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在村口,一群野狗围着草堆狂吠。一个纤瘦的少年跑过来,拣起一根棒子,赶跑了它们。他顿下身,仔细的看着草垛下的那堆草,——草叶在悉碎的发抖。

那是什么?

少年好奇的将手伸进去,感觉到了一团温热,好象是只小动物。他慢慢的将它捧出来,原来是只全身脏西西,瑟瑟发抖的小狐狸。它被吓坏了,全然忘记了面前捉住他的是个人类;哆嗦成了一小团儿。

火红火红的皮毛,它真的好可爱。

少年望着它,喃喃自语着:“好可怜啊!”将它抱在怀里,向村里走去。

在村子的尽头,有一间孤陋的茅草屋,零星歪倒的栅栏;似乎已经很久没修葺过了。茅屋的里面也空荡荡的,冷清,如同断了人间烟火一般。

他在木盆里倒了些清水,将小狐狸放了进去。水也许很凉,它拼命的挣扎,在少年的手背上狠狠的咬了一口。他缩了一下手,血从伤口里流了出来。那小家伙满是敌意地看着他。

“你不要害怕,我对你没有恶意的,真的。”他说,眼睛满含深情的望着它。

他用手将水撩到它身上,水顺着它的脸颊流了下来,小家伙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它不动了,任由少年在身上轻轻的揉搓着,洗净皮毛。最后,他用袖子将它搽干,暖在了怀中。

“这样就好了,不要怕,一会儿就会暖起来的。”

小家伙一动不动的蜷缩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它抬头望着他,“多好的人啊!”它无限感激的偎依着他,心中升起朦胧的爱意。

阳光从木窗棂透进来,在小屋当中的木桌上投下几屡光柱,小家伙在光柱间来回的跳跃着,不时地抬头望望他。

最后,它干脆坐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你饿了吗?”他问它。

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少年打开橱柜,取出一个馒头来,掰开半个送到它的面前。小狐狸嗅了嗅,仍旧抬头望着他,目光中带着渴望。

“对了,我忘了狐狸是不吃素的。”他怅然的说道:“可我再没有别的东西分给你吃了。父亲在和秦国的战争中战死了,如今母亲也去世了,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少年伤心的自语,眼睛不由得湿润起来。

小狐狸傻呆呆的望着他,望着这个人类的奇怪表情:一滴晶莹的水珠儿从他的脸上落下来,它用舌头添了添,——是咸的,可心里却觉得怪怪的。

为什么人类要流眼泪呢?

它忽然明白了,咬着馒头大吃起来,吃得狼吞虎咽,津津有味。

它噎了,噎得眼泪直流,直甩下巴。

“不要急,慢慢吃!”

少年看着它可爱的样子,破涕的笑了。

自此,孤单的少年多了个亲密的伙伴,——小狐狸。村里的人们没有一个能理解他为什么要饲养一只小狐狸的,都视他为怪人。他并不在意人们怎么看他,把小狐狸看成是他生命里的唯一寄托。少年叫胡放歌,是晋国人,生活在那个战乱和仇杀的时代。

一.

“放歌,你在家吗?”

进门来的是个皮肤白净,长相标致的小姑娘。她挎着个篮子,打开门用脑袋朝屋里面张望。一团火红的东西从屋子里窜出来,吓得她大叫了一声,连篮子也掉在了地上。

“胡崽,是不是你在淘气啊!”

放歌从灶堂后站起来,朝她说到:“花妍吓到你了吧!”

那是什么啊!”

花妍拾起篮子,心有余悸的问道。

“是我养的小狐狸!”

放歌得意的回答。

“哦?你怎么养这种东西?”

花妍诧异的问。

“怎么,狐狸不可以养吗?”

放歌问。

“娘说,狐狸这种动物很野性的,还会眯人!”

花妍道。

“你没有见到它,其实胡崽满乖,满可爱的。”

放歌回答着,手不自觉的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脸被灶灰画花了,逗得花妍笑了起来。

“怎么了?”

放歌问。

“脸上!~”

花妍用手指替她抹净灶灰,说道:“瞧你,在做什么呀,弄得一身的灰土,连脸上都是。”

“哦,我在砌灶堂,娘以前就是怎么干的。”

放歌回答。

“你自己可以吗?”

花妍心疼的问:“为什么不去找人帮忙呢?”

“恩,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了。”

放歌说。

他蹲下来,继续用手垒泥巴,边朝花妍问道:“花妍,你来有事吗?”

“娘让我给你送些吃的来。篮子里有几张烙饼,还有你最爱吃的酱菜。”

她把篮子放在桌子上,又说:“一会儿记得拿出来吃啊!”

“花妍.......老是这样麻烦你们,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放歌说话的时候,目光充满了感激。

“你我还用客气吗?”

花妍笑着回答:“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嘛!”

“花妍,你和婶子的日子也不好过,而我只能上山砍柴——,要是我再大一些就好了,柴也能多砍一些。”

放歌手捂着泥巴,说话的口气严严就是一个大人。

花妍沉默了,目光却放到了窗外。

“没关系,放歌;我们迟早都会长大的。”

花妍没有父亲。

十年前,她娘在战场上救了一个受伤的男人。那个人自称是晋国的大夫,叫赵襄。他的伤好了,她娘就嫁给了他,可是那人离开了村子就再也没有回来。

一年后,她出生了,她娘带着她生活就更苦了。村子人蔑视她们,可放歌的父母却很照顾她们,因此,花妍对放歌的感情也特别的深。

花妍是个个性倔强的女孩,心事是从来不外吐的,只是对于放歌确是例外。

“放歌,不要想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花妍安慰他说:“只要我们还活着,不是就有希望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呀,都是我不好,我太悲观了!”

放歌勉强的笑了,说道:“花妍,我叫你担心了。”

花妍朝他甜甜的笑了笑,说道:“对了,什么时候叫我看看那只小狐狸好吗?”

“好呀,就明天吧!明天,我一定带它给你看看!”

三,

正午的阳光明媚,灿烂。

放歌和花妍手牵着手跑在山野上。

他们爬上了一个山坡,才坐下来,看着远处那一望无际的田野。

这是晋国的土地,可是翻过西面的大山就是秦国了。两年前,放歌的父亲就是在这片土地上被秦人杀死的,一场可怕的战争,足足打了三天三夜,半面山坡都被鲜血染红了。

望着田野,放歌怔怔的发呆。

“怎么,又在想心事了?”

花妍问。

“没有。”

放歌否认道。

花妍没有追问,把目光转移到放歌怀里的小狐狸身上;——那小家伙满是敌意的看着花妍。

“它好凶啊,好象不怎么喜欢我的样子!”

花妍叫道。

“是吗?它大概是认生吧!”

放歌抚摩着它的头,说道:“没关系的,或许等它熟悉你就好了。”

火红火红的绒毛,小家伙是那样的可爱。

“我也喜欢它!”

花妍试着将手伸过去,可是它却朝着她吱吱的嘶叫。

“啊!”

花妍惊叫了一声。

“不要乱叫。花妍是好人,胡崽你对它要客气些才对!”

放歌用手拍它的脑袋,可它缩在他怀里仍旧是一副愤愤不满的样子。

“瞧!它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花妍笑了,放歌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让放歌吃惊的是,无论花妍怎么做,胡崽对她还是怀满敌意。

他不知道,也不了解!其实,狐狸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它对放歌的依恋太深了,就妒忌起别人来了。它不愿意看到放歌对别人比自己亲切,尤其是花妍,那种令它羡慕的漂亮女孩。

它害怕,害怕因为她的存在,而失去放歌的疼爱。

它太聪明了,因而对感情也是自私的。

可是——它的努力并没有改变自己离开放歌的命运。

村子里的鸡丢了,人们在议论纷纷。

放歌从他们的眼光中感觉到自己怕是保不住胡崽了,于是,他把它带到了山上。

“胡崽.....”

他疼惜的抚摩了小胡崽一会儿,然后将它放在了地上。

“胡崽,你快点走吧,别让村子里的人看到,不然他们会杀了你的!”

他朝它吆喝道,可胡崽却傻傻的蹲在那里不明白为什么。

“我知道不是你干的,可是他们一样会杀死你的,因为你是只狐狸。你咬破了我的手指,我不会怪你;你抓伤了花妍的手背,花妍也不会怪你。可是,现在你是非走不可了,因为他们真的会杀死你的。”

放歌含着泪朝它吼道。

小胡崽痴迷的望着他,还是不肯离开。

放歌急了,一脚踢过去!小狐狸惨叫了一声,瘸着脚又后退了两步。

“快走,快走!以后别再来烦我!”

放歌朝它吼。

小狐狸望着他,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最后一瘸一瘸的消失在山里。

它走了,真的走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想到这儿,放歌不禁有些失落,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原谅我吧,胡崽!刚才的那一脚,我真的不是有意把你踢伤的。没有人类,你在山里也一定会生活得很快乐....”

自此,放歌再也没有见到那只小狐狸。可是隐约中他有一种感觉:胡崽并没有离开他,似乎时时刻刻都伴在他身边。

四,

时光荏苒,转眼间,放歌和花妍都长大了!而那种男女的界限也越发分明起来;放歌不想理会的心烦事情终于也缠过来了。

“放歌,告诉我;你喜欢花妍吗?”

问他话的是严柳,一个和他相处要好的少年。他一直都很爱慕花妍,可是每次向她提起时,都被她拒绝了。

放歌也十八岁了,再不是什么谙事不懂的小孩子了;可是每提到这样的问题,还是不免有些脸红。

“说不清楚,也许是我们一起长大的缘故,我说不好是不是喜欢她。”

放歌回答。

“可是,花妍是喜欢你的,放歌!”

严柳十分肯定的说,而且脸上带着沮丧,“昨天,她又拒绝我了。从她的表情我看得出,她心里只有你!”

“哦......是吗?”

放歌没有回答。听别人说起花妍,他心里觉得酸酸的。

“放歌,我求你一件事——”

严柳恳求道。

“什么事?”

放歌问。

“要是你不喜欢花妍的话,帮我跟她说说好吗?”

严柳问。

“是这样....”

放歌寻思着,最后他站了起来,朝严柳说道:“这是你的事,我不能管!”

他走了,严柳在放歌身后大喊:“放歌,你说慌,你心里是喜欢花妍的是不是?”

放歌不能回答,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花妍。

花妍十七岁了,容貌那么的娇巧可人。她那娉婷玉立的身材吸引了村子里年轻人的目光,这并不为怪,——他也不例外。只是,他和花妍走得太近了,这种爱恋的感觉也被淡化了。有些时候,他觉得自己就象是花妍的亲哥哥一样,是什么原因自己也说不清楚。

花妍是个好女孩,有着温柔贤惠的品性,又是那么的漂亮。可是,自己为什么对她没有感觉呢?大概是自尊心在作怪吧!

放歌觉得自己配不上花妍,可看见别人去追求花妍,心里却很不自在。

“花妍,你觉得严柳这个人怎么样?”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放歌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好,我觉得他很讨厌,为人俗气,一点也不象你那么大方!”

说话的时候,花妍的脸不由得涨红了,“放歌,他是不是对你说什么了?”

放歌顿了一下。

“没有——”

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放歌说:“没有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

从她那紧张的神情里,放歌已经感觉到了那股真挚的爱,放歌不敢问下去,生怕那样会破坏他们现在的这种友情。他觉得,与其说了,不如保持现在的这种关系的要好。也许,他们之间还没有到可以相互表白的时候吧!

五,

同年,晋国发生了暴乱,赵襄子联合魏,韩两家公卿灭掉了智伯,然后瓜分了晋国的土地。

在村子的大道上,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金鞍玉佩,这是一辆只有帝王之家才能配得起的马车。车前站着两队耀武扬威的卫兵。

放歌看到这辆马车的时候,就知道村子里要有事情发生了。

“放歌,你快去看看吧!”

严柳急冲冲的跑过来,叫道:“花妍的爹做,做了赵国的大王,派车来接她们来了!”

放歌的心头颤了一下,应了一声:“是吗?”他转身向反方向走去!

“喂,你要到哪里去呀!”

严柳在身后叫他。

“不去哪里,随便走走!”

说完,他急匆匆的逃去了。

花妍在山冈上找到了他。见他默默的发呆,便蹑手蹑脚的坐到了他身边。

“你怎么了,好象不高兴的样子!”

花妍问。

“没怎么.....”

放歌回答。

“可严柳说你一声不吭就跑了!”

花妍追问着:“是不是因为我要走了?”

“没有,我只是随便走走的。”

放歌口不对心的说。

隔了一会儿,他不禁又问道:“那个男人真的是赵国的大王吗?”

“什么?”

花妍抬起头来,看着他,问。

“我是说,你的父亲。”

放歌说。

“恩。”

花妍的目光里带着惆怅。

“他要接你们去赵国去吗?”

这句话似乎问起来是多余的,可是放歌却想亲耳听花妍说出来。

“是的,明天,我和娘就要去邯郸了。”

花妍默然的说道:“十七年了,这十七年里,我根本就没有见过我这个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我和娘吃了那么多的苦,都已经习惯了,可是——他却突然派人来了。放歌,说心里话,我真的害怕见到他。”

“你...想过他吗?”

放歌问。

“不,我恨他。”

花妍咬了咬嘴唇,说道。

“恨他?”

放歌诧异的问。

“他抛弃了我和娘。这十七年里我们受的苦,娘受的埋怨,都不是用钱可以弥补的。再说,我也不稀罕王宫,做什么公主。”

花妍幽幽的说道。

“那,那就不去了好吗?”

放歌放大了胆子,尽量鼓足勇气小声说。

花妍摇了摇头,说道:“他是赵国的国君,如果我和娘不去的话,他会下令杀死整个村子的人的。放歌,他的话是王命,我们做臣子的只能顺从的。”

她泪眼涟涟的望着放歌。

放歌不言语了。

这些当权者的残暴,他是知道的:赵王要做到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

“放歌,也许我们这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了;你还会记得我吗?”

她悄悄的问。

“记得的,我怎么会忘记呢?花妍,其实——其实你的模样早就记在我心里了!”

放歌说。

花妍情不自禁的扑到他怀里痛苦,哭完了又发觉自己的行为很失态,不由得羞红了脸。她搽了搽眼泪。

“放歌,我会回来找你的。你记得啊,千万不要忘了我!”

说完,她站起身,逃走了。两只袖子在风中甩动着就象一只飞舞的蝴蝶。

放歌怔怔的望着花妍的背影,心中感到一阵的空虚失落。

胡崽离开他了。如今,花妍也走了,似乎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觉得四周空荡荡的,原本那样美丽的景色也陌生起来。

马车在颠簸的山路上走着。

隔着窗帘,花妍听到有人在远处唱山间的小调;声音是那样的熟悉。

放歌哩;

山巍巍嫩草青青;

羊儿羊儿,在跑跳。

山涧流水潺潺;

鱼儿鱼儿,水中越。

扬鞭哩;

坡下坡上牧羊;

山前山后耕田。

抛去人间烦恼;

唯我自在逍遥。

隔了一会儿,那声音又唱道:

花妍,花妍!

蝶儿翩翩;

爱我情浓;

醉在春时。

风啊,风啊!

轻轻拂起;

万簇涌动;

自在天地。

她知道,那是放歌,泪不由自主的又打湿了脸颊。

六,

北山的山脚,有一个巨大的洞穴。

那是一个人迹罕知的地方,云气缭绕;相传常有妖精出没。

那只被放哥救过的小狐狸三蹿两跳便钻进了洞穴。身影闪没,它来到一个莲蓬一样的石座前跪了下来。

小狐狸的目光晶莹闪烁。

“祖爷爷,我有事情要求您!”

它突然开口说话了。

“什么事,你快说吧,孩子。”

莲台上渐渐显现一个苍老的身影,那人目光犀利,眉毛落在了肩上。

“什么事,孩子,你快说吧!”

老狐妖缓缓的说道,声音充满了慈爱。

“我想做人!”

她眼睛里滢着泪花,怯生生的说道。

“做人?”

老狐妖惊讶的问。

“恩...”

它回答。

“孩子,你想做人吗?可是你的道行太浅了,还不到幻成人形的时候。”

老狐妖叹息着说道。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来求您!求您帮我变成人吧!”

她恳求道。

“哦?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要变成人呢?”

老狐妖疑惑的问道。

“因为他......我不想看着我心爱的人痛苦,可是我却什么也帮不了他。”

它伤心的说道。

一滴眼泪从它的腮上滑下,狐狸是不会流眼泪的。难道,这只“小猢狲”真的对人类有了感情,老狐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你....真的想变成人?——”

他放重了声音,又问道。

“恩。求您了,帮帮我吧!”

它继续恳求道。

“嗨——办法不是没有的,可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隔了一会儿,老狐妖才叹息的说道。

“代价?不管是什么代价,我都愿意的。”

它用坚定的目光望着老狐妖。

“我的法力虽然可以使你变成人,可是却无法给你一张美丽的脸。”

老狐妖又说道。

“哦....”

它思虑着,又问:“这么说,我会变得相当的丑陋了——”

“不仅仅是丑陋的问题,而是一张人类根本无法接受的脸,妖兽的脸,你还愿意吗?”

老狐妖和蔼的问道。

它犹豫着。

忽然,小狐狸抬起头来,说道:“就把我变成人吧。哪怕仅仅是能待在他身边,能偷偷的照顾他,这就足够了!”

老狐妖沉默着,半晌才说道:“孩子,你有颗善良的心,我就满足你这个要求!”

“恩,谢谢祖爷爷!”

小狐狸回答。

“唉,但愿我没有做错.....”

老狐妖用干枯的,张着长指甲的手抓起小狐狸,去用力拔它的皮毛;“啊——”小狐狸惨叫起来,转眼间,狐毛乱飞,殷红的血滴滴滴哒哒的落了一地..........

七,

放歌的山歌被人们广泛的传唱,连山西面的秦国人也在唱他的歌。

他平时孤僻惯了,也不喜欢常被人骚扰,就索性搬进了山里。

一间简陋的茅草屋,窄窄的院子,依着院子当中的那棵老槐树便可以一览山下的全景。环境清幽,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些,可是起码不会被那些俗事成天困扰,放歌很快乐。

时光在平平淡淡中流失。

日子久了,放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回到家里,饭菜是热的,衣服也被人浆洗好了;院子里的一角被人用栅栏圈起来,里面还养了几只鸡,一切都变得井然有序,让他惊讶的张口结舌。

好象有人在暗中帮他料理家务,是谁呢?

放歌狐疑的猜想,可是到处也找不到那人的影子。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天,他再也按耐心中的好奇,便暗中留下来,偷偷的看个究竟。

一个白衣女子溜进了小屋,不一会儿炊烟便袅袅的升起来了。

他急忙跑下山,冲进了院子。屋里的人慌张的走动,瓢也掉在了地上。放歌知道,她仍在屋子里,想躲也躲不掉了。

“你出来吧,我知道你躲在哪里。”

放歌叫道。

门后露出了女人的裙角,她迫不得已走了出来。从身材上看,这是一个相当标致的少女,只是脸上遮了一块青纱!

“你是——”

她的人真的好象从哪里见过,放歌不由得怔住了。

“我叫檀香,家住在山那边的秦国。”

她羞怯的回答,声音很动听。

“檀香??”

放歌怀疑的打量她,不过并看不出她在说谎。

“你是从山那边走到这里来的?”

他又问。

“恩...山里孩子,山路走惯了的。”

她回答。

放歌感激的望着她,深深的行了一礼,说道:“连月来,多谢姑娘在暗中照顾了!”

她退到了门角,显得很紧张。

“不,不!”她结巴的吱唔道:“分内的小事,公子何必放在心上!”

“分内?”

放歌感到很莫名,疑惑的望着她。

她更加的拘束不安了,慌忙改口道:“我,我常听公子在山中唱歌,很喜欢。我——我仰慕你的才华,就偷偷的帮公子做了一点家务事,真的不算什么的。”

“原来是这样。”

放歌看着她,忍不住又问道:“姑娘为什么蒙着脸,不肯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呢?”

“不,不能的。公子要是希望我还来这里的话,就千万不要企图看我的样子....”

檀香叫道。

“为什么?”

放歌很诧异,那个时代的山野女子很少是蒙着面见人的。

“不为什么,...只是你知道就是了,我是不能见人的。”

说着,她转身逃走了。

奔跑中,她象是一只飘忽的白色蝴蝶,转眼间便消失在山里。那美丽的身姿给人的感觉若即若离的。

真是一个怪人。

明明很漂亮,却不肯见人。

放歌木讷的想道:檀香,好怪的名字。她究竟是谁呢?

那个身材真的很想一个人,他在想,最后惊叫道:“花妍!”

她是花妍吗?

八,

从这以后,她便常常来放歌的家。

时间长了,檀香也就不再害羞了。即使放歌在家的时候,她也敢在屋里,院内随便走动。烧饭或是缝衣服的时候,檀香不经意的哼唱山中的小调,声音十分的悦耳动听。

有时,放歌也听得入了神。

檀香的存在,让放歌找到了那种叫家的温馨感觉,觉得自己好幸福。

那熟悉的身影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了,有几次,他都差一点叫出她的名字来。

时间长了,两个人的感情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放歌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感情的煎熬了。

一次,他趁檀香不注意,用手拉住了她。檀香想挣脱,却怎么也挣不脱。放歌将她拽了过来,抱住了她,原来她的身子竟是那样的娇小依人!

他的心不由得一阵的激荡。

“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都要看看你!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

说着,他将手伸向了那块神秘的青纱。

“不要啊,不要——”

她叫着,眼里竟含着泪。

“花妍,你不要骗我了....”

她左右摇摆,不过还是晚了,面纱被放歌扯了下来,里面竟是一张如同鬼怪狰狞的脸!他惊呆了,放开手,怔立在那里,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

“吓着你了吧!”

她伤心的挽起面纱,又幽幽的说道:“我早就说过,不要试图看我的容貌的,可是——看来,我以后不能再来这里了!”

放歌呆立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檀香摩挲着桌子,将弄翻了的茶碗放好,又说道:“放歌,饭菜都已经做好了,放在锅里,你自己去拿吧!....今后,我不会再来烦你的........”

声音凄然,她缓缓的向门口退去。

“檀香——你等等!”

身后的放歌叫住了她。

“什么事,公子?”

她迟疑的站住了。

“对不起,是,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你不要自责了。檀香.....”

他颤着声音说道:“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

“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他又重复道,声音带着恳切和真诚。

“恩。”

泪从眼眶里滚出来,连脸上的青纱也濡湿了。

...........

九,

几天后,他们在山上举行了简单的婚礼仪式。

那是一个没有媒人,没有亲朋好友参加,一个只有天地可以作证的婚礼。

简陋的茅屋里,只点了一对红蜡烛。

放歌把她抱到了床上,伸手去掀她脸上的面纱,却被她拦住了。

“放歌,还是不要了!”

檀香说。

“为什么?”

放歌问。

“我怕吓到你!”

她小声说,声音几乎让人听不见。

放歌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怕,要是害怕就不娶你了!檀香,在我眼里你是最美的,因为你有一颗善良的心。”

他又把手伸了过去,可她却将头扭到了一边。

“还是不要了,就这样不是更好吗?”

她说。

“不,我要。”

放歌坚持说:“相传,上古的黄帝娶了一个很丑的妻子。因为她有着比任何女人都美好的身体,于是就要她蒙着脸同他行房。他的这位妻子很伤心,檀香——你知道吗?那样做的确伤了她的自尊。你既然是我的人,我就不要你再受那样的委屈了.....”

