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小区院内空无一人。

皎洁的月光洒进阳台,空荡的客厅内,只有我和母亲半躺在沙发上。电视里虽放着春晚,但我们却各自抱着手机,对其不理不睬。

母亲的脸上,映照着手机发出的五彩灯光。有时,她被手机逗得发出“咯咯”的笑声,但笑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又戛然而止。

我无神地看着手机上一条条朋友们互相拜年的信息,游览完一遍后,又将目光转向电视机。

此时,春晚节目是社会伦理类的小品,我随便瞥了几眼,又觉着无趣。时间,便这么给一点一点地耗过去了……

“妈……”我转头看向母亲,正要开口谈些趣事,可看到母亲“自得其乐”的样子,刚要出口的话又被我咽下。

我仰天长叹了口气,心中如同熔岩翻滚,却又找不到发泄之处。

身后挂钟“嗒嗒”作响,和着电视中喧闹的掌声,一次次冲击着我的耳膜,使我心烦意乱。

我心中几次升起想关上电视,然后用摇控器把挂钟砸得粉碎的冲动,但几次都被我克制住了。一是为了大病初愈的母亲,二是为了能保留点年味。

此时此刻,我的心迷茫了:年到底是什么?没有鞭炮声和亲戚的谈笑声,年还叫年吗?年味到底去哪儿了?又或者说,我们所一直盼望的年味到底是什么?

“儿子”,母亲的话在我耳边闪过。

我扭头看着她,期待着她能说出什么趣事。

“电视上说百度上可以领红包,你怎么不动呢?”

“哦!”我一边惊叹母亲一边看手机,一边看电视还能看得津津有味的能力,一边对她所说的话感到失望。

我拿起手机,无力地抖动了几下,屏幕上跳出几个红底的广告。我瞥了几眼,就立马关了手机,脑海中浮现出童年春节的景象。

那时,虽是在乡下过的年,但乡下的人远比这儿欢快,乡下的村院儿远比这儿热闹。当时,几家亲戚围坐在圆桌上,几个月不见的好友在那时也能谈笑风生。

等到长辈发红包时,我们几个孩子立马磕头拜年,长辈便笑着把几个鼓鼓的红包分到我们各自手上。虽说红包里的钱最后都通过父母之手奔了银行,但我们心里总是愉快的。

我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便径直向卧室走去。回头看向母亲,她依旧看着手机,仿佛被恶魔缠身般寸步不离。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不能睡去,心中的几个问题依旧无法得解:年味到底是什么?往日的年景渐渐从脑中淡出,只剩五味杂陈。

时过多日,现在想来,病后恢复中的母亲也是逼不得已,当时我也真是太急了!

这个年,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