条条游蛇。我麻木地看着这一切，手指飞快地扬动着。

我是哑巴，也许是不想说话的人的意思，并且是后天性的，我很热爱音乐，喜欢拥有两种风格的乐器—吉他，在这里，每个人都认同了我，都叫我H哥，我很高兴，喜欢被人崇拜的感觉。

我也是学生，与那个叫B的女孩一样，但我的成绩并不是很好，更确切地说是很坏，没有好成绩的学生在大人面前什么都不是，这也是一种悲哀。

午夜的钟声再次响起，我收起电吉，将他递给门外的迎宾小姐，让她来保管。

再次踏过沉默的人行道，黑暗的尽头来只剩下一小断尾距。踩碎路边的水洼，墨汁般地飞溅着，留下一道唯美的景致—暗花……我真的很寂寞。

五、相遇，B的视角

我依旧穿着一身白，穿梭在人群中，向着学校走去，像是一张亘古的画面。

但与以往有了一丝不同，我看见了他，那个叫H的男生，依旧是一身的黑色，在人群显得格外扎眼。我兴冲冲地跑了过去，拍在他的肩上，说道：“H，原来我们是同一个学校的。”

他点了点他偶，然后离开了，我开始感到有点失落，这个关情好像只有我成绩考坏了才会有的，摇了摇头，我想教室走去，发现他站在教室门外，似乎在等什么人、

“你找人吗？”我问道，他摇了摇头。“H哥。你怎么在这。”那个坐在最后一排的M走了过来。“H哥”这是指“H”吗？我不由地想到。

他明显显得不太自然，点了点头便将背影朝向M。我本以为M会像以前一样发威，但是他却十分恭敬地离开了。

我不由地感到一丝惊讶，看来H的派头还真不小，我一向对这种人避而远之，H的好印象也彻底破灭。

我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门外H的背影，心也跌倒了谷底，情不自禁地想到那个长长的人行道，那由白与黑构成的人生。

所谓的相遇也似乎成了一场悲剧，或者说，只是悲剧而已，现在故事所缺乏的情节是，转机。

六、沉默，H的视角

B居然与我同班，在看到B的那一刻，我不由地惊讶地想到。我很后悔不能用语言别人交流，只能用平淡的神情与沉默的点头来应答对方，不管是善意还是恶意。

B穿着那一身白，与昨天一摸一样，我毫无预兆想到那杯她爱喝的纯牛奶 ，那种纯纯的 ，白白的牛奶。但一切的幻象随着那句“H哥”响起后，被破灭了。

她神色悄悄地变化了，随着一个漂亮的转身，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成了一道唯美的风景——残影，如梦魇般捆住了我的心头，华丽的转身背后，是观视者的落寞。

老师在B离开之后，从走廊转角处走了出来，他一眼便看到了我，脸上带着点点微笑。但在我的眼中确实一种冷笑的方式，我的心跃入了谷底，又是一个注重成绩的老师。

“你就坐第四组的最后一排吧！”老师指着班里唯一的空位说道，我点了点头，缓缓地走了过去。大家都无比好奇地看着我，我想应该给予点微笑，但却不知道，我不管如何摆弄脸部，都是冷得让人窒息的冷笑。

我的位子靠近着窗户，视野很好，在视力的容许下我可以看着大片大片的绿色与连绵不绝的房屋，显得有些拥挤。B坐在第三组的第四排，端坐在那个属于她的座位，选择的是沉默。

我带上了我的黑框眼镜，注视着老师所做的一切，粉笔在黑板上摩擦出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我也失去看下去的兴趣，闭眼，睡……

眼前的光亮最后成了飘渺的黑暗，一切似乎都想到了尽头，那条长长的人行道，暗夜里沉默着的斑马线，，黑与白所构成的图画，在我的脑海里逐渐呈现。

几秒后，化为思绪的泡沫，消散……

七、时间，B的视角

在上课期间，我不禁将目光移到H身上，我至今还是想不通，为什么H是一个坏学生，为什么作为坏学生的他能够有用如此纯洁的黑色瞳孔，像是没有被污染过的天空，而我却是灰色的。