他又说:“檀香,我要让你完完全全属于我。”

檀香呜咽着搂住放歌,头靠在他背上,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放歌伸出手去,她不再躲藏。

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脸暴露在烛光里,放歌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神情凝重的象是欣赏一件艺术品。檀香的脸露出了一个为人恐惧的惨淡笑容。

没人知道那是哭还是笑,恐怕也只有他——放歌才能体味到这种表情的含义吧!

村里的人都传言,放歌娶了一个天仙般美丽的妻子。

他怕别人看到他的妻子的模样,连出门也让她用纱巾遮住脸。

人们讥笑放歌,也妒忌放歌。

对于檀香的传闻最后也变得神乎其神了:能一睹放歌这位身材婀娜的妻子的美貌便成了一些好事人的揶揄的奢望。

封铭,一个游手好闲的泼皮。

他一早就留意上了檀香。

一日,他趁放歌不在,在山冈上拦住了檀香。

“小美人,让我看看你!”

他淫笑着抱住她。

“来人啊,放手啊!”

檀香拼命的挣扎,可是还是被他掀去了面纱。当封铭看到她的脸时,呈现出从未有过的惊骇神色,眼睛,鼻子和嘴都歪曲到一块了。

“鬼,鬼啊!”

他大叫着跑了出去,不小心跌落了山崖,连腿也摔断了。

从此,谣言不攻自破,再也没人提起檀香的美貌了。

放歌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在偷偷的流眼泪。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听见村里的人说什么了?”

他问。

“没有,他们什么也没说。”

隔了一会儿,她拭干眼泪又说道:“放歌,你是知道的,我根本不在乎他们说什么的。”

“那你是怎么了?”

放歌又问。

“我觉得自己太对不住你了!看到封铭被吓成那副模样,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丑,放歌,我——”

放歌用手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在说下去了。

他把檀香的头搂在了胸前,又喃喃的说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放歌继续说:“檀香——你只要记住:我爱你。我从未嫌弃过你,也永远不会嫌弃你。我只爱你一个,这样你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檀香偎依在他怀里,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蜷缩在放歌怀里取暖的时候。

此刻,她才明白什么才是幸福。为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让她死上千百次也值得了。她甘心为了他牺牲一切。

回想起那天在山洞里所受的痛苦折磨,她觉得真的算不了什么了。

“放歌,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

她的眼里盈满了幸福的泪水。

“不会的,永远也不会的!”

放歌轻声的回答她。

十,

“您帮帮我吧!”

檀香跪到了老狐妖的面前,含着泪恳求道。

“怎么了,孩子!”

老狐妖惊讶的问道。

“我觉得我的身体有些异样,可能是,可能是怀了他的孩子——”

檀香羞涩的答道。

“什么,你怀了人类的孩子?”

老狐妖惊叫道:“你不要命了吗?以你的道行根本就不能生育孩子的。”

“那我该什么办?”

檀香问。

“趁胎儿还没有成型,我帮你拿掉他!”

老狐妖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要!”

檀香的身子向后退缩,用手捂住肚子哭着:“不要,.....您就再帮帮我吧;我真的想留下这个孩子。这是我和他的骨血.....”

“能够和人类结合,并且得到他的爱情,檀香你该知足了。可是要是留下这个孩子的话,你会送掉性命的。”

老狐妖叹息问。

“我不怕。”

她咬着嘴唇坚定的说:“求您了,千万不要让我在这段时间里现出原形。我只有这一个要求,让我把孩子顺顺利利生下来。”

老狐妖望着她,十分的费解。

“檀香,人类的感情我真的是弄不懂。这个人类对你的吸引力难道就那么大吗?为了他,你就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你是不是太痴心!”

老狐妖问道。

“不是的,祖爷爷。在这个世界上,他恐怕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了。能得到他的爱是我的幸福。这条命本来就是他就回来的;就算是为了而死又算得了什么呢?放歌为了我牺牲了很多,可是我为他做的只有这一点点事情了。求您了,就再帮我这一次吧!”

檀香伏在他腿上,用女人的眼泪去软化老狐妖的心。

“唉,”

他沉默着,最后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促使你下这么大的决心。既然你非要那样做,我就答应你,不过我想这恐怕是你最后一次求我了!孩子——以后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一切全凭天命吧!”

“恩.....”

檀香含着泪,努力点了点头。

十一,

马车在村口停下来。

车上走下一个锦袍玉带的人。两旁的卫兵走过来侍立;他傲然的打量着村子里的人;人们惊讶的发现,他居然是严柳。

严柳在赵国做了大官了。

可人们想不到的是,严柳到村子里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放歌。

“放歌,是赵王要我来的。”

严柳说。

“哦....”

放歌的心里浮现出一个活泼伶俐的女孩,显得心情很沉重。

“你....还记得花妍吧!”

严柳问。

“花妍——”

放歌的声音拉的很长。

“放歌,你可走运了!赵王要我来就是为了花妍的事....”

.........

天凉了,院子里的那棵老树也开始落叶了。

放歌坐在书底下,望着远方的田野静静的发愣。檀香拿着一件长衣从屋里走出来,轻轻的为他披在肩上。放歌觉察到了,便一把握住她的手,既不肯说话也不让她走。

“怎么,还在想那件事吗?”

檀香轻轻的问。

“是呀,严柳来了五天了,看来他是认真的。他说,如果我不跟他去赵国,他就要让手下的人放火烧村子。”

檀香无语。

她心里知道,此刻放歌心里最放不下的人是她。

“我看,你还是去吧!严柳不是说,花妍很想念你吗?她现在是赵国的公主,相信赵王是不会难为你的。”

檀香劝慰的说。

“可是,我走了你怎么办呢?”

放歌望着她问。

“我没事,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檀香跪了下来,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幽幽的说道:“他们不是叫你去纂写歌集吗?只要你写完了,他们会放你回来的。”

“檀香,难为你了!”

放歌轻声说。

此刻,他心中虽有万语千言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唯一能做的只是紧紧抱住了檀香。两个人久久的相偎着彼此相互倾吐着心声,而这种无声的语言却胜过了一切。

直到他走,檀香也没有把自己怀孕的事告诉放歌,她害怕那样会使他分心。在她心中坚信:放歌会回来的,因为他是她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信赖的男人。

十二,

放歌走了。

他去遥远的赵国朝见赵王去了。

檀香在家里一天天的数着日子,看着自己的肚子在一天天的变大!可是整整半年过去了,也不见他回来。

她盼来的是一个个让人心惊肉跳的消息:有人说,放歌死了,死在赵国和魏国的混战中了;也有人说,放歌还活着,现在成了赵国的驸马了。

看着山下,她望穿秋水。

守着那棵老树,她真的快绝望了。

檀香捂着脸,泪沿着指缝流了下来。

风吹拂着她单薄的身子,檀香在心中无助的呼唤。那是一个女人悲痛绝望的祈祷声:

放歌,你快回来吧!

你不要怪我,我没有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你。那时,你要走了,我是真的[怕你担心才没有说的。你不要怪我——

放歌,你回来吧!

我不介意你娶花妍做妻子,在赵国做大官。只要你肯回来,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会怪你的。我是要死了的......可他怎么办呢?孩子是无辜的,他不该孤孤单单的留在这个世上的。缺少了我这个做母亲的,孩子已经够可怜的了。他不能再失去父亲的呀!

我求你了,快回来看看吧!

严柳来过两次:第一次是告诉我,你做了赵国的大官,赵王很器重你。我真的为你高兴,我没有看错人,你是最好的。可第二次,他来告诉我,你要娶赵姬做妻子了,要我对你死了心。我告诉他自己怀了你的孩子,可是他却不屑一顾,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整整流了一夜的泪。

放歌,我知道 你是不会嫌弃我的,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只求你快些回来吧,求你了——

檀香支撑着沉重的身子苦待着放歌的归来,可是一直都再没有他的消息。

守着这间小屋,她整日以泪洗面,不吃不喝。

她的心凉了,似乎预感到了那所发生的一切。

放歌和花妍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当初,他也是把她错认成花妍的。他心里是爱着花妍的,一直是的;而她只是花妍的影子罢了。他娶赵姬是情理当中的事情,并不奇怪。可是——他不该不回来的,哪怕是休了她也该当面说清楚的。

他真的不该怎么绝情,连自己的骨肉也不顾了。

泪哭干了,要是再哭就只剩下血了。

檀香的身体一天天的憔悴下去,可是她却仍守着这间快要倒塌的茅屋,守着心中那残存着的一丁点希望。

“放歌,你快回来吧,孩子就要出生了!”

望着窗外,每天,檀香都喃喃自语着。

十三,

遥远的邯郸,赵国的王宫。

坐在花园的一角,放歌望着那簇家乡特有的野花长叹着。

“又在想家了是吗?”

赵姬走过来问道。

她的衣衫华贵,容貌也比以前更动人了。

“恩。离家已经半年了,真不知道檀香她怎么样了。”

他的身子没有动,背对着赵姬回答道。

赵姬在他身边坐下来,身后两名宫女规矩的侍立着。

“听严柳说,她长得很丑?”

赵姬问,放歌没有回答。

“说真的,现在我倒有点妒忌起她来了。”

赵姬幽幽的说道。

“花妍,你不了解。檀香是个好女子。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到比她心肠更好的女人了!她是善良的,有一颗纯洁的心,也正是因为这点我才爱她的。”

放歌意味深长的说。

赵姬沉默着。

半晌,她又问道:“那,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花妍,这是真心话。”

放歌回答。

“那你为什么还拒绝父王的提亲呢?”

赵姬追问道。

放歌迟顿了一下,却又把话题差开了,说道:“花妍,还记得我们在村里的事情吗?”

“记得的。”

赵姬回答。

“那个时候,我们是多快乐啊!”

放歌说。

“我也是。”

赵姬叹息着。

“可是现在,在这死气沉沉的王宫里,我一点都不快乐。”

放歌接着说:“花妍,我喜欢的是从前那个在一起玩耍的花妍,而不是现在这个高贵的赵国的公主。我的心情你能理解吗?——况且,我已经有了妻子了,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在乡下,我们生活的很快乐,我不想辜负她。那样做,对你,对她都不公平。”

“我明白。其实——我也很讨厌待在这个地方的。”

赵姬抬起头来看他,眼里竟盈着泪花。

她说道:“放歌,也许我这一生中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该错过你。你是个好人,最好,最好的;我一直都没有看错你!”

“花妍.......你不要这么说,你会找到一个比我更适合你的男人的。”

说话时,放歌的心里酸溜溜的,差一点就被她感动了。

“父王把你困在王宫里纂写什么山歌,无非是想逼你和我成亲!那种妻子在家里等待丈夫回来的心情我理解,也知道——放歌,明天我就去求父王,你回去吧!”

说完,她站起来急匆匆的走了。

看到花妍肩膀抽动的样子,放歌的心里很难过。他真的弄不懂,自己前世究竟积下了多大的善德,今生会得到这样两个善良女子的垂青。他知足了,也因此感到莫大的欣慰。

十四,

放歌终于可以回家了。

他架着马车,一路风尘,没日没夜的往回赶。

当他赶回那间破屋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檀香躺在地上,地上是一滩血污,血污的当中是一个僵死的婴儿。

她躺在那里,面色苍白憔悴,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放歌慌了,拼命的跑过去,跪到她面前。

“檀香,你快醒醒!你睁开眼看看,是我回来了!”

放歌用力的摇晃她,半晌她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她不由得一阵欣喜,喃喃的问道:“这不是梦吧?”

“不是梦,这是真的,我回来了!”

抱着骨瘦如材的她,放歌心痛不已。

“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她努力的将头贴紧他,寻找那昔日的温暖,脸上扬溢幸福的笑容。最后,她把目光落到了死去的婴儿身上。

“放歌,我想为你保住我们的骨血。可是——我还是失败了,你不会怪我吧?”

她吃力的说道,眼里流露着哀伤。

“不,我不怪你,是我回来晚了。我应该早点回来才对!”

放歌回答。

泪象断线的珠子一样从他脸上滚落。它们有的落在了檀香干裂的嘴唇上。她用舌尖把它们添到嘴里,喃喃的又说:“是咸的,这味道真好。放歌,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你不要害怕。”

“什么事,你快说吧!”

放歌问。

“其实,其实我并不是人类。放歌,我就是你小时侯救过的那只小狐狸。你不会看不起我吧!我是狐狸,人家说狐狸是不能和人相恋的,我的道行又浅.....,可我却违背天理,偏偏去做那不能奢望的事情。为了能和你在一起,我先是牺牲了一身光亮的皮毛,后来又赌上了自己的性命.....不过,我真的不后悔,因为只要能和你待上一天我就很知足了,更何况是得到了你的爱呢?放歌,有你在我身边我真的很幸福。”

檀香吃力的说着,可脸上却是无可掩饰的笑容。

“你在胡说什么啊!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才对!檀香,是我让你受苦了,都是我辜负了你,你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来刺激我了!”

放歌哭着说。

“我,我就快要死了,又怎么会骗你呢?”

檀香躺在他怀里安详的说道:“放歌——你答应我,娶花妍做妻子吧!她是个好女人,一直对你都很好!.......”

“你在说什么呀,檀香,你不会有事的。”

放歌抱着她痛苦,忽然发觉手里的瘦弱身躯正在渐渐的消失;最后化成了一张秃了毛的死狐皮。

她死了,灵肉化成一股清风飞走了。放歌抓紧那张狐皮大哭起来,哭声在寂静的山中传出很远很远.............

完。

我的烦恼

今天开始放暑假了。暑假到了,但是暑假要干什么呢?觉得是想做一些不同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又从哪里结束……或许本来就没有开始,没有结束。暑假是这样,生活也是这样。在孩子们的眼里,社会总是充满着真善美,生活是甜蜜而多彩的。在大人们的眼中,社会是有两面性的,既有真善美,又有假丑恶,生活具有酸甜苦辣。为何大人与孩子的思想有那么大的差别?结论只有一个:这是成熟与稚嫩最根本的区别。大千世界中,任何事物都具有双面性。大人们的阅历丰富,决定了他们看东西比较全面。而孩子要走向成熟,就必定需要经历一些事情。有人说:“生活是一个大练兵场,是磨砺人的舞台。”在这个特殊的舞台上,每个人将会遇到开心的事情与悲哀的事情。悲哀的事情会使人承受巨大痛苦,开心的事物会让人拥有美好的心情。如果整日面对悲事,人容易丧失信心进而自暴自弃、颓废沉沦;而整日面对喜事,人又会被眼前的事物所迷惑,缺乏社会经验,容易上当受骗。正如植物不能缺少阳光与雨水一样,人的经历中不能缺少快乐和悲伤。2.暑假里面最爱做的一件事情之一当然是看《快乐男生》了。我最喜欢陈楚生了,我想很多人都喜欢他,有人喜欢他的声音,有人喜欢他抱着吉他的神情,有人喜欢他的故事,有人喜欢他的为人……我喜欢他,似乎不需要因为什么,又似乎是因为他的一切。当再次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很是被他吸引了,是因为他的声音,还有他抱着吉他用心歌唱,用音乐讲故事的神情,记得当时听他演唱的时候,整个人就完完全全的陷进去了,似乎是你走进了他的故事,又似乎是他走进了你的内心深处,这种感觉是当时在场的其他所有选手都没有的,别的选手唱歌时就是简单的机械的在听,而对于楚生是聆听。在后来一场一场的比赛中对他的喜欢一次次加深。决赛在陈楚生和苏醒之间,歌迷分成了两派,评委分成了两派,主持人似乎也分成了两派,最终结果出来后,何老师还口误把陈楚生说成苏醒。陈楚生和苏醒,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卖盒饭度日,一个少年留学海外。最后冠军是陈楚生,我兴高采烈地大声疾呼,我赢了,我们楚生赢了。这个世界上,我相信每个人付出的坚持与努力都是回得到回报的。3.炎热的夏季往往是考验人毅力的时候,每个人的毅力不同,但求知的大门永远敞开。就看远处的你我愿不愿走进。走过了炎热,也就代表你走上了一个新的起点。今天我无意中看书,看到童第周这篇课文,童第周学习十分差,但他艰苦努力,早上、晚上都合理利用学习,从最后一名成为第一名。我从中受到很大的启发:无论做什么事要想成功,必须付出辛勤的劳动和汗水,才能获得丰收的喜悦。这又使我想起一句名言:“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多么好的名言,我的精神一下子提上来了,我找到了精神需要的补品。向以往那样,我又好好学习,每天老师带我们去知识的海洋,攻破了一道道难关。得到了一份份美好的战利品。使我坚定了信念,锻炼了意志和不断学习攀登的精神。等待下一关的挑战......4.呆在家里做作业,不免觉得有些乏味,除了看看书或电视,陪着外公外婆打几副牌,寻开心。妈妈对我非常苛刻,时常在我耳边唠叨,定要让我复习语数英,说什么“马上毕业了,升初中还那么放松!”我只好乖乖认命,仅5天,就做完了作业的一半!惊人啊!我的暑假虽吁了口气,但还是“闭门自习”的,唉,倒霉!游泳是我在夏日中必不可少的运动,在碧波里狠狠一个猛蹿,便会让那碧湛湛的、清凉的池水,凉便全身,浸透心田。虽说在游泳池里偶尔喝几口水,但在池里感觉还是很棒、很爽的!在炎热的夏,来几个狗爬式,几下蛙泳,有一种休闲时尚的感觉。暑假,平淡中也有自在,也有快乐。无聊而快乐的生活啊!呵呵。5.暑假里,我看见妈妈总是心事重重的,还总是在镜子前照来照去,我知道,妈妈是为自己逐渐变胖的身材而苦恼。暑假以来,妈妈的客户经常请妈妈吃饭,这些东西不知道有多少卡路里呢!唉,可不是嘛,《大长今》过后,妈妈爱上了韩剧,每天晚都要看,而且天天都到10点多钟,早上怎么能早起?妈妈下班晚,根本没有时间去运动,怎样才能让妈妈变瘦呢?我先让妈妈做健美操,其实就是广播操,妈妈才做了一半,就已经气喘吁吁了,接下来,是转呼啦圈,妈妈接过那个特大号的呼啦圈。只见妈妈踢踢腿,弯弯腰,扭扭脖子,甩甩手,很认真地做着每个动作。一会儿工夫,就见她全身大汗。我赶紧拿来毛巾和水杯,关心地说:“好了好了,今天到此为止。”妈妈擦了擦汗,一下子喝完了整杯水,这才舒了一口气。一个星期后,妈妈站上台称。她惊喜地喊道:“减了减了,1公斤呢!”“耶!减肥成功!”我欢呼道。原来只要能坚持,减肥一定也会成功。6.今天去吃肯德基了。一进去,我们一家三口立即分了工,爸爸去订餐,我和妈妈去找座位。好不容易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趁爸爸还没来,我又打量了一下肯得基店堂:大厅很宽敞,桌椅整洁漂亮,设施齐全,四周的墙壁上画满了儿童卡通画和肯得基宣传画,有清凉的饮料、酥焦的薯条、香喷喷的汉堡包、色香味具全的大鸡腿,看着画上的食物,我馋得直流口水。“可以吃了!”随着我的一声欢叫,爸爸端着满满一托盘食物走来了。爸爸给我买了儿童套餐,我往餐盘里一看,哇!儿童套餐原来还送玩具呢!一个小巧玲珑的肯得基小人正在翻油桶,可每次他都运气不好,总是一头栽进桶里去!看着他那滑稽的样子,我不由得“咯咯”地笑出声来!“洋洋,你要是不饿,我们可要全吃了!”妈妈故意逗我,只见她拿起汉堡包大大地咬了一口,我一看急了,左手抓起大鸡腿,右手拿起汉堡包,也啊呜啊呜地吃起来,不一会儿,一套儿童套餐就被我“报销”了!走出肯德基店门,肯德基的美味还在我嘴里回味。我心中一直在想,其实国外真的有很多好的东西值得我们学习。7.今天,因为天气炎热,所以爸爸带我到河边去玩,还带了瓶子装鱼。来到河边,爸爸坐在大树下乘凉,我呢,就在河里玩水呀、捉鱼呀。忽然,我看见一只虾,还以为是鱼,就迫不急待地正想把它搂了起来,没想到它却跑了。我又去追,好不容易才用手把它围住了,搂到瓶子里,仔细一看,呀,原来是一只虾。这时,我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软了。我想:好不容易才把它抓住,还是把它养起来吧!接着,我又捉住几条鱼放在瓶子里,和虾做伴。我抬着瓶子得意地往前走,不小心踩到石头上的一块青苔。只听“咚”的一声,我像一只落汤鸡,浑身是水。而且瓶子里的鱼和虾也趁此机会跑了,留下一个空瓶子泡在水里。我捡起瓶子闷闷不乐地向岸上走去。真是“偷鸡不成,反失把米”。结果我就这样湿漉漉地回家了。平时的我,总是在学校,很少和大自然亲密接触,对于大自然的很多东西,我都很陌生,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多接触接触大自然。8.长长的路的尽头是一片满是星星的夜空。长长的世界的旅程充满太多物质的诱惑。说不清对你承诺的一切还有多少没有实现过。不愿放开手,不愿让你走,不愿眼睁睁的看你走出我的生活。------------cheer华丽的冒险今天早上醒来清晰的记得自己的梦里,有cheer的脸。整个梦里全是逃命后来log站在窗口前拉着我的手,对着我说,没事。跳下去。有我在。你的生命如同我的一样重要。这句话直到我醒来都还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想我肯定是很想念她了。亲爱的,快快回来。刚刚看完一部短片《寻找黄金时代》是一部王小波先生的记录片吧。其实挺无聊的,整整27分钟不断的在追叙这个作家的过去。我大概感兴趣的内容就是其中有太多的来自于王小波本人的录影和他的作品。说起这个短片的由来有点好玩,今天去了两个书店,在第二家书店的时候,看了一个下午,腰都直掉了。准备走了,工作人员说有碟子可以免费赠送给你。不过是电脑碟,出于贪小便宜的心理,想的反正我家有电脑,就去看了是什么碟。碟到很多最后只淘出来这么一张有兴趣的。说起来也算没有白费我站在那里腰酸背疼的看了一个下午的书。总是有收获的嘛。9.暑假已过了一半儿,我的作业早写完了,剩下的日子里,我本想好好玩几天的,可是,家长逼着我学这学那,如果我不情愿,他们就问我是不是骄傲了,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训我一顿,讲一大堆道理,还说是为我好,真不知道他们是怎麽想的。早上我起床,先洗漱完毕。然后,妈妈连吃早饭的时间都不给我,逼着我写奥数作业,写完就该吃中午饭了,吃完午饭,妈妈也不让我睡午觉,就让我写作文,写完后,我知道该在网上学英语了。学了三四个小时。吃完饭,出去转一圈,回来就得冲澡,然后爸爸就催我早点睡,迎接新的一天。哎,一天就这样模模糊糊过去了。晚上,我趴在床前,看着星星自由的眨着眼睛,心想:我今天都干了什麽有意义的事?没有啊!我进入了梦想,我做梦都在写作业。我期待的暑假不是这样的!是劳逸结合,是很灿烂、很阳光的。并不是像考试前一样,整天挣扎在学海里,在习题中苦苦煎熬,我不要!也许在家长们的眼里,暑假是学习的黄金时段,而在我们这些小学生眼里,暑假是放松的日子。爸爸妈妈,请尊重我们,我的暑假,我做主。10.暑假的一天,在爸爸、妈妈的陪同下,我走进体育馆的大门,我仿佛置身于一个奇妙无比的世界里:喷水池前,两盆大月季傲然怒放,数百朵小月季环绕簇拥,争气斗艳,真是好一派佳景呵,东边的鲜花白似飘雪,西面的鲜花金黄如金,阳光之下,黄白交映,分外清馨宜人,喷水池傍边,还开满了雅洒脱,多姿华丽的俏月季,枝头低下来,好像一个脸红的少女。还沉静在遐想中我,突然,听见一声“嘟嘟,快过来呀”,我吓了一大跳,原来是妈妈在叫我,我风一样地跑了过去,妈妈给我报了暑假补习班,有奥数、作文和主持人,我开心极了,因为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些,只是报主持人课的老师没有回来,所以没有上,多少有些遗憾。不管刮风下雨,还是身体有些不舒服,我都坚持上课,说实话,虽然这个暑假比较辛苦,学习任务比较重,但是苦中有乐,在爸爸、妈妈的鼓励和陪同下,在老师们辛勤的培养下,我逐步攀登知识的智慧宝塔,在智慧的世界里散步,饮着智慧仙泉,品尝智慧之果……11.今天我与妈妈去了乡下,我一个人在田间的小路上散步。走着走着,一只正在缓慢爬动的小动物进入了我的眼球。仔细一瞧,原然是一只小蜗牛。我突发奇想,我想与这只小蜗牛一起散步。于是,我慢慢得走着,生怕这只小蜗牛跟不上。当我走了几步,回头一看,那只小蜗牛竟离我这么远。我在它后面推了推,可它仍是那样慢慢地爬着。我催它,我唬它,我责备它,蜗牛用抱歉的眼光看着我,彷佛在说:“我已经尽力了!”蜗牛它虽然爬不快,但是它仍旧爬着。为的就是能到达自己想去的地方,为的就是能完成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我们的目标是什么?我们是怎么样完成这些目标的?蜗牛它靠自己的努力,永不放弃的精神,完成了自己的目标。我们要学习蜗牛的精神,去完成自己的目标!生活常给人以启示,然而,生活却不会主动把"启示"送上门。生活按照它自己的模样和规律进行着,每个人都有权利从它那里获得启示。它给每个人以机会,而问题在于我们自己能不能从中去发现"启示"。勤于思索的人,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在辛勤寻找启示的人------带着悬而未决的问题去找,怀着种种疑团去找。思索生活本身,思索生活中的种种现象,你才会受到生活的馈赠。12.在我们的身边,也曾经有一些小事或正在发生:同学们因为作业多而长吁短叹;因为成绩不好而怨天尤人;两名学生为了一个荣誉而争得不可开交;吃饭插队引起众怒……这些现象,有的我们曾听说过,有的亲眼见到过,更有的在我们自己身上发生过。面对这些,我可以把它归结于一种原因,即“内心不宁静”。试想,如果我们以宁静的心态去面对每一天,用微笑面对每件事,心中不会再有愤懑与急促,而是坦然与幸福,这正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和谐。售货员收了假币,她吸取了教训;车主们到咖啡厅商议了赔付事宜,佩服对方的理智成了朋友;仇恨的双方相约恳谈,却发现是一场误会……我们耐心认真地写了作业,全对;我们努力了,有进步了,便不后悔;大家投了票,虽然只有一个优秀,在我们心中有两个;排好了队,一会子便到了你。于是,人们见了面都有舒心的微笑,朋友,哪儿都有。一个近乎理想的和谐社会,悄然地建立了起来!13.暑假,夏天,红。我喜欢夏天的红,红色象征着火热,阳光下,灿烂的心情仿佛只有红色可以映衬。这个季节,火红、粉红、橘红,不同的颜色,相融在一块布艺上,也为它增添了一份时尚的美感。我喜欢红色,因为我心里总有一团火在燃烧,我热爱生活,热爱身边的每一个人,也总喜欢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外向且很容易满足的我,经常为自己有了一点点小进步而欣喜万分;会为自己的一个小愿望得到了满足而感激万分;伤心难过也只是几分钟的事。不管在学校还是在家里所有的一切都给我一种暖暖的感觉。对我来说,生活中没有过不去的坎,所以我每天都很快乐,心情像红色的火焰始终在欢乐的跳跃着。14.在暑假里,我看了《疯狂的石头》。里面有一段情节深深的映在我的脑海中,至今还记忆犹新。有一个提着皮箱的人,刚下飞机在路边等车。突然一个人冲过来蒙住他的眼睛,问道:“猜猜我是谁?有三次机会,想好后再回答。”被蒙住眼睛的人说:“先生,我想你大概是认错人了。”“还有两次机会。”被蒙住眼睛的人想:这个声音这么的陌生,他肯定认错人了。被蒙住眼睛的人放下皮箱,与此同时,有一个过来提走皮箱,拦了一辆的士走了。被蒙住眼睛的人说:“先生,你真的认错人了,请你把手拿开。”“好的,我放开,你不能偷看。”放开手的那一瞬间,蒙住他眼睛的人不见了。他正要提皮箱,这时才发现皮箱不见了。在日常生活中,有时一个很随意的动作,性质居然是大相径庭,一个是为了窃取东西,一个是为了保护幼小的心灵。这使我懂得了:我们的世界并不尽善尽美,正义有时也未必完全理性,邪恶有时也未必不能情有可原。谎言有时会骗人骗己,谎言有时也很美丽。15.听听新闻,看看报纸,那些耸人听闻的事情并不鲜见。有的贪污官员本来是两袖清风,因为自己的贪念,他们将自己推入了深渊;有的不良少年本来是品学兼优,却也因为经不住花花世界的诱惑,而一步步走向堕落。而他们,本来都不想这样的,只是因为一念之差,因为在一瞬间失去了管束自己的毅力,而断送了自己的前途。回想我们学过的课文《许仲平义不苟取》,我们也能感觉到,一念之差,对人的影响是巨大的。许仲平“暑中过河阳,渴甚”,面对“道有梨”的诱惑和“众人争取啖(吃)之”的影响,居然能“独危坐树下自若”,仿佛丝毫不为所动。难道他不想在骄阳下吃个梨解解渴吗?难道他不吃也不会难受吗?不,都不是。他可能一次一次的与自己做心理斗争,可能几次想伸手去摘梨却又缩了回来,几次有了这样的“一念”,却没有造成“差错”,只因为“梨无主,吾心独无主乎?”所以,在错误发生之前,我们就应该管好自己,不让一念之差使自己受伤——多想想“吾心有主”吧!16.泰戈尔曾说:“蜜蜂从花中啜蜜,离开时营营道谢。浮夸的蝴蝶却相信花是应该向他道谢的。”当我们与他人是互利关系的时候,双方都应提出感谢。地球无私的为我们提供住所,让我们孤独的心有个家;地球热忱的为我们提供能量,让我们饥饿的胃快乐起来。我们以高速度的发展回报以地球,让那颗付出的心得以收获。朋友、家人和身后的每一个人都是支持的力量,自信的后盾。他们毫无怨言的用爱温暖着我们成长的心,用行动鼓励着我们稚嫩的心。“谁给我一滴水,我便回报他整个大海。”这是华梅所说的名言。正与中国的老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遥相呼应。如果,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你身后的人伸出援助之手帮你一把,你应该以十倍的感激去帮助他。你可知道,每一株花每一棵草都是一颗颗稚嫩的心灵。当你残忍的扼杀了这些渴望生存的心灵的时候,你的心难道不在滴血吗?可是如果你拯救了这些心灵,你是否敢到愉悦呢?侵犯他人的生命权,上帝是要惩罚你的!所以,当你心存感恩的心去拥抱整个世界,当你心存感激的心去报答整个世界的时候,人间真谛就在你的身边。17.今天去舅舅家。几年前,我在舅舅家什么都不怕,要吃要玩无拘无束。而现在,他们虽然热情,却少了份纯情,多了份隔阂,客气得把我当成了外人。我也只能正正经经地说话,正正经经地吃饭,正正经经地看电视。突然怀念那没大没小毫无顾忌的大呼小叫,怀念那挑肥拣瘦狼吞虎咽的吃东吃西,更怀念那横七竖八没规没矩地躺在床上不停地更换电视频道……他们让我别拘束,但我儿时的心态却一去不复返了。我开始感叹童年不再,叹息童年时的天真与单纯不再,叹息拥有时不懂得珍惜……抱着玩具徘徊在儿时曾留下欢笑的地方,呆呆地沉浸在童年的回忆中不愿醒来。18.暑假要结束了。有了开始,当然就有结束。开学了,我就又升了一个年级了,初3了,时光飞逝,光阴如梭啊……我们总是要成长,慢慢一步一步地走。又和老师同学在一起了,真好。开学了,我要学习更多的东西,更多地认识这个世界,更好地认识这个社会,一切既有趣又好玩,但是同时有好多作业,好多看不完的书。但是上学还是很好的,喜欢开学,喜欢在学校和同学们一起学习,一起玩……知了也睡了,安静地睡了,忙碌之余,感受这宁静的夏天,这迷人的夏夜,享受快乐而简单的暑假生活,享受着,享受着……回忆着,回忆着……'

一岁的小鹿

第三章 老缺趾 裘弟勉强地睁开了眼睛。他想:“有朝一日,我会溜到树林里去,从礼拜五直睡到 礼拜一。”曙光已透过了他那小小卧室的东窗。他无法确定,唤醒他的究竟是那熹微的晨光,还是由于那栖息在桃树上的鸡群的骚动。他听见它们扑楞着翅膀,一只接一只地从桃树枝叶中栖息的地方飞了下来。晨曦转成了桔红色。垦地远处的松林在晨曦的衬托下仍然还是黑压压的一片。四月的太阳,升起得早。时间还不迟。但是自己起床要比妈妈叫他来得好。他舒适地翻了个身。床垫中干燥的玉米壳,在他身下沙拉沙拉地发响。那只铎米尼克种的公鸡,在窗下闹吵吵地啼叫着。 “你现在尽管啼叫好了,”孩子说。“看你能有本领催我起床。” 东方明亮的条纹变厚了,而且融和了起来。一道金色的霞光,扩散到和那些松树一 样高的地方。正当他观察着一的时候,太阳升上来了,就象一只巨大的黄铜平底煎锅,被提起来挂在松枝间一般。一阵微风吹了过来。这风就象是被越来越扩大的光亮从变化不息的东方挤过来似的。粗袋布制的窗帘,旋转着飘进室内。接着微风又吹到了床前,抚摸着他,给他带来了一种接触于净毛皮时才有的那种凉飕飕、软绵绵的感觉。他躺了一会儿,在即将来临的白天和舒适的被窝之间苦恼地踌躇着。然后,他下决心跳出了他的被窝,站在床前那张鹿皮地毯上。裤子就挂在随手可取的地方,而且,运气很好,他的衬衫刚巧翻在正面,于是他穿了上去,这就算穿好了衣服。除了即将来临的白天和厨房里烙饼的香味之外,他已不再需要睡觉和考虑其它东西了。 “嗨,妈,”他在门旁说。“我喜欢你,妈。” “你跟那些猎狗和别的畜牲一样,”她说。“也许只在空肚的时候才喜欢手拿盘子 的我。” “因为你拿盘子时的样子最最漂亮了。”他说着禁不住微笑起来。 他吹着口哨跑到洗脸用的木架旁,将洗脸盆浸到木头水桶中去舀满了水。他把他的 脸和双丰都浸到水里。却决计不去用那碱性强烈的肥皂。他浸湿了他的头发,用手指将它分开、抚平。又从墙上拿下一面小镜子,对镜端详了自已一番。 “我难看得要命,妈!”他叫道。 “不错,自从有巴克斯特这个姓以来,没有一个巴克斯特是好看的。” 他对镜子皱了皱鼻子。这个动作使雀斑在鼻梁上挤成了一堆。 “我希望我象福列斯特兄弟一样黑。” “你应该骄傲,你幸而不象他们那样黑。那些家伙就和他们的心一样黑。你是个巴 克斯特,而所有的巴克斯特都是清白正直的。” “你说得好象我不是你的血统一样。” “虽然我们娘家的人不象你们巴克斯特家的人这么瘦弱矮小,他们的良心也是同样 清白正直的。倘若你自己再学会干活,那你就和你爸爸一模一样了。” 镜子里,显出一张颧骨高耸的小睑。这张胜有着不少雀斑,又略微有点儿白,但却 是健康的,就象一块细沙地。每逢他上教堂或者有事上伏国西亚镇时,他那头乱发就会使他发愁。它们是干草色的,而且粗糙蓬松。不管他爸爸怎样每月一次在满月前后的那个礼拜天早晨,替他细心修剪,它们还是在脑后长得一簇一簇的。他妈常把它们叫作“鸭屁股”。他的眼睛又大又蓝。当他皱起眉头,聚精会神地研究他的识字课本或者观察什么奇特的东西时,它们就眯成了一条缝。只有在那时候,他的妈妈才承认他是她的亲骨肉。 “他有点儿象我们阿尔佛斯家的人了。”她会这么说。 裘弟又把镜子转到一边去考察他的耳朵;但并非为了看看是否干净,而是记起了那 一天的痛苦:当时雷姆·福列斯特用一只大手握住他的下巴,又用另一只大手去拉他的耳朵。 “小家伙,你的耳朵竖在你的脑瓜上活象一对负鼠(7)的耳朵。”雷姆说”“于是,裘弟对自己扮了一个斜眼嘲弄的鬼脸,把镜子挂回墙上。 “我们得等爸回来用早餐吗?”他问道。 “要等的。如果把这些东西都放在你前面,大概就不会有足够的东西留给你爸了。” 他站在后门口犹豫着。 “你可别溜走,你爸只不过是上玉米仓去一下罢了。” 他听到南面黑橡林那边传来了老裘利亚铃一般的发现猎物的兴奋狂吠声。他觉得自 己还听到了他爸爸向老裘利亚发出命令的声音。他妈妈严厉的声音还没有阻止住他,他早已闪电似地跑出去了、她也听到了狗吠声。她追到门边,在裘弟后面喊道: “你和你爸这阵子别跟着那蠢狗跑得太远了,我不高兴呆坐在这儿等人用早餐,也 不高兴你们两个到树林里到处鬼混。” 他既听不到爸爸,也听不到老裘利亚的声音了。他发狂似地恐怕那令人兴奋的事过 去,又恐怕那入侵者已经逃走,大概他爸爸和狗已追了上去。他跌跌撞撞地穿过黑橡林,朝传来声音的方向跑过去。他爸爸的声音忽然在近旁响了起来。 “慢些,孩子。事情已完结了,我等着你。” 裘弟猛然停住。老裘利亚站在那儿浑身发抖,倒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因为渴望追捕 猎物。他爸爸站着,俯视着黑一母猪贝茨那被咬烂和肢解了的尸体。 “它一定听到了我向它挑战的话。”贝尼说。“仔细看看,孩子。看你能发现我所 看到的一切吗?” 被肢解了的母猪尸体使他感到恶心。他的爸爸正向着比死猪更远的地方望去。老裘 利亚也把它那敏锐的鼻子转到同一个方向。裘弟向前走了几步,观察着沙地。一这不会认错的足迹,使裘弟的血液沸腾了。这是一头巨熊的足迹。根据那象礼帽圆顶那么大的右前掌的印痕判断,可以看出缺了一个足趾。“老缺趾!”贝尼点点头。 “你能记得它的足迹,使我感到骄傲。” 他们一起俯身研究着它的来踪去迹。 “这真象我说的,”贝尼说。“是潜入敌人的营垒打仗。” “竟没有一只狗吠叫着追逐名,爸。我睡着了,一点儿也没有听到。” “哪一只狗也没有吠叫着追逐它。风向于它有利。你不要以为它不精通自已干的勾 当。它象一个影子那么溜了进来,干完坏事,天亮以前就溜了出去。” 一阵寒战掠过裘弟的脊梁骨。他能够想象,这影子又大又黑。象一座活的棚屋在黑 橡林中移动,然后举起那露出利瓜的巨大熊掌对准熟睡着的驯良的老母猪扑了过去,接着,自厉厉的獠牙咬住了贝茨的脊梁,咬赐了骨头,咬进了温暖的颤动着的鲜肉。贝茨连发出一声呼救嚎叫的机会也没有。 “它已经吃饱了。”贝尼指出。“它至多只吃了一口猪肉。一头熊第一次离开它冬 眠的巢穴出来时,它的胃是紧缩的。这就是我最恨熊的原因。一般动物就象我们大多数人一样,总是按照它的需要去杀死和吃掉别的动物,以获得它所能得到的最好生活;但是有些动物,有些人也一样,往往是为了杀戮而杀戮,为了陷害而陷害——你看看一头熊的嘴脸,你就会看出,它是不会有怜悯的。” “你要把老贝茨带回去吗?” “肉是撕烂了,但我想那儿还留着内脏。还有猪油。” 裘弟知道他应当大大地为老贝茨的死而惋惜,但实际上,他所感到的只是激动。在 巴克斯特的神圣领地内出人意料的残杀,使他和那头五年来逃脱了所有家畜主人追捕的巨熊,结下了不共戴天的个人仇怨。他激起了一阵立即去猎取它的狂野欲望,同时,他暗自承认,又有些害怕:老缺趾竟然打上门来了。 他拉起了母猪的一只后蹄,贝尼拉起了另一只。他们把它拖回家去。裘利亚很勉强 地紧跟着他们,这条老猎熊狗怎么也无法明白,为什么他们不立刻出发追捕。 “我可以发誓,”贝尼说。“我是否能斗胆把这消息告诉你妈。” “她一定会暴跳如雷的。”裘弟表示同意。 “贝茨是一只多好的繁殖母猪啊,我的天,它多出色啊。”贝尼说。 巴克斯特妈妈正倚着门等待他们。 “我喊呀喊的,喊呀喊的,”巴克斯特妈妈向他们欢呼。“你们在树林里鬼混了这 么久,在那儿打到了什么?天哪!天哪!——我的母猪!我的母猪!” 她伸出了两手向天。贝尼和裘弟赶快穿过门来到屋后。她哀号着跟了过来。 “我们把肉挂到叉架上去,孩子。”贝尼说。“放在那儿狗就吃不到。” “你们得告诉我,”巴克斯特妈妈说。“你们至少得告诉我,它是怎么死的?它怎 么会在我们鼻子底下被撕得象一条条的丝带那样。” “是老缺趾干的好事,妈。”裘弟说。“它的足迹是明明白白的。” “那末这些狗,竟在我们垦地里呼呼睡大觉吗?” 那三只狗嗅到新鲜的血腥味,已经赶到了。她向它们丢过去一根根子。 “你们这些没用的畜牲!只会吃白食,竟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没有一只狗能象这头熊那么机灵。”贝尼说。 “它们应当吠叫呀!” 她又丢过去一根棍子,狗儿们都畏葸地溜走了。 一家人向屋子走去。在混乱中,裘弟抢先进了厨房,从那儿飘出来的早餐香味正在 折磨着他。可是她的妈妈,并没有因为激动而不去注意他在干什么。 “赶快到这儿来,”她叫道。“把你的脏手洗干净。” 裘弟向已经站在洗脸木架跟前的爸爸走去。早餐已放在桌子上;巴克斯特妈妈坐了 下来,伤心地摇晃着她的身子啼哭,连早饭也不想吃了。裘弟装满了自己的盘子。那儿有燕麦粥和肉汤,热气腾腾的烙饼和自脱牛奶。 “不管怎样,”他说。“我们现在总有肉吃了。” 她转身对他说: “现在有肉,现在有肉,到了冬天就没有了。” “我会请求福列斯特兄弟,让出一头母猪来的。”贝尼说。 “对啊,还得承受那些流氓的恩情。”她又开始放声哀号。“这断命的老熊呀—— 我要剥它的皮!” “我碰见它时,会告诉它的。”贝尼在一口一口吃东西的空隙中平静地说。 裘弟禁不住迸发出一阵大笑。 “你们倒好,”她说。“还要寻我开心。” 裘弟拍拍她肥大的臂膀。 “我正在想,妈。你跟老缺趾扭打在一起——不知你是什么样子?” “我敢打赌,一定是你妈赢。”贝尼说。 “除了我,没有人会认真地过日子。”她说着又哭起来。 第四章 可惜枪走了火 -------------------------------------------------------------------------------- 贝尼推开盘子,从桌旁站了起来。 “好吧,孩子。我们来商量一下今天干的活吧。” 裘弟的心沉下去了。莫非是锄地? “今天正是我们猎熊的好机会。” 太阳又在明晃晃地照耀了。“把我的铁沙子弹袋和火药筒拿来。还有装火绒的牛角筒。” 裘弟立刻跳起来去拿它们。 “你看他的动作,”他妈说道。“看他锄地,你就会以为他是只蜗牛。一说打猎,他就快得象只水獭。” 她走到厨房食柜旁,从中拿出了仅剩的几瓶果子冻中的一瓶。她把果子冻涂在剩下的那堆还热乎的烙饼上面,然后把它们包在一块布里,放进了贝尼的背包。她拿出剩下来的甜薯油酥饼,给自己留了一块,然后把余下的饼放在一起,用破纸包起来放进背包。接着,她又朝她留下的那块饼看了看,用一种迅速的动作,把它投入背包,和那些饼放在一起。 “这些作午饭是不够的,”她说。“也许你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但在你看到我们回来之前,不要来找我们。”贝尼说。“无论如何,从来没有人会在一天之内饿死。” “听听裘弟说的话吧,”她说。“吃了早饭之后一小时他就能饿死呢!” 贝尼将背包和火绒角甩到他的肩上。 “裘弟,拿这把猪刀去割一条上好的鳄尾肉来。” 烘干了喂狗的鳄尾肉也是挂在熏房里的。裘弟跑到那儿,推开了沉甸甸的木门。熏房里又暗又凉快,充满了盖有胡桃木灰的腌肉和熏肉的气味。横梁上,钉着方头钉挂肉的地方,几乎已经空了,只剩下三块干缩的瘦瘦的咸猪肩肉和两块熏肋条内。一只晒干了的鹿腿在熏鳄尾肉的旁边晃荡。老缺趾的确给了他们很大的损害。要不,母猪贝茨的肥胖后代,一定会在今秋挂满这屋子了。裘弟随手割了一块鳄尾肉。内虽于,却很嫩。他用舌头在上面舐了一下,那咸味还不错。他走到院子里,和他爸爸会合在一起。 一看到那杆旧的前膛枪,裘利亚就高兴地长吠起来。列泼从屋子下面窜了出来,和裘利亚会合。新来的杂种狗潘克,笨拙地摇着尾巴,什么也不懂。贝尼按次拍了拍狗。 “这一天下来,你们就不会这么高兴了,”贝尼告诉它们。“裘弟,你这孩子。你最好穿上鞋子。那是些非常难走的地方。” 裘弟觉得,假如再拖延下去,他真要爆炸了。他冲进他的屋子,从床底下拉出他那双笨重的厚底牛皮靴,一下子套到脚上,就飞跑着去追赶他爸爸,好象在他赶上爸爸之前,打猎就会结束似的。老裘利亚在前面缓缓地跑着,它那长长的鼻子在嗅着熊的足迹。 “足迹气味还不太淡,爸。我想它不会走得太远的,来得及抓住它的吧?” “它早已跑远了。但是,让它有时间从容地去睡觉,我们反而更容易捉住它。一头熊如果知道后边有人追它,就会比一个无法无天的抢东西的强盗逃得还要快。” 熊迹穿过黑橡林,引向南方。经过前一天下午的雨,那巨大的肉块臃肿的熊掌印痕,组成了一连串清晰的模型,穿过了沙地。 “它有着象乔洽亚州黑人脚板那么大的足掌呢。”贝尼说。 黑橡林突然终止了,就象一个播种的人播到这儿,口袋里没有了种子一样。这儿地势比较低,长着的是高大的松树。 “爸,你想老缺趾有多大?” “它很大。可是它现在的体重还没有长足。这是因为它经过长久的冬眠,胃已萎缩,而且是空的。但是看看这足迹,已足够证明它多大了。你再看它脚掌的后半部陷得比较深,可以想见它走路时的姿态。鹿的足迹也是这样的。一头又肥又重的鹿或者熊,它们的足迹,往往也是这样陷进去的。一头轻捷的小母鹿或者一头一岁的小鹿,它们是踮着足趾尖走路的,因此你只能看到它们蹄印的前半部分。啊,这熊可真大!” “当我们追上它时,你不会害怕吧,爸?” “事情弄僵时也怕的。但我总是替这些狗担心,它们是给猎人替罪的,在打猎时它们总是得到最坏的结果。” 贝尼的眼睛在闪烁着。 “我想你不会害怕的吧,孩子?” “我不会,”他想了一会。“但倘若我受惊了,我要不要爬上树去?” 贝尼咯咯地笑了起来。 “要的,孩子。即使你不害怕,树上也是个看热闹的好地方呀。” 他们静静地走着。老裘利亚在满有把握地前进。哈叭狗列泼心满意足地跟在它后面。裘利亚嗅过的地方,它也去嗅嗅;裘利亚踌躇时,它也就停下来。当那些革触着它柔软的鼻孔时,它就打着喷嚏。这杂种狗一会儿这边,一会儿那边的乱窜。一次,它狂野地去追一只从它鼻子下面突然跳出来的兔子。裘弟在它后面打唿哨呼唤它。 “随它去吧,孩子。’呗尼告诉他。“当它感到孤单时,它会赶回来的。” 老裘利亚回头轻声尖叫了上阵。 “这聪明的老家伙,已经换了方向了。”贝尼说。“大约它向锯齿草沼泽地那边去了。如果它是那样走的话,我们也许可以溜上去,出其不意地袭击它呢。” 这使裘弟略微懂得了一些他爸爸打猎的奥秘。福列斯特兄弟们,他想,一发现老缺趾的虐杀,一定会立刻去追它的。他们一定会大喊大闹。他们的那群狗,受了主人的鼓励,也会狂吠得使丛莽发出回音。但这样干,只会使那头奸滑的老熊对他们的追捕得到及时的警告。他爸爸的猎获物,能抵上他们的十倍。这个身材矮小的人,打猎却是远近闻名的。 裘弟说:“你怎么能够确切地猜出一只动物将要做的事呢?” “你必须想到,一头野兽跑得比人快,而且比人强壮得多。人比熊强在哪儿呢?就是多一点心计罢了。人虽跑不过一头熊,却有心计,但如果他不能在心计上胜过它,那他就是个糟糕的猎人。” 松林变得稀疏了。突然,出现了一片狭长的硬木林。那是个满生着柳树和扇棕榈丛的地方。矮树丛很浓密,镶上了猫莓子花织成的花边。接着,硬木林也消失了;西面与南面展开了一大片开阔地。初看时,象是草地。这就是锯齿草。它们在水中长得齐膝盖高。那粗糙的锯齿形的叶子长得非常浓密,看起来就象一棵结实的树木。老裘利亚泼刺刺地跳到水里。水面上的涟漪显示了这是个大水洼。一阵风过处,锯齿草的滚滚波浪分了开来,约摸有一打以上的小水洼,清楚地显露出来。贝尼紧张地注视着猎狗。裘弟觉得,那没有树的开阔的一片,比那浓荫密布的树林还要激动人心。说不定什么时候,那头巨大的黑家伙会用两只后腿支撑着身体,突然高高地直立起来。 裘弟低声说:“我们要不要绕过去?” 贝尼摇摇头,低声回答: “风向不好,我觉得它不会直接越过水洼向前去,不会的。” 猎狗溅着水,沿着一条锯齿形的路线前进,那儿的坚实泥地的边上镶着锯齿草。熊的气味不时地在这儿或者那儿消失在水中。有一次,老裘利亚低下头用舌头舐着水,显然不是为了口渴,而是追寻熊迹的气味。它很有自信地跳入了一个水注的中央。列泼和潘克发觉它们的短腿在那污泥中陷得太深了,这使它们感到不舒服,因而退回到较高的地方抖动身子,急切地注视着裘利亚。潘克叫了几声,贝尼拍拍它,使它安静下来。裘弟跟在他爸爸后面,小心翼翼地迈着脚步。一只苍鹭冷不防地从他头上低低掠过,使他吃了一惊。洼水突然使他觉得大腿发凉,他的裤子也是凉飕飕、粘乎乎的。那污泥好似在吮吸着他的靴子。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就觉得那水使他感到很舒服。走在那沁凉儒湿的泥浆里,在身后留下一个个泛着沙土的小漩涡,使他感到很得劲。 “它刚刚吃过火黎叶。”贝尼喃喃地说。 他指着平滑的箭形叶子。叶缘上呈现着参差不齐的齿痕。有的叶子是连叶柄一起咬掉的。 “这是它在春天的开胃滋补剂。一只在春天离窝的熊,首先就是做这件事。”贝尼挨近火藜,摸着一片叶边正在变成棕色的藜叶,说; “我敢发誓,它昨夜一定也在这儿,这就是为什么它有胃口去咬可怜的老贝茨的缘故了。” 老裘利亚也停下来了。现在,气味不是从脚下来,而是散布在被臭味强烈的熊毛擦过的芦苇丛和草丛上。它用它那长长的鼻子在一丛灯芯草上嗅了一阵,凝视着前面空旷的地方。接着,似乎对这个方向感到满意了,就撒开轻快的步子朝正南方向溅水前进。