我亲眼看到他的目光黯淡下来的过程，只是他不知道罢了。他睡着了，睡的像一只安逸的小猫，与周围的坏学生截然不同的感觉。

正在我决定再欣赏一会儿时，老师的话语五一倒下了一盆冷水，“请认真听讲，B”，全班都惊讶地看着我，不相信我这个好学生会做出这种事情。

我也彻底清醒过来，将目光再次移向了老师，改天，再找H谈谈，看看能不能帮助他提高下成绩，先在以他的水准，中考肯定没戏的，低头看了看手表，下课的时间已经快到了。

我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八、咖啡店，H的视角

随着铃声的响起，我在浅睡中醒来，迷茫的目光只捕捉到老师离开时的背影，还有一个白色身影的走来。

“我想找你谈谈”那道身影的拥有者默默地说道。与此同时，我也成功将瞳孔调整到适合的大小，那个人影是B，我一直对她有莫名的好感。

“什么事。”我快速地写了张纸条递给她，她依旧平淡地回答道：“就是想找你谈谈”。我点了点头，又写了一张纸条“下午放学见，咖啡店”。

她点了点头，便离开了，依旧是一个华丽的转身。

接下来的课程，我都没有听，都是在混混沌沌中睡着了。下午铃声的响起，象征着放学，也象征着我的约定。

我背起我的书包，想门外走出，最终的目的地只有一个——路的尽头，咖啡店。我坐在一个靠里的座位上，光线很晦暗，挡住了我卑微的面容。

除了音乐外，我什么都不是。这点我知道，同时也承认。

B随后地来到了咖啡店，向我走来，我的瞳仁下尽是她走来的身影，像是一个断了带的电影。

“我要一杯牛奶，纯的”B坐下来后，从容地对服务员说道，与我第一次遇到她的情景一摸一样。

“有什么事？快点说吧！”我将早已写好的纸条递给她。“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只要摇头或点头，好吗？”她说道。我点了点头。

“我想帮助你的成绩，行吗？”她说道，我点了点头。我想我的果断一定会让她大吃一惊。不过她却无一点反应，让我有点恐慌。

“既然是这样，我先走了”她站了起来，喝尽了牛奶离开了。我也离开了，像是一张交错的动画，她走向左，而我走向右。

夕阳所染红偶的一切，包含着那条长长的黑白人行道，被人轻轻地碾过之后，步入了光明的尽头。很多事也随之改变着，包括着人的进入，人的离开。

八、中考，B的视角

时间如箭一般飞逝，在我的帮助下H的成绩上升了一大截，步入了优势队伍的阵营。

中考也随着H改变而到来，我与H约定好一定会考完这场中考，为人生好好地拼搏一次。

考试结束后，我走出了试场，将喜悦的心情写满在脸上。径直地走向咖啡店，去等待H的到来，通往那咖啡店的人行道被我轻轻地踩过，鞋底与地面因摩擦而发出“刷刷”的声音，然后步入末端。

九、完结，离开

B静静地端坐在原来的位子，等待着H的到来，时间显得很慢，B是多么想见到H。

一个服务员走来，问道：“请问你是B小姐吗？”“是”B回到道。“这是一位叫H的人给你的信。”服务员将信递给了B，B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只有以下的一些内容：

亲爱的B：

你好吗？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困惑吧！不过还请你静静地看完这封信，虽然也许会让你吃上一惊。

你是我见过最阳光的女孩，优异的成绩也注定了你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也同时让崇拜你的人围绕着你，成了你身边的光环，让别人无法靠近你的身边。洁白的着装让我感觉你是一位圣女。

我很幸运，能够遇到你，让我晦暗的生活出现了一丝光彩，但我发现这便不是属于我的生活，就像我的衣服一样，都应该只是黑色调，不该存在任何的反光。也许你会说我太过悲观，但这点我默认。

因此，我想告诉你的是，我没有参加中考，在你进入考场的那一刻，我离开了，我在风尘中背着那把电吉离开了，我感到格外的轻松，我也违背了对你所许下的诺言。

还有一件事，我欺骗了你，我并不是哑巴，只是不想说话罢了。

最后，我一直想说的是“我喜欢你。”虽然这一切只能够终结了。

不再见的完结

H

B看完信后，十分平静地离开了，既然选择了完结。

也只能够选择离开。

末、后记

B在离开后大哭一场，之后的日子所发生的一切都似乎回到了正轨。她顺利地读完了高中与大学，并且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

但她偶尔经过她家门口的那人行道时，碰到了H，H比十年前的他更加成熟了，然而他们双方都只是点了头便擦肩离开了。

光明与黑暗的相互离去，终将成为他们年年岁岁，淡淡的忧伤。

H的心中响起一句话：在人行道前，你在左边，我在右边，彼此似乎可以看见，但中间重叠在一起的背影是如此之重。有时候黑暗不是黑暗，光明不是光明，只是想错开罢了，毕竟，你不是我，我不是你。

而B的心中响起的则是，命运既然决定了我们两个是直线的两头，虽然连接着，却不能想碰触，就只能选择无限的延长……

黑色调与白色调所构成的黑白人行道，沉默地看着两个人离开时的背影，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从原先的重叠，到后来的分离，所有的画面只剩下定格的黑白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