现在,贝尼开始放声随便说话了。 “它已经吃饱了,老裘利亚说它正飞快地赶回窝去呢。” 他走上较高的地方,以便使那猎狗保持在视野之内。他一面精神抖擞地走路,一边滔滔不绝地谈论。 “我曾经好几次看到熊在月光下吃火藜叶子。它会喷鼻息,拖着脚走,也会溅水,还会打呼噜。它会象人一样的剥下火藜茎上的叶子,把它们塞满它那难看的嘴巴。然后它会东嗅嗅,西嗅嗅,象犬科动物嚼草那样地咀嚼起来。夜鸟在它头上哀鸣,牛蛙象狗似地叫唤着,野鸡发出‘斯内克(8),斯内克。斯内克’的叫声。火藜叶上的水珠就象夜鹰的眼睛一样在闪闪发光……” 听贝尼描述这些情景,就象你亲眼目睹一般。 “我真想看看一头熊吃火茶叶子的样子,爸。” “好的,你活到和我一样大时,你就会看到了,还会看见一大堆更希罕更奇妙的东西呢。” “当它们吃东西的时候,爸,你开枪打它们吗?” “孩子,我总是抑制住自己不开枪。当它们天真而又无辜地在那里进食时,我能多次地观察到它们,就感到心满意足了。在这种时候把它们打死,那会使我难受的,特别在它们求偶的时候。有时候要取得兽肉或者当我们巴克斯特家的人饿肚子了,我就不得不去做我不忍心做的事情。你长大了可不要象福列斯特兄弟们那样,不是为了要内,而是为了取乐。这是象熊一样坏的行径。你听到了我的话没有?” “是的,爸。” 老裘利亚发出了一声尖叫。熊的足迹转了一个直角,向东了。 “我很担心,”贝尼说。“那月桂树——” 红月桂丛象是无法穿越的。这环境的突然变换,使猎物有了个很好的隐蔽所。老缺趾在大模大样地进食的时候从来不曾远离可以躲避的地方。红月桂的幼树象栅栏一般紧密地挤在一起。裘弟觉得奇怪,那老熊的巨大身躯怎么能在里面行动啊。但是,在这儿或者那儿,月桂幼树变得稀稀落落或者还很稚嫩柔曲的地方,他可以看出一条普通的痕迹明显的小径来。别的动物也利用过它。无数的兽迹,不但纵横交错,而且重重叠叠。野猫跟着鹿,猞俐狲又跟在野猫后面。到处是小动物的足迹;浣熊啦、野兔啦、负鼠啦、鼬鼠啦,都曾提心吊胆地在它们那些捕食小动物的亲族附近觅食。 贝尼说;“我想我最好装上弹药。” 他咯咯地招呼裘利亚等待他。老猎狗很懂事地趴下来休息,列泼和潘克也非常乐意地在它身边趴了下来。裘弟的肩上挂着火药筒。贝尼打开了它,向前膛枪的枪膛里倒进去适量的火药。他又从他的铁沙子弹袋里拉出一撮干燥的黑色西班牙苔藓,塞进枪膛当填料,用通条舂结实。他再放进适量的浇铸得很粗糙的铁沙弹,再压上更多的填料,最后,在上面放上一个火帽,又用通条轻轻地捅了一下。 “好了,裘利亚。追上它。” 早晨的追踪是件惬意的事,说是打猎还不如说是一次愉快的远足。现在,阴暗浓密的红月桂丛笼罩在他们的头顶上,蒿雀从树丛深处飞出来,它们的翅膀发出了告警的嗖嗖声。脚下的泥土又软又黑,在灌木丛中两边传来了急走声和沙沙声。从偶尔分开的树顶,会投下一道阳光到小径上。但未来往往的野兽气味并不能使猎狗感到混乱迷惑,因为熊的气味在这浓荫交织的夹道里浓烈地飘浮。哈叭狗的短毛竖起来了。老裘利亚迅速地奔跑着。贝尼和裘弟被迫跟着它弯腰奔跑。贝尼将老前膛枪换到右手,枪简略微倾斜着,这样,即使由于贝尼绊跤,枪走了火,它也不至于打中跑在前面的几只狗。一条树枝在后面啪的断了,裘弟吓得赶快拉住他爸爸的衬衣。一只松鼠咬咬叫着逃了开去。 丛莽渐渐稀疏了。地势也低洼下去,变成了一片沼泽。日光象补钉似地一块块透过来,每一块的摸有篮子那么大。这儿长着的巨大羊齿,比他们的头还高。其中一丛在老熊经过时已被压倒。它们芳香的气味浓烈地散布在温暖的空气中。一条娇嫩的卷须弹了起来,回到它原来的位置。贝尼向它指了一下。裘弟懂得,老缺趾在几分钟前刚从这儿过去。老裘利亚简直发了狂。这足迹代表着食物和饮料。它的鼻子在潮湿的沼泽地上面掠了过去。一只灌木?倌裨谇懊娣闪似鹄淳?孀帕晕铮?⒊隽恕捌昧⒖恕??蚱谩??邸?? ??。 钡纳?簟?nbsp; 沼泽地的水,降下去,成了一条不比栅栏板阔多少的溪流。那疙疙瘩瘩的足印早已跨越了它。一条噬鱼蛇昂起它奇异的头,然后象一条光滑的褐色螺旋线一样顺水疾游下去。小溪对岸生长着扇棕榈。那巨大的足迹继续越过沼泽地前去。裘弟看到他爸爸衬衫的后背已经湿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衣袖,衣袖也浸透了汗水。忽然,传来了老裘利亚发出的逼住猎物的狂吠声,贝尼跑了起来。 “那小溪!”他喊道。“它想渡溪逃走呐!” 沼泽中充满了喧闹声。小树纷纷倒下。那巨熊象一股乌黑的飓风,摧垮一切障碍物前进。狗吠叫着紧紧逼住了它。裘弟的心脏急剧地怦怦跳动,使他耳中发生了轰鸣。一根露出地面的竹鞭绊了裘弟一跤,他跌倒在地,马上又跳了起来。贝尼的短腿,在他前面象轮桨一般地急速搅动。不是那几只狗把老缺趾逼到绝境,它早就度过裘尼泊溪了。 溪岸边展开了一片空地。穷弟只见一个巨大的不成样子的黑东西直冲过去。贝尼停了下来,举起了他的枪。正在这时,老裘利亚象一支短小的棕色投枪,猛地扑上了老缺趾那黑毛蓬松的头。老裘利亚已经追上了它的敌人。它扑上去,退下来,一退下来,又立即扑了上去。列泼也在裘利亚旁边扑了上去。老缺趾团团乱转,向列拨乱抓。裘利亚又闪电似地扑向它的腰胁。贝尼只好收起枪。为了狗的缘故,他不能开枪。 老缺趾突然狡猾地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它停了下来,好象是迷惑了,动作缓慢,迟疑不决,前后逡巡着。它发出了象小孩啼哭那样的叫声。狗后退了片刻。这是开枪的好机会。贝尼急忙举枪到肩上,瞄准熊的左颊,扣动了扳机。枪“扑”地一声瞎了火。他重新拉起火锤,再次扣动扳机。汗珠从他的前额渗了出来。可是火锤仍然无效地昨嗒响了一声。忽然,起了一阵黑色的凤暴。那老熊突然用难以置信的速度,怒吼着白狗扑去。白厉厉的撩牙,弯曲的利爪,象一道道闪电似的向狗飞去。它咆哮着,旋转着,咬牙切齿,到处乱咬。但狗也象它一样迅猛。裘利亚从熊的后方发动了猛烈的进攻,当老缺趾转过身来抓它时,列泼又跳上去咬它毛毵毵的咽喉。 裘弟一下子惊呆了。他看见他爸爸重新扳起火锤,舐着嘴唇,半蹲着用手指去摸扳机。老裘利亚死缠着熊的右胁。。但熊旋转着不去咬它,却去咬左面的哈叭狗。它从侧面咬住了列泼,把它四足朝天地抛进了矮树丛。贝尼再一次扣动了扳机。发出一阵咝咝的声音,继之以轰然的爆发。贝尼仰面跌倒在地——枪从后面走了火。 列泼跑了回来,又去咬熊的咽喉。裘利亚从后面去缠扰它。熊又陷入了困境,它站住了,摇摆着。裘弟跑向他爸爸。贝尼已经站了起来,右颊被火药熏得乌黑。这时,只见老缺趾挣脱了列泼,旋风似地扑向裘利亚,用它弯曲的利爪攫住了狗的前胸。老裘利亚尖声痛叫着。列泼窜上了老熊的脊背,紧咬着熊皮不放。 裘弟惊叫道:“它要咬死裘利亚了!” 贝尼拼命地跑到喧闹的斗争漩涡中去,举起枪筒向熊的肋骨乱戳乱捅。裘利亚即使在剧烈的痛苦中,也还是咬住了它上面的黑色咽喉。老缺趾咆哮了,突然转过身子,跳下溪岸,向深水中泅去。两只狗紧紧地咬住了不放。老缺趾发狂地泅着水。只有裘利亚的头露在熊嘴下的水面上。列泼虚张声势地骑着那阔背。老缺趾泅到对岸,匆忙地爬了上去。裘利亚松了嘴,软弱地跌倒在地上。于是,老熊向那稠密的矮树丛审过去。列泼起先还在熊背上滞留了一会儿,但接着觉得迷惑了,就跳了下来,迟疑地回到了溪边。它唤嗅裘利亚,蹲着坐下来,隔着溪水哀叫。对岸远远的矮树丛中传来了一阵碎裂声,然后一切都沉寂了。 贝尼喊道:“列泼,上这儿来!裘利亚,上这儿来!” 列泼摇着它的短尾巴动也不动。贝尼把狩猎的号角举到唇边,吹出了抚慰的音调。裘弟看见裘利亚抬起了头,随即又垂了下去。 贝尼说:“我得去把它带回来。” 他脱下鞋子,溜下溪岸,入了水,然后奋力向外泅去。离岸才几码远;急流就攫住了他,把他象一段木头似地顺流猛冲下去。他挣扎着逆水泅了一段路。裘弟见他在下游很远的地方摇摇欲倒地在溪岸边站住了脚,用手拭去他眼睛上的水,转身爬上岸坡,一直走到狗那儿。他弯下身子察看着猎狗,然后用一只臂膀将它挟了起来。这一次,他向上游走了一程,然后下了水。当他划动着他那一只自由的臂膀时,激流将他托了起来;当它把他放下时,他几乎刚好到了裘弟跟前。列泼划着水跟在主人后面,接着也上了岸,抖了一阵身子。贝尼将老猎狗轻柔地放到地上。 “它的伤势很重。”他说。 他脱下衬衫,将狗捆扎在里面,把两只袖子结在一起,做成吊带,吊到背上。 “这就解决了,”他说。“我得替我自己去搞一支新枪。” 他脸上被火药烧伤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水泡。 “出了什么毛病,爸!” “那上面几乎每一样零件都不行了。火锤在枪筒上松了。那我是知道的。我曾经扳过两三次都没有什么毛病。但是它从后面走了火,那是由于主弹簧松弛了的缘故。好了,我们走吧。你背着那支炸坏的老前膛。” 他们这个行列开始穿过沼泽地回家。贝尼先折向北,又向西走去。 “这下子,我不猎到这只熊决不罢休。”他说。“只要给我一支新枪——和时间。”突然,裘弟不忍看他前面那软绵绵的包裹了。那儿的血正顺着他爸爸瘦瘦的光脊梁流下来。 “我想上前面去,爸。” 贝尼转过身来看他一眼。 “不要因为我背上的东西而萎靡不振。” “我可以给你开路。” “好吧,往前去吧。裘弟——接住背包。拿些面包。吃些东西,孩子。你会感到好过些的。” 裘弟在背包里瞎摸了一阵,拉出了一包烙饼。悬钩子果子冻吃在嘴里又酸又凉。他为自己居然吃得这样津津有味而感到惭愧。他匆匆地吞下几个饼,又拿了几个给他爸爸。 “食物就是最大的安慰。”贝尼说。 矮树丛中发出一阵哀吠。一只小小的畏葸的家伙出来跟上了他们。那是杂种狗潘克。裘弟愤怒地踢它。 “不要再难为它了,”贝尼说。“我一直在怀疑它。有的狗是猎熊狗,有的狗根本就不是。”一那只杂种狗加入了行列的末尾。裘弟努力去开路。但是许多比他身体还粗的倒树横陈地面,休想把它们挪动分毫。比他爸爸的肌肉还要坚韧的牛莓子藤蔓,象罗网似地绊住了他。他只能绕过它们前进,或者从下面爬过去。贝尼掮着重负,不能不停下来换换肩。沼泽地里又闷又湿。列泼在喘息。烙饼在裘弟的肚子里使他感到很舒服。他又伸手到背包中去摸甜薯饼。他的爸爸不想吃自己的一份,于是裘弟和列泼对分了。至于那小杂种狗,他想,应该是没有份儿的。 最后,他们总算离开沼泽地,进入一片开阔爽朗的松林,使他们感到一阵轻松。即使那接踵而来的一、二哩长的丛莽,对他们来说,似乎也显得敞亮而容易通过了。穿行在低矮的橡树丛莽、扇棕榈丛莽、鹅莓子丛和养麦草丛之间,与通过沼泽相比,就显得不那么艰难了。当巴克斯特岛地上那高大的松树在望时,已到傍晚时分。他们鱼贯地从东方走完沙路。进入了垦地。列泼和潘克奔向那挖空了给小鸡饮水的柏木水槽。一在那狭小的阳台上,巴克斯特妈妈正坐在摇椅里晃动,膝盖上放着一大堆等待补缀的衣物。 “没有打到熊,反而死了狗,呃?”她叫道。 “还没有死。快给我水、破布、粗针和线。” 她迅速地站起来帮助他。裘弟常常感到惊异,她肥大的身躯与双手,在遇到困难时,怎么能具有这么大的潜力。贝尼把老裘利亚在阳台的地板上放下来。它呜呜哀叫着。裘弟弯下身去抚摸它的头,而它却对他呲了呲牙。他不快地去找他妈妈。她正在把一条旧围裙撕成布条。 “你可以拿水去。”她告诉他。于是他急忙去取水壶。 贝尼挟着一捆粗麻布回到阳台上,替猎狗铺窝。巴克斯特妈妈拿来了外科手术器械。贝尼从狗身上解下浸透鲜血的衬衫,又去洗涤那深长的创口。老裘利亚毫不抗拒,它早已尝到过利爪的滋味了。贝尼缝好两处最深的创口,又将松脂粉抹到所有的创口中去。裘利亚哀号了一声,然后默默地听任他摆布。贝尼说,一根肋骨断了。他对此是毫无办法的,但只要猎狗活着,肋骨自会愈合的。裘利亚失血过多,呼吸急促。贝尼把猎狗、狗窝等一切都集拢起来。 巴克斯特妈妈问道:“现在你把它抱到哪儿去?” “抱到卧房里去。今晚我得亲自看护它。” “不要放到我的卧房里,埃士拉·巴克斯特。我愿意替它做应做的事情,但我不愿意你在床上整夜进进出出,惊醒我。昨晚我足有半宿没有睡好呐。” “那么,我和裘弟一起睡,把裘利亚的窝放到那边去。”他说。“今晚我不能让它单独在棚子里过夜。给我拿凉水来,裘弟。” 他把它带进裘弟的房间,放到角落里的一堆粗麻布上。它不愿饮水,也许不能饮。他就扳开它的嘴,将水灌下它干渴的喉咙。 “现在让它休息吧。我们去干我们的杂活吧。” 这个黄昏,星地给人以一种特别安宁的感觉。裘弟从干草堆里收集了鸡蛋;给屈列克赛挤了奶,然后将小牛带给它;又替他妈妈劈好木柴。贝尼照常到大凹穴去挑水,瘦削的肩头掮着一根牛轭样的木扁担,两头挂着木桶。巴克斯特妈妈烹煮着菜卷和干扁豆作晚餐。她又节约地煎了一小条新鲜猪肉。 “今晚如果有一块熊肉,那该多好啊。”她叹息着说。 裘弟饿了,但是贝尼却没有什么胃口。他曾两次离开桌子去喂裘利亚,但它都拒绝了。巴克斯特妈妈费力地站起来收拾桌子,又洗盘碟。她没有问打猎的细节。裘弟却很想谈它,以炫耀他对足迹的研究和那场战斗,以及他所经受的恐惧。贝尼闷声不响。没有人理会那孩子。因此,他只得聚精会神地去吃他那盘扁豆。 夕阳的余晖又红又明亮,在巴克斯特家的厨房里投下了又长又黑的阴影。 贝尼说:“我太累了,我得上床睡觉去。” 裘弟的脚很痛,而且被牛皮靴挤起了水泡。 “我也得睡了。”他说。 “我还得做会儿事,”巴克斯特妈妈说。“今天除了烦恼和担惊受怕之外,我没有做多少事,把腊肠搞糟了。” 贝尼和裘弟走到他们房内,在狭窄的床边脱掉衣服。 “要是你现在象你妈一样胖大,”贝尼说。“除非一个人跌到地板上去,否则我们两个就休想睡在一张床上。” 这张床对这两个瘦骨磷磷的人来说,睡下后还绰绰有余。西方的红色夕晖已经消退,屋子里一片昏暗。那猎大已睡着了,还不时地在睡梦中呜咽。满月升起来了。足足有一个小时,使这个房间洒满了银色的清辉。裘弟的脚在火辣辣地发痛。他的膝盖似乎在抽搐。 贝尼说:“你醒着吗,孩子?” “我好象仍旧是不停地在走。” “我们的确定了不少路。你对猎熊感到怎样,孩子?” “很好——”他抚摩着他的膝盖。“我很喜欢想到它。” “我知道。” “我喜欢研究那足迹和追踪,我喜欢看到那倒下的幼树和沼泽地上的羊齿。” “我知道。” “我也喜欢老裘利亚不时地把猎物逼得走投无路……” “可是那斗争是可怕的,不是吗,孩于?” “它是非常可怕。” “看到狗流血之类的事,的确非常难受。孩子,你还从来不曾看到一只熊被杀死哩。虽然熊坏得很,但当你看到它倒下来,好几只狗扑上去撕裂它的咽喉,它象人一样地发出哀号,死在你面前时,多少也会使人可怜它的。” 父子俩沉默地躺着。 “如果那些野兽不来扰乱我们,那就好了。”贝尼说。 “那些偷吃我们的东西,使我们受到祸害的野兽,但愿我们能把它们统统都杀掉。”裘弟说。 “对一只野兽来说,这不叫作偷。象我们一样,动物也要过活,而且也想使它的生活过得最好。杀死别的东西来吃,是豹、狼和熊的天性。对区域间的界线和人类的围栅,它们是不管的。野兽怎么知道这块地方是我的,而且已经付过了钱?熊怎么知道我指望这些猪作我的给养呢?它只知道一件事:它很饥饿。” 裘弟躺在那儿注视着月光。他觉得巴克斯特岛地好象是一座被饥饿的野兽所包围的堡垒。在那月光下面,有多少对红的、绿的和黄的眼睛在闪烁发光啊。那些饥饿的野兽会闯入垦地作迅速的劫掠,残杀和吃掉家畜,然后再鬼鬼祟祟地溜走。猞猁狲和负鼠会袭击鸡棚,狼与黑豹会在天亮前咬死小牛,老缺趾也许还会再来谋害和吃掉别的家畜。 “动物干的只是和我去打猎给家里人吃肉一样的事情。”贝尼说。“到野兽生活、睡觉和养育小野兽的地方去杀死它,这是一条严酷的规律,但这的确是规律:‘杀戮或者挨饿。” 但是垦地还是安全的。野兽虽然来过,可是它们又离开了。裘弟不知怎地忽然战栗起来。 “你冷吗,孩子?” “我想是的。” 他仿佛看见老缺趾在团团乱转乱扑,怒吼着。他也仿佛看见老裘利亚跳上去,又被熊抓住压下来,可是它紧紧咬住老熊不放,最后它掉下来,骨碎皮裂,鲜血直流。但是垦地里还是安全的。 “靠近我,孩子。我来偎暖你。” 他稍稍往他爸爸瘦骨嶙嶙的身边靠了靠。贝尼伸出一只臂膀抱住了他,于是他紧紧靠住了他爸爸的大腿。他爸爸是安全的核心。他爸爸能泅过湍急的溪流,带回他那受伤的猎狗。垦地是安全的,因为他爸爸在为星地,也为他自已在战斗。一阵舒适温暖的感觉征服了他,他睡着了。他只被惊醒过一次。贝尼在月光下蹲在角落里,照料那猎狗。 (1)沙松是松树的一种。树皮乎滑,松叶对称,松果成纺锤状,产于美国佛罗里达州及阿拉巴马州沿海一带。 (2)美国容量单位,相当于三五·二三八升. (3)夜鹰又名蚊母鸟,叫声是“灰普——扑厄——威耳”,是一种昼伏夜出、以蚊子等害虫为食的益鸟。 (4)“贝尼”是英国货币单位一辨士的译音。 (5)凹穴在地质学上叫做“斗淋”,那是石灰岩地区的下陷深坑,那儿的水是和看不 见的暗河或地下水相通的。 (6)指美国的南北战争(1861-1865)。 (7)负鼠是一种类于袋鼠的小动物。 (8)“斯内克”在英语中意思是蛇。

让心灵永远守侯希望

在人生旅途中,难免会遇到挫折与不幸,老师的误解.同学的嘲讽.朋友的疏远.考试得失利等等,但只要我们心中永远守侯希望,所有的挫折和不幸都会转变为前进的动力。

————题记

当挂在树梢的月亮悄悄的爬进我睡房的小窗。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的我,沐浴着这多情的月光。在这宁静的夜晚,我的思潮的闸门又一次打开了,并一发不可收拾。老师的误解.同学的嘲讽.朋友的疏远.考试的失利.投稿的失败等等都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让我措手不及。我不禁打了个寒碜,我那本来不堪一击的自信还剩下多少。苍天啊!难道我的人生就叫失败吗?在这淡淡的月光下,我想起了李煜《虞美人》里的名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难道这是为此时此刻的我而写的吗?

我让眼泪肆无忌惮的流。只有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此情此景下,让眼泪在眼里。白天我用所谓的男子汉尊严“舍我其谁.满不在乎”的躯壳遮裹了我这颗伤害累累.疲惫不堪的心。其实我的心不止在流泪,而且还在流血。在学校偶尔一次无意的放错和失意,被老师莫名其妙戴上了调皮和骄傲的“头衔”。接着是“《中学生行为一日常规》的条条框框,可以得意但不可忘形,骄傲是进步的天敌”等等。这些不绝于耳的批评声,是我一头雾水。嗡嗡在我耳边作响,我的头快要爆炸了。心里想到,“老师可以不假思索的批评学生吗?”当我拖着疲惫的脚步夹着受伤的心走出老师的办公室时,同学们那种幸灾乐祸的眼神.在身后的比手划脚和冷嘲热讽的话语。此时此刻的我,真想在人间蒸发,或者找个裂缝钻进去。但是我不能,因为我是男子汉,我要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要回所谓的“面子”。我表面装得越坚强,我的心就越痛。我不禁的问苍天,“难道金子就不能有一点污点吗?”

当我捧着我这颗已经碎的面目全非的心,找往日的好友一起来缝补的时候,朋友见我而远之。我

站在人间的旷野,任凭东西南北风的肆忌。我真希望老天在此时此刻能打一个响雷,把我从绝望中唤醒;或者下一场倾盆大雨,冲去我所有的烦恼和不快,但天不随我所愿。我想大喊一声,让它震落我所有的痛苦,但我不能。我已经没有一点儿力气让自己发出如此震撼的声音。我很冷.我很孤独.我很无助,我的心真的受伤了。

这时候我想到了家,爸爸妈妈,慈祥的笑容浮现在我眼前,呼唤着 “归来吧,归来吧!‘妈妈的心肝宝贝!’这是你受伤时的避风港。这时,我扬起头颅。鼓起勇气,用仅剩的力气走在久违的回家路。当我走到家门口时,我做了个深呼吸,然后闭上眼睛,使劲甩甩头,仿佛是要把所有的伤与痛抛到九霄云外,腾出心灵的空间,去装载 家的温馨。于是,我一个鱼跃龙门的动作,想把整个身体都浸泡在爱的海洋。但是这次我彻底的受伤了,上的体无完肤,伤的无药可救。但我呻吟着睁开眼睛的时候,家是那么陌生,两手后背的爸爸和两手叉腰的妈妈都用冷得让我直发抖的眼光凝视着我。我撕心裂肺的呐喊,“爸爸!妈妈!我是你们的儿子啊!”但是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徒劳。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沉静中,一声夜莺的鸣叫,把我从思绪中拽了 回来。我随手按下CD的播放键,音响里飘出了熟悉的旋律————《真心英雄》。我拭干眼角的余泪,优美的旋律伴着动听的歌词——“把握生命中的每一分钟,全力以赴我们心中的梦。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我进入了梦乡,我知道明天灿烂的太阳终将属于我。

我变成仓鼠了!

我家养了几只可爱的仓鼠,我每天给它们吃好喝好,而它们也对我很满意.一天,我突然对妈妈说“妈妈,你看,仓鼠在我精心的照顾下,好开心哟!我真的好羡慕它们,既不用花钱,就可以得到好吃的;又不用劳动,就可以开心过每一天,而且还没有烦恼.你说如果我变成仓鼠,那该有多好!是吧.”妈妈听后,以N+1倍的声音叫到“陈颖他爸,你快进来看看,这孩子好像发烧啦!”我晕!

第二天早上,我一醒来,发现我那软绵绵的床竟然变成了木屑!我立刻起身,一坐起来我才发现这个陌生的地方居然是我的仓鼠笼子!这时从我身后传来了一个粗鲁的声音.“喂,那个新来的.”我转身一看,这一看吓得我的嘴巴张得都可以塞两个鸡蛋了!我身后的那位是我最喜欢的仓鼠之一,(我目前还没取名字,所以叫不出来,对不起哈)不过,它怎么叫我“新来的”?“我是你们的小主人,看清楚点好不好!”我急得大叫.“啥?你是我们的小主人?”另几只仓鼠几乎同时叫到.“真是的,你说谎也不打草稿,如果你是我的小主人,我立刻去撞墙!你也不看看你,明明就是一只仓鼠,还感冒充我们慈祥的小主人,说出去都好笑.”什么?我是一只仓鼠?我听后嘴巴张得更大了,这下可以塞两个馒头了!我立马跑到我给仓鼠买的小水池边,照了照.天啦!眼前的一目让我快发狂了.我的脚和手竟变成了四只仓鼠爪子,头上还多出了两只耳朵,身上穿的也不再是华丽的衣服,而是奶茶色的绒毛!我真的变成仓鼠了!我昨晚对妈妈说的话成真了!我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在笼子里逛悠.

走着走着,也许是到了吃饭的时间了吧,只见男主人(我爸爸)端着一大袋搅拌好了的麦子和其他杂食来到了笼子面前.只见爸爸抓了一把食物就往笼子里甩,其他仓鼠同胞们看见后,都争先恐后的去强,但我却对那些食儿没兴趣.所以,我只好空着肚子回到小窝,当我正想睡觉时,那不争气的肚子又一次打起了鼓,哎,不过这也没办法呀.我望着笼外皎洁的月光,(注:笼子放在阳台上)我真的觉得好孤单,好无聊.我现在真是越来越想我那温暖的小床,想我那美味的KFC,想我的好朋友们,更是想所有支持我的创网迷们and创网了!

老天爷呀,您要是真的看得到的话,您就把我变回去吧.大不了以后我多拜拜您,给您烧烧钱(纸钱),求求你啦,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哟!

带走“鱼肉”,留下“鱼骨”

我们是猫,人们叫我们猫科动物,说我们是他们可爱的宠物,给我们限制的自由。与其说我们是他们听话的乖宠,倒不如说我们是自立的,不愿意受任何人的摆布。

我是一只家猫,但我渴望自由。在梦里,我奔跑在一片大草原上,内心快乐而无忧。梦里我是自由的,天上再也没有轰隆隆飞过的飞机,再没有“鸣”声大噪的串串汽车,有的只是宁静而和谐的美,美的令我心醉。

但我毕竟不是生活在梦里的猫,每天都会醒来,醒来面对乱成一团的世界。

我是这一家人类的“焦点”,每天的“任务”就是让他们脏兮兮的手摸来摸去。呆在他们家里,这件事一直是我的烦恼。

我不快乐。但我一直都在寻找着,什么是快乐。

经常的,被他们抚摸过后我会向妈妈委屈地诉说,诉说我的烦恼。

那天早上,照例是这个样子。妈妈躺在垫子上,慈爱地注视着我,听我说完。温柔地舔舔我的脑门,她对我说:

“你父亲就是一只流浪猫。也许你的骨子里,也充满着和你父亲一样的对自由的向往。走出去,同你父亲一样!在这儿你并不快乐,但也许大自然会让你明白快乐的真谛。还记得我告诉过你的那句谚语吗?‘带走鱼肉,留下鱼骨’?这便是快乐的真谛。”

我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转身,出门,一咬牙,跑了起来。

离“家”越来越远。

我要自己找到答案,找到快乐。

走在人类修建的街道上,我感受不到一点泥土的芬芳,而是被烟熏得晕头转向。这不是我想要的“自由”,在这儿我不会快乐。

这里的人们,似乎也不快乐。

车站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但是嘈杂的人声中像是掺杂着声声抱怨。

人们抱怨着交通的拥挤,空气的污浊,街道的肮脏,甚至有人在谈论,来世变成一只猫。

可是猫也有猫的烦恼啊,只是人不知道。

西装革履的人们,手里提着大大的公文包,身子挺得笔直,试图要显得高人一等,但是脸上的不耐烦,是掩盖不住的;

穿着时尚的青年,总是一对对的。身边虽然有了伴侣,但是脸上的漠然,是掩盖不住的;

就连那些处在本应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的孩子,心里也总是在担心上学会不会迟到,老师会不会批评自己,脸上的担忧,是掩盖不住的:

……

在这里没有人感到快乐。

一个月左右之后,我流浪到了一个小小的乡村。那里啊,真的像我梦里梦到的一样。许多的猫在这里悠闲地踱来踱去,我问他们,什么是快乐。

你有许多烦恼,是吗?他们问。

是啊。所以我才会出来寻找快乐。

“带走鱼肉,留下鱼骨”,你听说过吧?他们又问。

听说过,这是我们猫的祖先留下的谚语之一。我说。

鱼肉就像是是快乐,鱼骨就好似是烦恼。要是一起带走,它可能就变成了负担。把鱼肉从鱼骨上剔出来吧,扔掉“烦恼”。

那些猫扔给我一条很大的鱼,我把它叼起来,很沉。走了几百米便走不动了,我于是把它吃了。鱼肉里也有鱼刺,我将刺挑出来,恍然大悟:

其实,应该是把烦恼从快乐里挑出来,细细品味快乐吧!

霎那间,我沉重的心,变的轻松起来。

我开始奔跑,把烦恼甩在身后。

为什么不呢?那些人如果明白这个道理,也会快乐起来吧。

带走鱼肉,留下鱼骨。

带走快乐,抛下烦恼。

......

于是,我找到了快乐。

我喜欢我家的小花狗

花桥小学 欧盟

我喜欢许许多多的小动物,可我最喜欢的还是我家的小黄狗了。

它有一身光滑而又柔软的毛,耳朵耷拉着,尾巴却总是向上翘着。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像宝石一样闪烁着光彩。

我家的小狗对我可好啦!每天它都会送我上学,直到我叫它回去了,它才恋恋不舍地回去;放学的时候,只要一看到我的身影,它就欢蹦乱跳地跑过来接我,见了它。我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我家的小狗既凶猛又温柔。如果有生人从我家院子经过,它马上竖起耳朵,立起毛发,眼里露出凶光,“汪汪”大叫,那声音就像打雷一样,吓得生人胆战心惊,唯恐躲之不及。可是它又很听话,只要听见主人说:“别叫,他不是坏人。”它就会马上停止吼叫,温顺地跑回来。

我家的小狗还救过我的命呢!有一次,我和小狗到后山上去玩,那时候正是春天,草丛里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我正在入神地欣赏着,忽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回头一看,一条毒蛇向我游来。它小小的脑袋不时抬起来,细细的舌头不时伸出来,三角眼里透出令人恐惧的凶光。当时我吓得混身发软,恨不得生出飞毛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我的腿似乎有千斤重,沉重得迈不开步。那条蛇离我近了,更近了。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我家的小狗闪电般地跑到我面前,拦住那条凶猛的蛇,不住得狂叫,好像在说:“你要是敢动我家小主人一根毫毛,我决不放过你。”那条蛇见了小狗,毫不示弱,马上把头竖起来,随时准备发起攻击。说时迟,那时快,我家的小狗猛地咬住蛇尾巴,用力一甩,把蛇甩得老远老远,那条蛇狼狈的逃走了。我高兴地把小狗搂得紧紧的,并将脸颊贴在它脸上。小狗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我,好像在说:“小主人,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有了这样的小狗,我的童年生活变得更加多姿多彩!我爱你------小花狗。

危崖悲魂

跳崖人在许杏莲家中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 许杏莲和妈妈轮流守候在他的身边,白天为他赶苍蝇、煽凉风;晚上为他撵蚊子、盖被单。渴了让他喝绿豆汤;热了为他擦洗身子;发烧了用冷毛巾为他敷头。母女俩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地图上根本无法找到的杏花谷原本是一个世外桃源,山外边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村里的几十户人家世世代代过着原始的自给自足的生活,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歇,一日三餐,生殖后代,平平淡淡地度过了一年又一年,糊里糊涂地繁衍了一代又一代。 杏花谷的人们祖祖辈辈谁也没有出过远门,没有人知道山外边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许杏莲是杏花谷唯一出过远门的姑娘。六年前,她考进中学,到离家五十多里的县城读书。 一场上山下乡运动,打破了这里的沉寂。 在全国成千上万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浪潮中,许杏莲高中毕业了,在当时的情况下,农村的孩子毕业后的惟一出路就是回乡。尽管她成绩十分优秀,但终因和当时一代人的命运一样,而失去了进入大学深造的机会。可她一点儿也没有因为机不逢时而埋怨,她明白,一个本来就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姑娘,回农村当然是天经地义的。 许杏莲没有被当时的“再教育”的宣传而转变自己的观点,虽然舆论宣传把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说成是一场“革命”运动,但是,她知道,大多数的城里人却把上山下乡看成是“劳动改造”和“无期徒刑”,主动要求让孩子上山下乡的家长几乎是凤毛麟角,只有少数不知道天高地厚,有强烈好奇心的冲动型的孩子,才主动提出要求。大部分人家需要反复动员,甚至需要采取强硬措施,注销户口才肯动身。许多人出发时犹如赴刑场,送行时出现亲友抱头痛哭的悲切场景。 许杏莲觉得更滑稽的是“再教育”说,她认为,一个连远门都没有出过的孤陋寡闻的农村人,除了可以教会他们几招农活外,不可能教给他们什么知识,而恰恰相反,从城里来的学生的确给农村带来了生机,尽管他们不情愿下乡,更不懂农活,但是他们给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带来了外边的新的信息、带来了城市里新的生活方式、也给这个闭塞的小山村带来了希望。可以说上山下乡运动最大的功劳在于冲击农村几千年的传统观念,给农民封闭的思想打开一个了解外边世界的小窗。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位知识青年跳崖与这有什么关系呢? “许支书在家吗?”一个女高音打断了许杏莲的思绪。 “嘘……”许杏莲用食指横在自己的嘴上,示意没进门就高声嚷嚷的小姑娘:“小声点——” 进来的小姑娘放低了声音: “你是许支书女儿许杏莲吧。我叫‘小喜鹊’,是村里的赤脚医生。”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许杏莲不解地问。 “杏花谷只有巴掌大,一点小事三分钟就会家喻户晓。”小喜鹊进屋放下药箱好奇的问:“我听说你们从鹰嘴崖下,救上来一个人。真神了,跳崖的人能活下来真是命大啊,我来看看他是不是三头六臂,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活下来?顺便看看要不要给他挂一瓶盐水?这也是我这个赤脚医生的责任。” “小喜鹊”背着药箱轻手轻脚地闪进门,她熟练地替他量体温、测脉博、挂盐水。她一边操作一边又唠叨起来:“他是谁呀?他为什么要跳崖?” “我们也不认识他,他到现在还没有清醒,你给他看看,会不会有问题。”许杏莲好不容易才插上一句话。 “我看他不会有问题。”她真是个唧唧喳喳的小喜鹊,盐水都给病人挂上了嘴还没停,她又嘀咕:“他这个人真笨,好端端的为什么偏要跳崖?好死不如赖活。我才不会这么傻哩,碰到天大的事也不会自杀。” 挂好盐水小喜鹊又向许杏莲问长问短:“你怎么敢下水救他的?水底下有没有‘勾魂鬼’?你被他掐住时是什么滋味?他到底是什么人?要不是遇到你们,他早完了。……” 小喜鹊不停地叽叽喳喳,许杏莲笑而不答。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刚刚发生的事情她知道得这么清楚:正如小喜鹊所说的,村子太小了,一点点小事三分钟就会家喻户晓,何况惊天动地的跳崖事件呢。 “我该走了,还有病人等我打针哩。吊针水滴完前你把针头拔下来就行了,很简单。谢谢啊。”小喜鹊说完,背起药箱走了。 许杏莲刚刚送走小喜鹊,又来了一位小伙子,他还没进门就嚷嚷开了:“大妈,在家吗?” “你找我妈?她刚刚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你先坐。”许杏莲一边回答,一边打量这位不拘小节的小伙子: 他身上穿着一件当时十分流行的发了白的黄军装,腰间束一根皮带,他的打扮很有时代特征,也显得很神气。他个头挺高,伟岸但不挺拔;五官不算端正,但布局基本合理,看上去让人感觉挺舒服;眼睛不算大,但挺有神,还透出慧黠的目光。特别是嘴两边的“尖括号”,把薄薄的嘴唇括在中间,一说话“尖括号”就上下跳动,显得很特别。 小伙子继续大声说:“听说你们从鹰嘴崖下救上来一个人,我来看看他。”说着就要进到房间去。 许杏莲向他摆摆手,小声地说:“他还没有醒过来,刚打上吊针。……” 小伙子似乎没有领会她的意思,依然大大咧咧地:“他是你救上来的吧,你还真行,刚毕业还没到家就救上来一位投湖的。” “不,不是我救的。”许杏莲的脸刷的一下子红到耳朵根子,“我自己差一点丢掉一条命,多亏蓝梦刚老师。” “我来看看他是谁。”他走近床前一瞧:“嗨!我认识他,他叫萧晓枝,他是……” “你怎么认识他的?”许杏莲好奇的问。 “他是团员,我当然应该认识了。”小伙子的“尖括号”又跳动起来。 “他是团员你为什么就认识?”许杏莲更是大惑不解。 “不认识部下能算称职的团支书吗?”许一虹从外边进来,听见他们在谈话,一进门就插嘴说。 小伙子一脸的谦恭:“许支书,您……” “小丁,有事吗?”许一虹和蔼的问。 “其实也没什么事。一天见不到您就想得慌,今天是特地来看看您的。”“尖括号”一口一个“您”字让什么人听了都感到很舒服。 许一虹听了心里当然也是乐呵呵,她把女儿介绍给他:“小丁,这是我女儿许杏莲。” “许杏莲,多好听的名字呀。”“尖括号”夸张的重复一句,发出言不由衷的赞叹。 “有什么好听的,土土的。”许一虹接着说,“她从县中刚毕业,什么都不懂,你要多带带她哦。” “没问题。” “尖括号”的语气自信中略带谦虚,“不过我也有好多地方不行,要好好向她学习。”他说话的时候嘴边的“尖括号”又在不停的跳动。 接着,许一虹又向女儿介绍说:“他叫丁满凯,是村团支部书记,挺能干,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你不在家,多亏他经常照顾我这个孤老婆子,咱家的吃水一直是他包下来了,他真是个活‘雷锋’啊。” “大妈,您可别这样说。”丁满凯一脸的真诚。他说话的时候两眼偶尔窥视一下许杏莲,有时目光下意识地停在她那颤巍巍的乳峰上。撩得许杏莲热血涌动、心跳加快。青春少女的羞涩让绯红悄悄爬上她的脸庞。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和对异性的好感在她心头悄然滋生。 丁满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令许杏莲不安,他操起水桶向门外走去。许杏莲追上去抓住桶绳:“停一下。我回来了,不能再辛苦你了我去。”她又抿了一下额头的刘海,甜甜的一笑。 “你回来也不行,你毕竟是个女孩子,没有力气,我要好事做到底。”丁满凯的“尖括号”又飞舞起来。他二话没说,用力挣脱许杏莲的的手,操起水桶飞快的奔向井边。 一会儿工夫,他担着满满两桶清水回来了。他熟练地把桶里的水倒进缸里,想了想说:“你家离水井太远了,我想,过几天发动村里的团员青年,帮你家院子里打一口井,那就方便多了。” “不行,不能无偿占用劳动力。”许一虹坚持不同意他这样做。 “没关系,这也是我们团组织的一项活动。再说,您是老革命,又是村党支部书记,是我们的领导,是全村的领路人,为您尽些义务是应该的。”丁满凯说的很自然,但是许杏莲听了有些不舒服。 “我该走了。”丁满凯说完这些话后,把扁担靠在墙上、放好水桶,向母女俩微微点一下头径直走出门外。刚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对许杏莲说,“萧晓枝在你家,给你们添麻烦了,他还没有醒过来,你要多费心啊,如果需要就让小喜鹊过来帮帮你,许支书年纪大了,你辛苦啦。好,不说了,再见。” 许杏莲恋恋不舍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对他刚才不拘小节的反感一扫而空,她沉浸在甜蜜的遐想之中。 妈妈看透了女儿的心思,故意问:“他怎么样?” “谁?”许杏莲明知故问。 “丁满凯。” “一般。”许杏莲说的是假话,其实与丁满凯第一次见面,他给她留下了相当不错的印象,但她知道,人是很难读懂的一本书,有的人第一眼看上去还不错,再看下去就不行了;有的人第一眼看上去不怎么样,但第二眼看上去才觉得可以;有的人第一眼看上去不怎么样,但第二眼看上去也一般,看到后来才能读出他的内涵。丁满凯属于哪一种,还不得而知,还需要世界来测定。 许一虹非常欣赏丁满凯的才能,他是她的得力助手,她不但欣赏他的聪明才智、吃苦耐劳,而且喜欢他的积极主动、善解人意;她不但想把党支部书记的重任交给他,还想把女儿嫁给他。不过这是她的核心机密,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她今天发现女儿第一次见到他的感觉不错,她心中一阵窃喜。 天渐渐的黑了。农村的夏夜既燥热又无聊。 丁满凯从许杏莲家出来后,在村头转了一圈,就到了掌灯时分。他经过“小喜鹊”家门口的时候,听到卧室里边有异样的声音。他好奇地从窗边的缝隙向里张望。 突然,一幕令他心惊脑热的场景出现在他的眼前: “小喜鹊”光着身子坐在澡盆里,她仰面朝天,双腿叉开,右手在双腿之间急速搓动着,喉咙里发出令人血脉喷发的呻吟声音。 丁满凯趴在窗栏上,小心翼翼地望着里边小喜鹊的一举一动,他的心怦怦直跳,额头上渗出了一层汗,呼吸也粗了,喉咙直发干,特别是下边那东西硬梆梆的挺了起来,很难受。他浑身索梭发抖,一不小心膝盖撞着了墙,弄出点声响。 小喜鹊朝窗口望了一下。 丁满凯吓了一跳,脸忽然涨红了,正准备拔腿逃走,只见小喜鹊把眼睛转向别处,似乎没有发现窗外有人,继续她的动作,她的声音更令人兴奋。 丁满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继续在窗外目不转睛的偷窥。 屋里的小喜鹊在极度兴奋之后,终于停止了那个动作,然后慢慢地擦洗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她的酮体充满了性感细胞,让丁满凯心旌荡漾。 很久很久,小喜鹊才从澡盆里爬起来,檫干身上的水珠,穿上衣服,吹灭油灯,走出卧室。 丁满凯双腿发酸,双脚发麻,腿和脚都抬不起来。 当他背靠墙弯下腰来搓揉那不听使唤的双膝时,小喜鹊的影子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他的面前。 丁满凯吓得几乎叫出声来:“哎哟,妈呀——”他刚拔腿想跑,就背小喜鹊抓住了衣领。 “想走?我明天就告诉全村人,一个堂堂的团支部书记,偷看女人洗澡。” “天哪,千万别!说出去我怎么做人呀。” “来,进去!”小喜鹊拉着丁满凯的手,他像个人脏俱获的小偷,跟着她进了屋。 “去,把门闩好!”小喜鹊的口气并不严厉,还带着说不清的暧昧。 “你要干什么?”丁满凯突然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事,兴奋和恐惧交织,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你不是和二楞结婚了吗?为什么……” “他,他……他不行。”小喜鹊羞涩地低下头,“我,我至今还……还是女儿身……”她说着伸过双手搂住丁满凯的脖子。 丁满凯浑身的细胞都在跳动,呼吸急促,心跳加快,他猛一转身,把小喜鹊压在身下…… 萧晓枝三天后才退烧。 他恍恍忽忽、懵懵懂懂,好像自己的灵魂已经游离于驱壳之外。他微微睁开眼睛,看见一束阳光从屋檐的缝隙里钻进来,把这间小土屋照出些生机。他在城里从来没有见到这样的房子:墙是用泥巴垒起来的,泥块是从长草的田埂上取来的,布满草根的泥巴很结实,但枯草留在墙面上没有去掉,被灶膛里烟熏得黑乎乎的,像疯子乱蓬蓬的头发。 屋里没有家具,锄头、镰刀、铁镐、扁担、箩筐之类的农具乱七八糟的堆满了一屋子。惟一的一张破床还缺了一条腿,用几块断砖垫起来才保持平稳。床上没有蚊帐,只有一条被汗水渍得油光发亮的芦苇席子,散发出汗酸味。枕头是装化肥的旧编织袋装上稻草充当的。床边高高矮矮的几个树桩充当饭桌和板凳。一口大铁锅支在破水缸上就成了灶,水缸下边开个洞就是灶膛,这种没有烟囱的闷灶锅,每次烧火做饭满屋子都是浓烟,杏花谷的家家户户都这样,家家户户的每顿饭都是家庭主妇流着泪做出来的。 但是萧晓枝怎么也没想到,村党支部书记的家里也会是这个样子,而且听说这间房子也不是她自己的,是“土改”时从金玉贵家分来的。下乡之前,他只听说农村艰苦,但到底苦到什么程度怎么使劲想也想不出来。 现在他来到农村才明白,这里的农民一辈子没出过村头、一辈子没穿过袜子、一辈子没铺过床单、一辈子没用过蚊帐、一辈子没看过电影、一辈子没见过电灯、一辈子没乘过火车、一辈子……,然而他们对于这一切却毫无怨言,一代一代地默默地忍受着。 但是,他不敢想象,这里的农民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忍耐力。冬天没有暖气没有棉袄还能挺,但床上不垫被子冰凉的芦席怎么睡觉?夏天没有空调没有电扇也能熬,但到处是蚊子的农村夜晚没有蚊帐怎么休息?可他们就这样一代一代的熬过来了。 萧晓枝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翻了一个身,破床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正在灶边烧水的许杏莲听见床上发出响声,就向那边看去,她看见晓枝第一次睁开眼睛兴奋的叫了起来:“妈,他醒了!”。 妈妈听到女儿的声音,赶忙从院子里跑进屋,她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和许杏莲同时奔到床边。她那布满皱纹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她轻轻地像对自己自言自语:“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萧晓枝看见床边站着一位漂亮的姑娘和一位慈祥的肚臂老人精神为之一振,他欠了一下身体想从床上爬起来,但力不从心,许杏莲连忙上前按住他的肩膀,温柔地说:“别动,你发了三天烧,一口东西没有吃,身子很虚,需要卧床休息,需要什么我帮你做。” 萧晓枝摇摇头没有说话,他顺从地斜靠在床头,眼睛里透出自疚、感激、和怅惘的目光。 许杏莲知道,受伤的心灵需要抚慰,而治愈心灵的创伤首先要帮他清除心灵上的圬垢,让他树立起生活的信心。她坐到床边上,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轻言细语地说:“头还有点烫,不过比前几天好多了。” 当许杏莲的纤纤细手抚摩到他的头上的时候,萧晓枝第一次体会到除母亲之外的异性纤细肌肤的接触的感觉,这种感觉像电流通过额头涌向全身,激起他体内蕴藏着的青春活力。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但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开口。 “想喝水吧?杏莲给他弄点水喝。”许一虹关心的说。 许杏莲赶忙从大铁锅里舀起一碗开水,并在水里加点糖。她把开水端到床头,一只手端碗,另一只手从他身后托起他的脑袋,把碗边贴近他的嘴边。 萧晓枝感到许杏莲丰腴的前胸软绵绵地贴近他的臂肌,他隐约感到自己全身的细胞随着她的呼吸在颤抖,他的心头产生一种特别的甜蜜感觉,这种甜蜜冲淡了他轻生的念头,也让他暂时忘却了跳崖那一刻可怕的噩梦。他努力欠了欠身体,顺从地喝一口许杏莲递过来的糖开水,他觉得这水特别甜,一直甜到心里。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儿不舒服?”许一虹关切的问。 “好多了。”萧晓枝第一次开口,虽然只说出简单的三个字,但让母女俩兴奋的程度,不亚于他们见到自己的孩子第一次开口说话。 “我给你下碗面条去。他是应该吃点东西了……”许一虹说着就开始忙起来,她虽然是个独臂,但干活的动作十分麻利,烧火、下面、打鸡蛋,不一会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端到了萧晓枝的床前。 许杏莲看见妈妈端过来热气腾滕的面条,用命令的口吻对萧晓枝说:“快!趁热吃下去。” 萧晓枝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他知道这碗鸡蛋面的价值。在城里一碗鸡蛋面不算什么,但在农村可算奢侈品。刚下乡他就听到这样的顺口溜: 农民真可怜,一天只挣几分钱, 不是小鸡下几个蛋,断了油和盐。 “吃吧。快凉了。”站在一旁的许一虹催促着。许杏莲接过妈妈的碗递到他手上。萧晓枝顺从地接过面条,一口气吃个精光。 不知是三天没有吃饭,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他觉得这碗面条特别香。面没吃完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涔涔汗珠。许杏莲在一旁看着他把面条吃完,用带有少女气息的手帕为他擦汗。她接过萧晓枝手中的空碗,满意的笑了,她腮边那对笑靥显得那么甜、那么美、那么醉人…… 萧晓枝吃完面条觉得身上有了力气,他自己爬起来坐到床沿上。 “咱们出去走走好不好?”许杏莲见萧晓枝体力有所恢复就提议。 他没有反对。 杏花谷村头的小河边。 萧晓枝和许杏莲像一对年轻人的恋人,漫步在乡间的田埂上,他俩并肩缓行,默默无语。 “你的名字真有诗意,‘残红卧晓枝’。”许杏莲找些不相干的话题打破了沉闷,“不像我们乡下人,不会起名字,不是‘兰’就是‘秀’;不是‘红’就是‘花’……” “对了,”萧晓枝这才想起来问,“闹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许杏莲。土土的、酸酸的、苦苦的。”许杏莲淡淡的说。 “名字只是一个人的符号,无所谓好不好。叫‘美’的人不一定就漂亮;叫‘善’的人不一定善良;叫‘发’的人不一定有钱;……”萧晓枝说出自己的观点。 “是啊,这都是上辈对下辈的美好希望。” 许杏莲和萧晓枝并肩坐到小桥边,桥下清清的流水发出哗哗的欢叫声,水里清晰可见鱼儿在自由的游动;天上朵朵白云在蓝天下飘浮,一只雄鹰在白云下翱翔;蓝天白云和雄鹰一起倒映在水中,萧晓枝下乡这么长时间,才第一次觉得这里的景色比一幅山水画还要美。 “太美了!”萧晓枝看到此情此景感慨万千的说,“我从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地方原来这么美?” “世上并不缺少美,只缺少发现。”许杏莲还是淡淡的说。 “我发现一些普通的语言到你口上就变得那么美丽,那么动听。”萧晓枝感叹的说。 “是吗?”许杏莲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可以开始进攻了。她把话锋一转:“青春本来是美好的,生命本来是短暂的,可是有人就是不懂得珍惜青春,不懂得爱惜生命,硬把原本短暂的青春缩短。”她说的每句话都很轻柔,但萧晓枝听来却像一记记重锤敲打着他的心弦。 许杏莲已觉察到他的反应,继续加强攻势:“有位哲人说过,自杀是绝望与无知的总和。死,是弱者的最好解脱。他们可以抛开一切忧愁、烦恼、怨恨和痛苦,轻松地进入飘渺的虚无世界;但是,死,是生者的不幸。生者往往会因为失去亲人而痛不欲生,也许会在他们心中终身留下痛苦的阴影。”许杏莲越说越激动,她抿一下刘海继续说,“你想过吗?假如你先‘走了’,你父母、你兄妹、你亲友会多么难过,你可以‘一走了之’,他们怎么办?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为什么不替别人想想?……” “别说了!”萧晓枝难过地大吼起来。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不过我还要问你,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许杏莲的语气平缓了许多,但依然穷追不舍。 “乡亲们推荐我上大学,表也填了,体检也合格,楞是被别人顶了。”萧晓枝只好实话实说。 “就为这点小事?”许杏莲带有一点讥笑的问。 “这事还小??”萧晓枝吃惊地看着她,“这是关系一辈子的终身大事。上不了大学,就进不了城,就永远是乡下人。” “乡下人怎么啦??” “乡下人太苦了。一年四季面朝黄土背朝天,病了没人管,老了没人养,晚景凄凉。更可怕的是,找个乡下妹子,生下孩子也是乡下人,这样子孙万代永远是乡下人,除非上大学才能彻底摆脱这种局面,可是,我大学上不成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是不争的事实,许杏莲一时语塞,半晌才挤出一句话:“照你这么说,几亿农民岂不要集体自杀?” “如果他们知道城市人的生活状况,也许会这样。” 在小河的另一侧,丁满凯和“小喜鹊”也在并肩漫步。 他们手拉着手,相互依偎、亲密无间,俨然是一对交往已久的情人。 “你把萧晓枝的事坏了,是不是有一点缺德?良心会不会感到有一点不安?”小喜鹊问丁满凯。 “道德、良心几个钱一斤?你没听说过,无毒不丈夫。下不了毒手,干不了大事。”丁满凯的“尖括号”又跳动起来,“再说,他爸爸是右派,刚刚查出来,也不符合条件。” “萧晓枝是被洪支书和她的女儿救活的,我去探听过了,他的生命没有问题。”小喜鹊如实向丁满凯汇报。 “我也去过了,他还没有醒过来。”丁满凯向小喜鹊交待,“你要经常过去看看,探听探听他知道不知道内情。” 小喜鹊点点头,又傻乎乎的问:“把他拉下来,你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公社万书记表态,这次杏花谷一个推荐上大学的名额就是我的了。”丁满凯得意的说。 “你要成为大学生了,太好了。”小喜鹊喜形于色,“你可是我们杏花谷的第一个大学生啊,真了不起。哎,上大学就是城市人了吧?永远不会再回杏花谷了吧?” “是啊,上大学就是为了永远离开农村。农村人要变成城里人的惟一途径就是上大学。”丁满凯想到这里有些心旷神怡,他对未来充满幸福的憧憬,他同时发现身边的小喜鹊神情黯然就假心假意的说,“我可是有点舍不得你啊。” “你说的是真话吗?书上说男人说的没有一句是真话。到时候别把我甩了。”小喜鹊天真的说。 “很难说。”丁满凯故意逗她。 “你敢?!”小喜鹊娇嗔地用双手猛捶满凯的后背,“你要是真敢,我就把你的老底统统抖出来,看你还上成上不成大学?” “别闹了,我说着玩的。”丁满凯有点招架不住了,他向小喜鹊求饶。 小喜鹊停下手,认真地说:“说真的,咱俩的事到底咋办?” “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我爱你,你想我,亲亲密密。”丁满凯哄她说。 “我不想这样偷偷摸摸的。”小喜鹊说。 “你丈夫虽然没用,但毕竟你们是合法夫妻。”丁满凯有些犯难了, “我才不管那么多呢,多年‘活寡妇’的罪我是受够了。只有跟你在一起,才享受到做女人的快乐。我知道该怎么办。”小喜鹊说完一溜烟地跑开了。 丁满凯莫名其妙的站在那里,望着小喜鹊远去的背影。

一岁的小鹿之——第四章可惜枪走了火(转载)

贝尼推开盘子,从桌旁站了起来。 “好吧,孩子。我们来商量一下今天干的活吧。” 裘弟的心沉下去了。莫非是锄地? “今天正是我们猎熊的好机会。” 太阳又在明晃晃地照耀了。“把我的铁沙子弹袋和火药筒拿来。还有装火绒的牛角筒。” 裘弟立刻跳起来去拿它们。 “你看他的动作,”他妈说道。“看他锄地,你就会以为他是只蜗牛。一说打猎,他就快得象只水獭。” 她走到厨房食柜旁,从中拿出了仅剩的几瓶果子冻中的一瓶。她把果子冻涂在剩下的那堆还热乎的烙饼上面,然后把它们包在一块布里,放进了贝尼的背包。她拿出剩下来的甜薯油酥饼,给自己留了一块,然后把余下的饼放在一起,用破纸包起来放进背包。接着,她又朝她留下的那块饼看了看,用一种迅速的动作,把它投入背包,和那些饼放在一起。 “这些作午饭是不够的,”她说。“也许你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但在你看到我们回来之前,不要来找我们。”贝尼说。“无论如何,从来没有人会在一天之内饿死。” “听听裘弟说的话吧,”她说。“吃了早饭之后一小时他就能饿死呢!” 贝尼将背包和火绒角甩到他的肩上。 “裘弟,拿这把猪刀去割一条上好的鳄尾肉来。” 烘干了喂狗的鳄尾肉也是挂在熏房里的。裘弟跑到那儿,推开了沉甸甸的木门。熏房里又暗又凉快,充满了盖有胡桃木灰的腌肉和熏肉的气味。横梁上,钉着方头钉挂肉的地方,几乎已经空了,只剩下三块干缩的瘦瘦的咸猪肩肉和两块熏肋条内。一只晒干了的鹿腿在熏鳄尾肉的旁边晃荡。老缺趾的确给了他们很大的损害。要不,母猪贝茨的肥胖后代,一定会在今秋挂满这屋子了。裘弟随手割了一块鳄尾肉。内虽于,却很嫩。他用舌头在上面舐了一下,那咸味还不错。他走到院子里,和他爸爸会合在一起。 一看到那杆旧的前膛枪,裘利亚就高兴地长吠起来。列泼从屋子下面窜了出来,和裘利亚会合。新来的杂种狗潘克,笨拙地摇着尾巴,什么也不懂。贝尼按次拍了拍狗。 “这一天下来,你们就不会这么高兴了,”贝尼告诉它们。“裘弟,你这孩子。你最好穿上鞋子。那是些非常难走的地方。” 裘弟觉得,假如再拖延下去,他真要爆炸了。他冲进他的屋子,从床底下拉出他那双笨重的厚底牛皮靴,一下子套到脚上,就飞跑着去追赶他爸爸,好象在他赶上爸爸之前,打猎就会结束似的。老裘利亚在前面缓缓地跑着,它那长长的鼻子在嗅着熊的足迹。 “足迹气味还不太淡,爸。我想它不会走得太远的,来得及抓住它的吧?” “它早已跑远了。但是,让它有时间从容地去睡觉,我们反而更容易捉住它。一头熊如果知道后边有人追它,就会比一个无法无天的抢东西的强盗逃得还要快。” 熊迹穿过黑橡林,引向南方。经过前一天下午的雨,那巨大的肉块臃肿的熊掌印痕,组成了一连串清晰的模型,穿过了沙地。 “它有着象乔洽亚州黑人脚板那么大的足掌呢。”贝尼说。 黑橡林突然终止了,就象一个播种的人播到这儿,口袋里没有了种子一样。这儿地势比较低,长着的是高大的松树。 “爸,你想老缺趾有多大?” “它很大。可是它现在的体重还没有长足。这是因为它经过长久的冬眠,胃已萎缩,而且是空的。但是看看这足迹,已足够证明它多大了。你再看它脚掌的后半部陷得比较深,可以想见它走路时的姿态。鹿的足迹也是这样的。一头又肥又重的鹿或者熊,它们的足迹,往往也是这样陷进去的。一头轻捷的小母鹿或者一头一岁的小鹿,它们是踮着足趾尖走路的,因此你只能看到它们蹄印的前半部分。啊,这熊可真大!” “当我们追上它时,你不会害怕吧,爸?” “事情弄僵时也怕的。但我总是替这些狗担心,它们是给猎人替罪的,在打猎时它们总是得到最坏的结果。” 贝尼的眼睛在闪烁着。 “我想你不会害怕的吧,孩子?” “我不会,”他想了一会。“但倘若我受惊了,我要不要爬上树去?” 贝尼咯咯地笑了起来。 “要的,孩子。即使你不害怕,树上也是个看热闹的好地方呀。” 他们静静地走着。老裘利亚在满有把握地前进。哈叭狗列泼心满意足地跟在它后面。裘利亚嗅过的地方,它也去嗅嗅;裘利亚踌躇时,它也就停下来。当那些革触着它柔软的鼻孔时,它就打着喷嚏。这杂种狗一会儿这边,一会儿那边的乱窜。一次,它狂野地去追一只从它鼻子下面突然跳出来的兔子。裘弟在它后面打唿哨呼唤它。 “随它去吧,孩子。’呗尼告诉他。“当它感到孤单时,它会赶回来的。” 老裘利亚回头轻声尖叫了上阵。 “这聪明的老家伙,已经换了方向了。”贝尼说。“大约它向锯齿草沼泽地那边去了。如果它是那样走的话,我们也许可以溜上去,出其不意地袭击它呢。” 这使裘弟略微懂得了一些他爸爸打猎的奥秘。福列斯特兄弟们,他想,一发现老缺趾的虐杀,一定会立刻去追它的。他们一定会大喊大闹。他们的那群狗,受了主人的鼓励,也会狂吠得使丛莽发出回音。但这样干,只会使那头奸滑的老熊对他们的追捕得到及时的警告。他爸爸的猎获物,能抵上他们的十倍。这个身材矮小的人,打猎却是远近闻名的。 裘弟说:“你怎么能够确切地猜出一只动物将要做的事呢?” “你必须想到,一头野兽跑得比人快,而且比人强壮得多。人比熊强在哪儿呢?就是多一点心计罢了。人虽跑不过一头熊,却有心计,但如果他不能在心计上胜过它,那他就是个糟糕的猎人。” 松林变得稀疏了。突然,出现了一片狭长的硬木林。那是个满生着柳树和扇棕榈丛的地方。矮树丛很浓密,镶上了猫莓子花织成的花边。接着,硬木林也消失了;西面与南面展开了一大片开阔地。初看时,象是草地。这就是锯齿草。它们在水中长得齐膝盖高。那粗糙的锯齿形的叶子长得非常浓密,看起来就象一棵结实的树木。老裘利亚泼刺刺地跳到水里。水面上的涟漪显示了这是个大水洼。一阵风过处,锯齿草的滚滚波浪分了开来,约摸有一打以上的小水洼,清楚地显露出来。贝尼紧张地注视着猎狗。裘弟觉得,那没有树的开阔的一片,比那浓荫密布的树林还要激动人心。说不定什么时候,那头巨大的黑家伙会用两只后腿支撑着身体,突然高高地直立起来。 裘弟低声说:“我们要不要绕过去?” 贝尼摇摇头,低声回答: “风向不好,我觉得它不会直接越过水洼向前去,不会的。” 猎狗溅着水,沿着一条锯齿形的路线前进,那儿的坚实泥地的边上镶着锯齿草。熊的气味不时地在这儿或者那儿消失在水中。有一次,老裘利亚低下头用舌头舐着水,显然不是为了口渴,而是追寻熊迹的气味。它很有自信地跳入了一个水注的中央。列泼和潘克发觉它们的短腿在那污泥中陷得太深了,这使它们感到不舒服,因而退回到较高的地方抖动身子,急切地注视着裘利亚。潘克叫了几声,贝尼拍拍它,使它安静下来。裘弟跟在他爸爸后面,小心翼翼地迈着脚步。一只苍鹭冷不防地从他头上低低掠过,使他吃了一惊。洼水突然使他觉得大腿发凉,他的裤子也是凉飕飕、粘乎乎的。那污泥好似在吮吸着他的靴子。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就觉得那水使他感到很舒服。走在那沁凉儒湿的泥浆里,在身后留下一个个泛着沙土的小漩涡,使他感到很得劲。 “它刚刚吃过火黎叶。”贝尼喃喃地说。 他指着平滑的箭形叶子。叶缘上呈现着参差不齐的齿痕。有的叶子是连叶柄一起咬掉的。 “这是它在春天的开胃滋补剂。一只在春天离窝的熊,首先就是做这件事。”贝尼挨近火藜,摸着一片叶边正在变成棕色的藜叶,说; “我敢发誓,它昨夜一定也在这儿,这就是为什么它有胃口去咬可怜的老贝茨的缘故了。” 老裘利亚也停下来了。现在,气味不是从脚下来,而是散布在被臭味强烈的熊毛擦过的芦苇丛和草丛上。它用它那长长的鼻子在一丛灯芯草上嗅了一阵,凝视着前面空旷的地方。接着,似乎对这个方向感到满意了,就撒开轻快的步子朝正南方向溅水前进。现在,贝尼开始放声随便说话了。 “它已经吃饱了,老裘利亚说它正飞快地赶回窝去呢。” 他走上较高的地方,以便使那猎狗保持在视野之内。他一面精神抖擞地走路,一边滔滔不绝地谈论。 “我曾经好几次看到熊在月光下吃火藜叶子。它会喷鼻息,拖着脚走,也会溅水,还会打呼噜。它会象人一样的剥下火藜茎上的叶子,把它们塞满它那难看的嘴巴。然后它会东嗅嗅,西嗅嗅,象犬科动物嚼草那样地咀嚼起来。夜鸟在它头上哀鸣,牛蛙象狗似地叫唤着,野鸡发出‘斯内克,斯内克。斯内克’的叫声。火藜叶上的水珠就象夜鹰的眼睛一样在闪闪发光……” 听贝尼描述这些情景,就象你亲眼目睹一般。 “我真想看看一头熊吃火茶叶子的样子,爸。” “好的,你活到和我一样大时,你就会看到了,还会看见一大堆更希罕更奇妙的东西呢。” “当它们吃东西的时候,爸,你开枪打它们吗?” “孩子,我总是抑制住自己不开枪。当它们天真而又无辜地在那里进食时,我能多次地观察到它们,就感到心满意足了。在这种时候把它们打死,那会使我难受的,特别在它们求偶的时候。有时候要取得兽肉或者当我们巴克斯特家的人饿肚子了,我就不得不去做我不忍心做的事情。你长大了可不要象福列斯特兄弟们那样,不是为了要内,而是为了取乐。这是象熊一样坏的行径。你听到了我的话没有?” “是的,爸。” 老裘利亚发出了一声尖叫。熊的足迹转了一个直角,向东了。 “我很担心,”贝尼说。“那月桂树——” 红月桂丛象是无法穿越的。这环境的突然变换,使猎物有了个很好的隐蔽所。老缺趾在大模大样地进食的时候从来不曾远离可以躲避的地方。红月桂的幼树象栅栏一般紧密地挤在一起。裘弟觉得奇怪,那老熊的巨大身躯怎么能在里面行动啊。但是,在这儿或者那儿,月桂幼树变得稀稀落落或者还很稚嫩柔曲的地方,他可以看出一条普通的痕迹明显的小径来。别的动物也利用过它。无数的兽迹,不但纵横交错,而且重重叠叠。野猫跟着鹿,猞俐狲又跟在野猫后面。到处是小动物的足迹;浣熊啦、野兔啦、负鼠啦、鼬鼠啦,都曾提心吊胆地在它们那些捕食小动物的亲族附近觅食。 贝尼说;“我想我最好装上弹药。” 他咯咯地招呼裘利亚等待他。老猎狗很懂事地趴下来休息,列泼和潘克也非常乐意地在它身边趴了下来。裘弟的肩上挂着火药筒。贝尼打开了它,向前膛枪的枪膛里倒进去适量的火药。他又从他的铁沙子弹袋里拉出一撮干燥的黑色西班牙苔藓,塞进枪膛当填料,用通条舂结实。他再放进适量的浇铸得很粗糙的铁沙弹,再压上更多的填料,最后,在上面放上一个火帽,又用通条轻轻地捅了一下。 “好了,裘利亚。追上它。” 早晨的追踪是件惬意的事,说是打猎还不如说是一次愉快的远足。现在,阴暗浓密的红月桂丛笼罩在他们的头顶上,蒿雀从树丛深处飞出来,它们的翅膀发出了告警的嗖嗖声。脚下的泥土又软又黑,在灌木丛中两边传来了急走声和沙沙声。从偶尔分开的树顶,会投下一道阳光到小径上。但未来往往的野兽气味并不能使猎狗感到混乱迷惑,因为熊的气味在这浓荫交织的夹道里浓烈地飘浮。哈叭狗的短毛竖起来了。老裘利亚迅速地奔跑着。贝尼和裘弟被迫跟着它弯腰奔跑。贝尼将老前膛枪换到右手,枪简略微倾斜着,这样,即使由于贝尼绊跤,枪走了火,它也不至于打中跑在前面的几只狗。一条树枝在后面啪的断了,裘弟吓得赶快拉住他爸爸的衬衣。一只松鼠咬咬叫着逃了开去。 丛莽渐渐稀疏了。地势也低洼下去,变成了一片沼泽。日光象补钉似地一块块透过来,每一块的摸有篮子那么大。这儿长着的巨大羊齿,比他们的头还高。其中一丛在老熊经过时已被压倒。它们芳香的气味浓烈地散布在温暖的空气中。一条娇嫩的卷须弹了起来,回到它原来的位置。贝尼向它指了一下。裘弟懂得,老缺趾在几分钟前刚从这儿过去。老裘利亚简直发了狂。这足迹代表着食物和饮料。它的鼻子在潮湿的沼泽地上面掠了过去。一只灌木樫鸟在前面飞了起来警告着猎物,发出了“泼立克——厄泼——哇——啊——啊!”的声音。 沼泽地的水,降下去,成了一条不比栅栏板阔多少的溪流。那疙疙瘩瘩的足印早已跨越了它。一条噬鱼蛇昂起它奇异的头,然后象一条光滑的褐色螺旋线一样顺水疾游下去。小溪对岸生长着扇棕榈。那巨大的足迹继续越过沼泽地前去。裘弟看到他爸爸衬衫的后背已经湿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衣袖,衣袖也浸透了汗水。忽然,传来了老裘利亚发出的逼住猎物的狂吠声,贝尼跑了起来。 “那小溪!”他喊道。“它想渡溪逃走呐!” 沼泽中充满了喧闹声。小树纷纷倒下。那巨熊象一股乌黑的飓风,摧垮一切障碍物前进。狗吠叫着紧紧逼住了它。裘弟的心脏急剧地怦怦跳动,使他耳中发生了轰鸣。一根露出地面的竹鞭绊了裘弟一跤,他跌倒在地,马上又跳了起来。贝尼的短腿,在他前面象轮桨一般地急速搅动。不是那几只狗把老缺趾逼到绝境,它早就度过裘尼泊溪了。 溪岸边展开了一片空地。穷弟只见一个巨大的不成样子的黑东西直冲过去。贝尼停了下来,举起了他的枪。正在这时,老裘利亚象一支短小的棕色投枪,猛地扑上了老缺趾那黑毛蓬松的头。老裘利亚已经追上了它的敌人。它扑上去,退下来,一退下来,又立即扑了上去。列泼也在裘利亚旁边扑了上去。老缺趾团团乱转,向列拨乱抓。裘利亚又闪电似地扑向它的腰胁。贝尼只好收起枪。为了狗的缘故,他不能开枪。 老缺趾突然狡猾地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它停了下来,好象是迷惑了,动作缓慢,迟疑不决,前后逡巡着。它发出了象小孩啼哭那样的叫声。狗后退了片刻。这是开枪的好机会。贝尼急忙举枪到肩上,瞄准熊的左颊,扣动了扳机。枪“扑”地一声瞎了火。他重新拉起火锤,再次扣动扳机。汗珠从他的前额渗了出来。可是火锤仍然无效地昨嗒响了一声。忽然,起了一阵黑色的凤暴。那老熊突然用难以置信的速度,怒吼着白狗扑去。白厉厉的撩牙,弯曲的利爪,象一道道闪电似的向狗飞去。它咆哮着,旋转着,咬牙切齿,到处乱咬。但狗也象它一样迅猛。裘利亚从熊的后方发动了猛烈的进攻,当老缺趾转过身来抓它时,列泼又跳上去咬它毛毵毵的咽喉。 裘弟一下子惊呆了。他看见他爸爸重新扳起火锤,舐着嘴唇,半蹲着用手指去摸扳机。老裘利亚死缠着熊的右胁。。但熊旋转着不去咬它,却去咬左面的哈叭狗。它从侧面咬住了列泼,把它四足朝天地抛进了矮树丛。贝尼再一次扣动了扳机。发出一阵咝咝的声音,继之以轰然的爆发。贝尼仰面跌倒在地——枪从后面走了火。 列泼跑了回来,又去咬熊的咽喉。裘利亚从后面去缠扰它。熊又陷入了困境,它站住了,摇摆着。裘弟跑向他爸爸。贝尼已经站了起来,右颊被火药熏得乌黑。这时,只见老缺趾挣脱了列泼,旋风似地扑向裘利亚,用它弯曲的利爪攫住了狗的前胸。老裘利亚尖声痛叫着。列泼窜上了老熊的脊背,紧咬着熊皮不放。 裘弟惊叫道:“它要咬死裘利亚了!” 贝尼拼命地跑到喧闹的斗争漩涡中去,举起枪筒向熊的肋骨乱戳乱捅。裘利亚即使在剧烈的痛苦中,也还是咬住了它上面的黑色咽喉。老缺趾咆哮了,突然转过身子,跳下溪岸,向深水中泅去。两只狗紧紧地咬住了不放。老缺趾发狂地泅着水。只有裘利亚的头露在熊嘴下的水面上。列泼虚张声势地骑着那阔背。老缺趾泅到对岸,匆忙地爬了上去。裘利亚松了嘴,软弱地跌倒在地上。于是,老熊向那稠密的矮树丛审过去。列泼起先还在熊背上滞留了一会儿,但接着觉得迷惑了,就跳了下来,迟疑地回到了溪边。它唤嗅裘利亚,蹲着坐下来,隔着溪水哀叫。对岸远远的矮树丛中传来了一阵碎裂声,然后一切都沉寂了。 贝尼喊道:“列泼,上这儿来!裘利亚,上这儿来!” 列泼摇着它的短尾巴动也不动。贝尼把狩猎的号角举到唇边,吹出了抚慰的音调。裘弟看见裘利亚抬起了头,随即又垂了下去。 贝尼说:“我得去把它带回来。” 他脱下鞋子,溜下溪岸,入了水,然后奋力向外泅去。离岸才几码远;急流就攫住了他,把他象一段木头似地顺流猛冲下去。他挣扎着逆水泅了一段路。裘弟见他在下游很远的地方摇摇欲倒地在溪岸边站住了脚,用手拭去他眼睛上的水,转身爬上岸坡,一直走到狗那儿。他弯下身子察看着猎狗,然后用一只臂膀将它挟了起来。这一次,他向上游走了一程,然后下了水。当他划动着他那一只自由的臂膀时,激流将他托了起来;当它把他放下时,他几乎刚好到了裘弟跟前。列泼划着水跟在主人后面,接着也上了岸,抖了一阵身子。贝尼将老猎狗轻柔地放到地上。 “它的伤势很重。”他说。 他脱下衬衫,将狗捆扎在里面,把两只袖子结在一起,做成吊带,吊到背上。 “这就解决了,”他说。“我得替我自己去搞一支新枪。” 他脸上被火药烧伤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水泡。 “出了什么毛病,爸!” “那上面几乎每一样零件都不行了。火锤在枪筒上松了。那我是知道的。我曾经扳过两三次都没有什么毛病。但是它从后面走了火,那是由于主弹簧松弛了的缘故。好了,我们走吧。你背着那支炸坏的老前膛。” 他们这个行列开始穿过沼泽地回家。贝尼先折向北,又向西走去。 “这下子,我不猎到这只熊决不罢休。”他说。“只要给我一支新枪——和时间。”突然,裘弟不忍看他前面那软绵绵的包裹了。那儿的血正顺着他爸爸瘦瘦的光脊梁流下来。 “我想上前面去,爸。” 贝尼转过身来看他一眼。 “不要因为我背上的东西而萎靡不振。” “我可以给你开路。” “好吧,往前去吧。裘弟——接住背包。拿些面包。吃些东西,孩子。你会感到好过些的。” 裘弟在背包里瞎摸了一阵,拉出了一包烙饼。悬钩子果子冻吃在嘴里又酸又凉。他为自己居然吃得这样津津有味而感到惭愧。他匆匆地吞下几个饼,又拿了几个给他爸爸。 “食物就是最大的安慰。”贝尼说。 矮树丛中发出一阵哀吠。一只小小的畏葸的家伙出来跟上了他们。那是杂种狗潘克。裘弟愤怒地踢它。 “不要再难为它了,”贝尼说。“我一直在怀疑它。有的狗是猎熊狗,有的狗根本就不是。”一那只杂种狗加入了行列的末尾。裘弟努力去开路。但是许多比他身体还粗的倒树横陈地面,休想把它们挪动分毫。比他爸爸的肌肉还要坚韧的牛莓子藤蔓,象罗网似地绊住了他。他只能绕过它们前进,或者从下面爬过去。贝尼掮着重负,不能不停下来换换肩。沼泽地里又闷又湿。列泼在喘息。烙饼在裘弟的肚子里使他感到很舒服。他又伸手到背包中去摸甜薯饼。他的爸爸不想吃自己的一份,于是裘弟和列泼对分了。至于那小杂种狗,他想,应该是没有份儿的。 最后,他们总算离开沼泽地,进入一片开阔爽朗的松林,使他们感到一阵轻松。即使那接踵而来的一、二哩长的丛莽,对他们来说,似乎也显得敞亮而容易通过了。穿行在低矮的橡树丛莽、扇棕榈丛莽、鹅莓子丛和养麦草丛之间,与通过沼泽相比,就显得不那么艰难了。当巴克斯特岛地上那高大的松树在望时,已到傍晚时分。他们鱼贯地从东方走完沙路。进入了垦地。列泼和潘克奔向那挖空了给小鸡饮水的柏木水槽。一在那狭小的阳台上,巴克斯特妈妈正坐在摇椅里晃动,膝盖上放着一大堆等待补缀的衣物。 “没有打到熊,反而死了狗,呃?”她叫道。 “还没有死。快给我水、破布、粗针和线。” 她迅速地站起来帮助他。裘弟常常感到惊异,她肥大的身躯与双手,在遇到困难时,怎么能具有这么大的潜力。贝尼把老裘利亚在阳台的地板上放下来。它呜呜哀叫着。裘弟弯下身去抚摸它的头,而它却对他呲了呲牙。他不快地去找他妈妈。她正在把一条旧围裙撕成布条。 “你可以拿水去。”她告诉他。于是他急忙去取水壶。 贝尼挟着一捆粗麻布回到阳台上,替猎狗铺窝。巴克斯特妈妈拿来了外科手术器械。贝尼从狗身上解下浸透鲜血的衬衫,又去洗涤那深长的创口。老裘利亚毫不抗拒,它早已尝到过利爪的滋味了。贝尼缝好两处最深的创口,又将松脂粉抹到所有的创口中去。裘利亚哀号了一声,然后默默地听任他摆布。贝尼说,一根肋骨断了。他对此是毫无办法的,但只要猎狗活着,肋骨自会愈合的。裘利亚失血过多,呼吸急促。贝尼把猎狗、狗窝等一切都集拢起来。 巴克斯特妈妈问道:“现在你把它抱到哪儿去?” “抱到卧房里去。今晚我得亲自看护它。” “不要放到我的卧房里,埃士拉·巴克斯特。我愿意替它做应做的事情,但我不愿意你在床上整夜进进出出,惊醒我。昨晚我足有半宿没有睡好呐。” “那么,我和裘弟一起睡,把裘利亚的窝放到那边去。”他说。“今晚我不能让它单独在棚子里过夜。给我拿凉水来,裘弟。” 他把它带进裘弟的房间,放到角落里的一堆粗麻布上。它不愿饮水,也许不能饮。他就扳开它的嘴,将水灌下它干渴的喉咙。 “现在让它休息吧。我们去干我们的杂活吧。” 这个黄昏,星地给人以一种特别安宁的感觉。裘弟从干草堆里收集了鸡蛋;给屈列克赛挤了奶,然后将小牛带给它;又替他妈妈劈好木柴。贝尼照常到大凹穴去挑水,瘦削的肩头掮着一根牛轭样的木扁担,两头挂着木桶。巴克斯特妈妈烹煮着菜卷和干扁豆作晚餐。她又节约地煎了一小条新鲜猪肉。 “今晚如果有一块熊肉,那该多好啊。”她叹息着说。 裘弟饿了,但是贝尼却没有什么胃口。他曾两次离开桌子去喂裘利亚,但它都拒绝了。巴克斯特妈妈费力地站起来收拾桌子,又洗盘碟。她没有问打猎的细节。裘弟却很想谈它,以炫耀他对足迹的研究和那场战斗,以及他所经受的恐惧。贝尼闷声不响。没有人理会那孩子。因此,他只得聚精会神地去吃他那盘扁豆。 夕阳的余晖又红又明亮,在巴克斯特家的厨房里投下了又长又黑的阴影。 贝尼说:“我太累了,我得上床睡觉去。” 裘弟的脚很痛,而且被牛皮靴挤起了水泡。 “我也得睡了。”他说。 “我还得做会儿事,”巴克斯特妈妈说。“今天除了烦恼和担惊受怕之外,我没有做多少事,把腊肠搞糟了。” 贝尼和裘弟走到他们房内,在狭窄的床边脱掉衣服。 “要是你现在象你妈一样胖大,”贝尼说。“除非一个人跌到地板上去,否则我们两个就休想睡在一张床上。” 这张床对这两个瘦骨磷磷的人来说,睡下后还绰绰有余。西方的红色夕晖已经消退,屋子里一片昏暗。那猎大已睡着了,还不时地在睡梦中呜咽。满月升起来了。足足有一个小时,使这个房间洒满了银色的清辉。裘弟的脚在火辣辣地发痛。他的膝盖似乎在抽搐。 贝尼说:“你醒着吗,孩子?” “我好象仍旧是不停地在走。” “我们的确定了不少路。你对猎熊感到怎样,孩子?” “很好——”他抚摩着他的膝盖。“我很喜欢想到它。” “我知道。” “我喜欢研究那足迹和追踪,我喜欢看到那倒下的幼树和沼泽地上的羊齿。” “我知道。” “我也喜欢老裘利亚不时地把猎物逼得走投无路……” “可是那斗争是可怕的,不是吗,孩于?” “它是非常可怕。” “看到狗流血之类的事,的确非常难受。孩子,你还从来不曾看到一只熊被杀死哩。虽然熊坏得很,但当你看到它倒下来,好几只狗扑上去撕裂它的咽喉,它象人一样地发出哀号,死在你面前时,多少也会使人可怜它的。” 父子俩沉默地躺着。 “如果那些野兽不来扰乱我们,那就好了。”贝尼说。 “那些偷吃我们的东西,使我们受到祸害的野兽,但愿我们能把它们统统都杀掉。”裘弟说。 “对一只野兽来说,这不叫作偷。象我们一样,动物也要过活,而且也想使它的生活过得最好。杀死别的东西来吃,是豹、狼和熊的天性。对区域间的界线和人类的围栅,它们是不管的。野兽怎么知道这块地方是我的,而且已经付过了钱?熊怎么知道我指望这些猪作我的给养呢?它只知道一件事:它很饥饿。” 裘弟躺在那儿注视着月光。他觉得巴克斯特岛地好象是一座被饥饿的野兽所包围的堡垒。在那月光下面,有多少对红的、绿的和黄的眼睛在闪烁发光啊。那些饥饿的野兽会闯入垦地作迅速的劫掠,残杀和吃掉家畜,然后再鬼鬼祟祟地溜走。猞猁狲和负鼠会袭击鸡棚,狼与黑豹会在天亮前咬死小牛,老缺趾也许还会再来谋害和吃掉别的家畜。 “动物干的只是和我去打猎给家里人吃肉一样的事情。”贝尼说。“到野兽生活、睡觉和养育小野兽的地方去杀死它,这是一条严酷的规律,但这的确是规律:‘杀戮或者挨饿。” 但是垦地还是安全的。野兽虽然来过,可是它们又离开了。裘弟不知怎地忽然战栗起来。 “你冷吗,孩子?” “我想是的。” 他仿佛看见老缺趾在团团乱转乱扑,怒吼着。他也仿佛看见老裘利亚跳上去,又被熊抓住压下来,可是它紧紧咬住老熊不放,最后它掉下来,骨碎皮裂,鲜血直流。但是垦地里还是安全的。 “靠近我,孩子。我来偎暖你。” 他稍稍往他爸爸瘦骨嶙嶙的身边靠了靠。贝尼伸出一只臂膀抱住了他,于是他紧紧靠住了他爸爸的大腿。他爸爸是安全的核心。他爸爸能泅过湍急的溪流,带回他那受伤的猎狗。垦地是安全的,因为他爸爸在为星地,也为他自已在战斗。一阵舒适温暖的感觉征服了他,他睡着了。他只被惊醒过一次。贝尼在月光下蹲在角落里,照料那猎狗。

黑龙公主

这是个宁静的夜。 一轮白月如玉盘般静静的挂在漆黑的天幕上,撒下温柔的洁白光华。玉盘四周,布满了闪闪星子,仿佛一颗颗闪闪发光的宝石,镶嵌在这黑幕中,点缀成一个美丽的夜空。

月光下,是一个小山坡。山坡的正中央,一块平滑的大石头边上,垂下一对可爱洁白的小脚丫,正在悠闲的晃动着。小脚丫的主人,一个身穿白色连衣短裙的少女,静静的坐着,如玉般无一丝瑕疵的双手撑在身边,默默的俯视着山坡下还有点点灯光的小山村。一头如黑瀑般的长发,散落在少女的脸颊旁,让人无法看清她的容颜。

这时,一阵山风吹来,刮起了少女的黑发,露出了她小巧的脸庞。多美的少女啊!修长而又弯弯的柳眉,如刷子般浓密的眼睫毛,如黑钻石般透亮的眼眸,玲珑可爱的小鼻子,再配上她那鲜红欲滴的樱桃小口,无疑是一个天仙美人。风儿看得入迷了,停下了匆匆的脚步,温柔的拥抱着少女修长而又丰满的身躯,轻嗅着她淡淡的体香,仿佛想留住这美丽的一刻。

一丝调皮的黑发,在风儿的鼓动下,轻轻擦过少女纤细的小脖子,引起她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那么的悦耳。就连本来还在欢唱的小虫子们,都停下了自己的嗓音,陶醉在她的天籁笑声中。

少女微笑着站了起来,把黑发往身后一甩,轻轻提起裙边,踏着有节奏的舞步,旋转起来。月光撒在少女飞舞的长发上,散发出点点星光,环绕在她身旁,就仿佛将那美丽的夜空撕下一块,剪裁成少女的美丽新衣。少女停下了舞步,双手伸向夜空,仿佛对那洁白的月亮做出了邀请。面对少女天仙般的容颜,月儿害羞的拉过一朵白云,遮住了半边脸庞。而风儿则更加温柔的抚着少女的身体,使少女舒服的闭上了双眼,享受着这宁静而又温馨的一刻。

这时,远处村庄里传来一声声微弱的呼唤,惊醒了梦中的少女,一丝惊慌出现在她可人的鹅蛋脸上。少女收回双手,交叉按在胸口上,一个个悦耳的音符快速的从她口中传出。一团黑雾随着音符的结束迅速将少女包围了起来,阻挡了月儿羞涩的探视,也拒绝了风儿的询问。

过了一会,黑雾散去,一个白色的人影出现在大石台上。还是那白色的连衣裙,不过成了长裙;还是那能反射出星光的黑色长发,不过由及腰变成及膝;还是那美丽的容颜,不过带上了稚气;还是那纤细的身材,不过不再丰满。

仿佛是时光倒流,黑雾将倾城少女变成了一个7,8岁的绝色小女孩。

“艾蕾娜!艾蕾娜!你在哪?”呼唤的声音靠近了。

“我在这里,箩丝阿姨!”小女孩艾蕾娜不再惊慌,用带着童稚的声音告诉那声音的主人自己的方向。

“呼……呼……艾蕾娜,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找你半天了!”一个穿着粗布裙子的少妇喘着粗气跑到艾蕾娜身边,一手抚着快速起伏的胸口,一手焦急的拉住艾蕾娜的小手。

“箩丝阿姨,有什么事吗?这么急啊?”艾蕾娜挑了挑眉头,对箩丝的急切有些诧异。

“村长和长老们都在找你呢。刚才村里来了几个客人,在他们和村长交谈后,村长就叫我来找你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艾蕾娜抚着额头沉默了一会,问到:“他们不会是因为那些东西来的吧?我不是叫村长和村里人保密了吗?怎么还会有人找到这里来?”

“可能是,不过不会是村子里的人说出去的,他们可都对神发过誓言,绝不违背的。”箩丝沉思了一会,继续说道:“不过可能是有人跟踪我们村的商人,发现东西是从我们村子里流传出去的吧。不过他们应该不会猜测到是你做的。村长叫你去也只是想请求你再多做一些吧,毕竟你做的那些物品可是供不应求啊。”说完,微笑着看着艾蕾娜。

“希望如此吧。我可不希望因此被那些权贵抓回去关起来做一只能下金蛋的母鸡。”艾蕾娜皱起眉头。

“呵呵,不会的。虽然你的家人都不在了,但是我们全村的人也会努力的保护你,照顾你的。谁叫你是我们可爱的小美人艾蕾娜呢。”箩丝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在艾蕾娜微微嘟起的樱唇上轻点了一下。

“谢谢你,箩丝阿姨。我们回去吧,村长和长老们可能等急了。我也得回去看看材料够不够了。”

“嗯,我们走吧。”箩丝牵起艾蕾娜的小手,往村庄方向快步走去。

“艾蕾娜!”

“嗯?”

“你就考虑一下做我们家的媳妇吧?这样你又有亲密的家人,而我们又有可爱的媳妇,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箩丝阿姨,你都念叨了好几百遍了。我都说了,我才8岁,按法律是不能结婚的;还有你的小安姆才3岁,别说不能娶妻,他就连结婚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哎呀,我们只是订下来嘛,法律又没说不能订婚。我们早点订下来,免得在小安姆长大前你就被别人抢走了。你放心,你嫁过来后,我和小安姆他爸会把你当成亲生女儿看待的,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箩丝阿姨,你就饶了我吧……”

“哈哈哈哈,…………”

“………………”

两人的交谈声渐渐远去,不再可闻。只留下皎洁的月光和留恋的山风在原地等待着小女孩的再次出现。过了一会,失望的月亮钻进云朵中,不再露面。而风儿则带着一丝遗憾,越过山冈,穿过树林,飘向远方。

第一章 死之前我还想吃顿红烧肉!更新时间:2006-6-12 20:53:00 字数:6842

今天礼拜天,叔叔去买烟,买到一包烟,屁股翘上天。 “叮铃铃铃~!”寝室里那架破电话又响了。

这时,正躺在床上悠闲的边看小说边啃瓜子的我,只是瞟了一眼电话,再大吼一声“锅子,电话!”后,便把视线缩回到手中的书本上。

应该又是找锅子那个电话大户的吧?这小子,自从今天早上我从家里逃难来到这个寝室起(家里老妈的唠叨就像洪水猛兽),平均每隔半个小时就有一通电话找他,不是他的三姑妈,就是他的姥爷爷,要不就是大爷二舅三叔公,一个接着一个像是给皇上请安似的,真是让人能有多烦就有多烦,把我难得回来男生宿舍渡假的好心情全都给破坏掉了。

“来咯!”那小子在隔壁寝室应了一声。但是直到电话都快自动挂断了,他才慢吞吞晃悠悠的飘回来,拿起电话有气无力的“喂”了一声。看样子,就连他自己都感到厌烦了。哎,没办法,谁让他那些叔叔伯伯们不争气,整个家族就他一个是一生下来就附送一个小弟弟的,自然全家族的目光及期待都集中到他一人身上了。

我静静的为二十一世纪依然残留着性别歧视观念的家族默哀了三秒钟,将一半注意力放到了手中的《基督山伯爵》上了,而另一半则耐不住好奇的偷听锅子讲电话。说不定会有什么经典语录出现呢,偷学了来,将来说不定对付家里的老娘也有点用,我想。

“哦,啊!原来是张阿姨,嘿嘿,我还以为是我爷爷的电话呢!啊啊没有没有,我早就起床了,刚才在跟隔壁的同学交流学习经验呢。嘿嘿!”锅子破天荒对着电话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还特地附带了个小谎(他分明在隔壁跟人家打拳皇97,交流的是游戏经验)。看他笑得那么开心,那个什么张阿姨难道是他未来的丈母娘大人?我赶紧竖起了耳朵,想打探到一些有趣的内容,说不定还会是头条消息呢。

“不是,我哪有啊,嘿嘿。一定一定,我过两天一定去,一定去。苏老师身体怎么样?”正当我以为接下来会谈论到他神秘的老婆大人,一个“苏老师”把我三魂六魄吓出了一半。待我回过神来时,却只见锅子那个小王八蛋已经拿着电话说着“他在他在”的走过来了。

妈的,真是太失策了,我怎么就没想到我家里的老娘也姓张?早知道在他接电话的时候撒丫子就跑,也省的接下来被臭骂一顿了。

“喂?”我的声音带着点颤抖。“哪位?”

“我是你老妈!你干什么啊?我刚出去买菜的时候不是交代你拖地擦桌子把家里打扫打扫的吗?你跑出来干什么?”我才接过电话,老妈的一阵怒吼就从听筒里蹦了出来,让我一个哆嗦从脚趾打到了头发尖上。

她……该不是真的生气了吧?我早上还没起床的时候她就开始唠叨,使我心里一个不爽就跑了出来,把她临出门前交代的家务活全撇下了,本以为大不了回家被她念上两句就算了……早知道当今,当初我就不出来了。

现在,我不得不撒个小谎来应付她了:“我……我我同学有急事找我,我们班下个礼拜有活动,我回来跟他们讨论一下。”

“那你的手机呢?为什么不带出去?买个手机给你你也不带,那我们花那个钱有什么用?没拖地也就算了,起了床连被子也不叠,睡衣到处乱丢,你怎么就不能整洁点?如果别人到我们家来玩的话,你老妈的面子都会给你丢光了你知道不知道?……(下省略一大堆唠叨)”老妈的罗嗦功还真不是盖的,不过听了将近20年,我的听力系统早就进化到了非人的程度,会自动的过滤掉骂人的成分,把大概的内容听出来了:老妈可能在菜场上又碰到哪位几十年没见的老朋友,八成想请到家里做客,结果回到家一看到处乱七八糟的,让她面子上过不去,一把火自然而然的就烧到我的头上来了……哎,算我倒霉!不知道老妈还会不会像我小时候那样,罚我没晚饭吃……

“还有,你马上给小许打个电话。她今天早上拨了十多通电话到你的手机和家里的电话上,说不定有什么急事找你。”

“哦哦哦,是是是,我知道啦,我马上就打。对了老妈,今天晚饭吃什么啊?”我得打好预防针,如果真的没有晚饭吃的话,虽然十分的可惜(要知道我老妈在嫁给我老爸前可是饭店的一号女大厨,做起饭菜的那个香啊,也是我一直舍不得离开家住学校的原因之一),但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还是先在外面填饱了再回家的比较好。

“糖醋排骨,红烧肉,炖肘子,清蒸花蟹,还有……啊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晚上回来有你吃的就是了,你快点打电话,我先挂了!啪,嘟,嘟,嘟……”

“呼~!”我放心的舒了一口气。还好事情还没糟糕到严重的程度,老妈今天做的都是我最爱吃的东西,这么难得的日子里要是只能坐在旁边看着别人大快朵颐的话,那我今天晚上一定会做一场在非洲沙漠里被饿死的噩梦了。

但是……哎~,要想平安回到家享受美味,也得过了许莜琳那凶婆娘这关,毕竟我居然哪条筋不对敢不带手机出来让她找不到我。无奈,我只能拨通了她的号码,以不入虎穴不得虎子的心情去拨的(不过据说后面的一句是入了虎穴不得好死哎,汗)。

“喂你好,我许莜琳。”清脆的女声从话筒中传来,平静无波却惊出我一身冷汗。

“啊,呃,是…是我,干姐姐大人(许莜琳是我老妈疼得比我这个亲生儿子还疼上百倍的干女儿,比我大上三个月),还不知您老找我有何贵干啊?”

“啊,老公?讨厌啦,人家找了你一早上,你干嘛老不回人家电话啦?”哎哟妈呀,嗲死我了。这婆娘,准是又碰到什么地方来的采花大盗,自己甩不掉,想打电话叫我前去救驾呢。经过我那非人般的听力系统翻译过来的真实声音,应该是这样的:“臭小子,皮痒啦?老娘打了你一早上的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我我我忘忘忘记带手机了!”尽管明白她的真实意图,我还是被她嗲得浑身一个哆嗦。

“不管了,我现在正在百货大楼一楼的麦当劳这里跟一个刚认识的帅哥聊天。我买了好多东西哟,你过来帮我提一下好不好嘛,我还没逛够呢。我还想买一对耳环,想听听你的意见。好了,不说这么多了,你快点过来吧,我等你二十分钟。来晚啦我就向干妈告状哦,嘻嘻~。拜拜~!(自动翻译:老娘买了好多东西,正想在麦当劳歇个脚,没想到碰到个恶心的牛皮糖害老娘脱不开身。限你小子在二十分钟内死过来救驾,不然我今天回去向干妈告状有你好果子吃的!)”

“是是是,小的马上就过来。小的告退。”我躬身哈腰一副奴才样,就差没跪地上嗑仨响头了。

挂上电话,我转身往笑到地上的锅子身上踹了一脚,再把小说随手丢在同学的床上,赶紧披上外套跑出宿舍,打的去也。

啊,对了,我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呢!我叫苏飞龙,家住CS市,现在是HN大学电子系的一年级学生。我是个比较平凡的男孩子,瘦瘦高高的身体,看起来就一文弱书生的样子,老妈常说我吃了她这么多年的山珍海味却一点都不认帐,身上一块肥肉都没有。刚才跟我通话的那位女生,就是跟我一起长大,同班同了十几年(从幼儿园到大学)的青梅竹马许莜琳,她这个富贵人家出生的天之娇女,除了脾气坏的有点让我受不了,而且武功高强一发火就揍我外,几乎没什么缺点,是我们学院人见人爱的梦中女神。

急匆匆赶到百货大楼,撒下一把车钱(27大元啊,我们学校离这里还不是一般的远),我一路小跑向着一楼的麦当劳奔而去。

推开麦当劳的玻璃大门,我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悠闲的嚼着薯条,如同天然发光物一样的她。她今天可真是艳光四射啊,白色的无袖上衣,袖口和领口上还带着镂空的花边;一对洁白无暇的藕臂暴露在空气中,雪嫩的肌肤叫人想咬上一口;下身是跟上衣配套的及膝米色短裙,衬托出她那不盈一握的细腰,以及那双修长雪白的长腿。及腰长发服帖的绑成一个马尾,飘逸的刘海不但没有阻挡她的美貌,反而给她增添的一番妩媚。在加上她那樱红的小嘴和那魅人的杏眸,整个人看上去就象一个美丽的雪天使般,而且还是个快要喷火的雪天使。快要喷火的……啊糟糕,看呆了,我傻站在麦当劳门口迟迟没过去,她的眼睛射来的愤怒射线就快把我点燃了。我连忙轻抽自己一嘴巴,自己的干姐姐也看呆成这样?

明知山有虎,我也不得不向虎山行了。我堆起笑脸,赶紧照着我们不知道演练了多少次的剧本靠了上去:“亲爱的~,我来晚了。真是对不起,让你辛苦了。我们学生会今天早上有个重要的会议,不方便接电话,不然我就不好管理下面的人了不是?乖,别生气了。”说着,我就径自坐到了她的身边,搂过了她的香肩,装出一副安慰生气的小情人的姿态来。

“真是的,人家几乎一早上都一个人逛,快无聊死了!”她配合着装出一副又开心又生气的嗲样,伸手在我的腰上狠狠的掐了一把,让我几乎忍不住要大叫起来,头上开始冒出一层细汗。真是痛死俺也!但我又不敢露出痛苦的神色,只能捧起她那只做怪的小手放到嘴边轻吻了一下装出一副亲昵样。因为她亲自编写的剧本里我这个角色没有这个表情,只能带着满腔的柔情蜜意,来弥补我的平凡与她的完美之间的落差。

“啊,对了,还没跟你介绍呢!这位是刘XX先生,是我爸生意上的朋友。”她指着一直坐在他对面的那位名牌西装笔挺带着镶钻金表,拥有一张长得像牛马一类食草动物的脸庞的男人对我做起了介绍。“刘先生,他是我的男朋友苏飞龙。”

哇靠!果然又是她爹生意上的朋友。这种事情自从她家有女初长成以来,不知发生过多少回了。许伯伯也真是可恶,为了生意一次又一次的把自己白嫩嫩水当当的女儿当成了诱饵,引来了多少苍蝇蚊子,如果不是许大姑娘的冰雪聪明,又怎能在不危及她父亲生意的情况下解除危机呢。我心里带着厌恶,但脸上依然装出一副假笑的跟对方握了握手,寒暄了一番。

“啊对了,我还要买耳环呢。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刘先生,我们就先告辞了。”还没说上几句话,她就率先站了起来,也拖着我站了起来。

“啊?这就走啦?许小姐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就算是两个人拿也拿不完吧?不如先放到我的车上,等会你们看好了首饰,我再送二位一程?我还知道一家店,那里的老板我认识,东西又多又精美,价格上也好说,要不要我带二位到那里去挑选?”牛头马面牛皮糖果然不好对付,居然想来个喧宾夺主,把我这个假男朋友推到一边去(因为我看起来就是个穷小子)。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今天晚上……嘻~,还有活动呢。”许莜琳装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往我身上靠了靠,然后附在我的耳边小声下了一个命令:“拿了东西闪人!”

暧昧!在旁人的眼里可能是这样。但是我知道,女大王她再待下去就要忍不住发飚了。

于是,在牛头马面牛皮糖凶狠的目光以及周边客人们的好奇目光中,我提起本放在她身边的大包小包,让她挽着我的左臂一起走出了战场。

好……好重啊,我的天!还没走出百来米,如果不是因为戏没演完,我早就滩地上去了。天啊,她到底买了些什么玩意啊?我低头偷偷的瞧了两眼,却把我惊出一身冷汗:菜刀!我看到了菜刀!妈呀,虽然不知道她买这个东西干什么,但是如果那个衰哥还是死皮赖脸的跟上来的话,恐怕会小命不保了。

除了菜刀,还有些平底铁锅等铁制“凶器”,而另一些袋子里还露出了些粗细不均的绳索和布片,应该还有一双橡胶手套……她……不会是……我的冷汗冒得更多了。

“那个……干姐姐大人,你你你买这些东西……你最近有没有什么烦恼啊?说出来让小弟替你分担一下吧?”她该不会是人生路上碰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吧?身为她的朋友,我有责任让她回到正常的人生道路上来啊。

这时,许莜琳放开我的左手,掏出一块手帕,轻轻的给我擦了擦汗,温柔的说道:“你在想我是不是想砍人吧?你一天没接我的电话害我被这么恶心的外星生物缠了一整天,我第一个想砍的就是你!而且你还忘记了自己亲娘的生日对不对?我很想把你身上这些排骨卸下两根来炖汤。不过呢,这些东西是送给干妈的生日礼物,用来处理你吧实在是太浪费了是不?所以你乖乖的拿好这些东西一刻也不准放下来,否则……嘿嘿嘿!”

老妈的生日……糟糕,我这个当儿子的居然忘记了!难怪老妈大白天的就发了一通脾气,原来还有这样的意思在里面。看着她得意的笑,她得意的笑,笑得我内心一阵发苦。今天晚上估计是没什么事了,老妈喜欢热闹,一定请了不少朋友到家里作客,在大家面前当然不好发作,但是等到明天……这一大一小受了委屈的想怎么整我,那还难说呢!现在提了一大堆重物到处跑,只不过算是我即将受到的惩罚的利息而已。

“好了,先不说这么多。走吧,对面有家金店,我看上一条项链,挺适合干妈的。我们过去看看吧。”说完,她轻拉起我的手臂,往通往对面街道的人行立交桥头走去。

正当我还在哀悼我前途无亮的明天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仿佛从地底钻出来一样在我们身边响起,吓了我一跳。“小姑娘,你有烦恼,是吧?”不是吧,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叫人小姑娘的,现在不都流行叫美女了吗?我转过头瞟了一眼路旁坐在地上的那个声音的主人——一个穿着一身黑的老乌鸦,啊不,老太婆。

这个老太婆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刚才明明看到路边没这号人的呀?我疑惑的看向她的脸。哇靠,蜡黄色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就象被使劲搓皱了的卫生纸;明显的沟壑中镶嵌着一对散发着莫名精光的黑眼珠,就好象枯树干上两个深深小孔里带着的一汪雨水,不仔细看的人会吓一跳;大大的鼻子就象个茄子,上面还有一大颗长着长毛的黑痔;门牙全掉光了,从她的笑容里可以看见粉红色的牙床,可怕极了;满头的白发也不剩几根,露出光秃秃的头皮。如果她那双炯炯的眼睛带着充沛的精力,不然我还以为这是个街头的摆设呢。

我的妈呀,这一副给白雪公主送毒苹果的巫婆样,不回家等死还跑出来吓人啊你。长成这样是上帝的失误,但是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就算要混口饭吃,你好歹弄出个仙风道骨貌来充充场面吧?

“怎么样?要不要我老太婆帮你算算?我算得很灵的哦。”老太婆咧嘴微笑,让我一阵恶寒。靠,说话都漏风了,笑起来眼睛都找不到了,还算什么命,还是回家含饴弄孙,安享晚年吧。

还有啊,你用的什么道具嘛?只见她面前的地上有一大块脏兮兮的破布,上面用黑笔画满鬼知道是什么的符号,符号围成一个圈,圈里还画着一个六芒星的图案,上面放着一个无色透明的玻璃球(水晶球?)和几副塔罗牌,看起来应该是西方的占卜术。这种东西,放在我们中国,会有顾客才怪呢。

哎,可怜的老人家,一定是被家里人嫌弃了只好自己跑出来谋生,不过她也实在是老糊涂了用错了方式。而社会是现实的,我的体力也是现实的,今天是没什么空听您在这里神神道道,否则就我这两手的钢铁礼物,不出个把小时这个世界上就会多出个长臂猿猴而少了个菁菁学子了。就在我扭过头准备走人的时候,我身边的她却拉拉我的手臂,小声对我说到:“你先到那边去等我,我算看看准不准。”

不会吧,大小姐,你就连SINA上的星座论坛都不屑去点击的,会相信这种江湖术士吗?SINA上的那些应该才是专业吧,我无聊的时候上去看过,还算比较准的,咱还是回家看网页去吧,省得浪费时间在这里听她胡侃,你不看我这两手都快掉地上去了吗,没准明天报纸头条就刊登《市中心惊现现代长臂猿》这则消息了。

“我说,还是算了吧?改天再……”我刚想表示我的不赞同时,她就已经蹲在那老太婆的面前跟她聊起来了。看来她是同情心大发,变着法子要施舍一番了。无奈,我只好自己走到天桥口,把手中的东西往栏杆上一搭,让自己休息一会。幻想着家里老妈的大餐,我口水都快下来了。

正在我还在意淫美味的糖醋排骨炖肘子蒜蓉炒蟹的时候,眼前一阵耀眼的闪光将我从梦境中拉了回来。

什么东西,我往光源望去,啊,是许莜琳和那老太婆面前的那个玻璃球(水晶球),正一阵一阵的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刺眼光芒,闪动的频率还在不段的增加着。

危险!我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这个词语!那个呆婆娘,平时这么威风,现在怎么看着不对劲了却还蹲在那里一动不动?你不是曾经获得过我们市跆拳道少年组的亚军吗?我顾不得考虑一会儿会怎么挨整了,赶紧扔下手中的累赘冲了过去,往许莜琳扑去。

我觉得世界仿佛都静止了,只有我还在缓慢的向前奔跑着。我看见了许莜琳望向我的惊恐的眼睛。

“喂,苏飞龙,现在开始我来保护你。但是如果哪天我也有危险的话,你也要保护我哦!”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前突然回放起我们俩小时候在幼儿园攀登架下的誓言来。这个儿时的誓言,在岁月的冲击下,我几乎都要忘记了,却在今天突然出现。可恶啊,为什么我的身体这么迟钝?再快一点吧,我求你了,我今后一定天天锻炼身体,不管锻炼有多么苦多么累,只要能让我推开她,让她远离那个该死的老太婆和那个奇怪的炸弹就好……

就在我距离莜琳还剩大约一尺的距离时,玻璃球(水晶球)发出了更耀眼的光芒,我只觉得身体好象被光芒穿过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我的记忆定格在了她漆黑大眼中的我的身影上……

妈的,我还没吃红烧肉呢!

第二章 男子汉的诺言,无论何时都不能忘记!更新时间:2006-6-13 17:44:00 字数:7195

虚空中,一个神秘的声音响起了。 “希丽丝阁下,您所需要的灵魂已经被我取得了,你准备好接收吧!”

“真是太好了,塞恩特斯域的先知萨林奈阁下。我真不知该怎样感谢您的善举。”另一个声音回答道。

“您不用客气,麦吉克域的先知希丽丝阁下。我只希望这真的能够帮助到您。但是您确定只需要这样的一个灵魂就足够了吗?如果您还需要我的其他协助,只要我办得到,我一定鼎力相助。”

“这是当然的。够了,够了!哎,真的是非常的惭愧,我所在的世界将要迎来一场异常规模的灾难,一场几乎可以摧毁我们的世界秩序的灾难,可是我虽能预见到灾难的发生却对其无能为力,实在是让人痛心啊。神既然让我们成为世界秩序的维护者,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们拥有足够的力量?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没有想明白。”

“希丽丝阁下,维护世界的秩序是神交给你我的使命。完成这样的使命需要的是对神定下的法则的绝对遵守和维护。但是我们同时又都是各自世界里的智慧生物,也就有了感情和偏见。如果神赋予我们过高的力量,我想我们自己就会成为秩序的破坏者。但是神并不是什么都没有交给我们,至少,他给了我们超常的智慧,让我们知道当遇到危机的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处理。”

“是啊……至少我们还知道该怎么办。咦?等等,萨林奈阁下,当初我们约定好的是只要那种特殊的灵魂来重铸秩序便足够了,你怎么好象捕捉了两个呢?这样你就要多花一倍的能力来处理他们突然从世间消失的后果,而且在灵界里也会更不好交代,这不是给您增添了很多麻烦吗?”

“这也是个意外。本来我选择的这个灵魂是十分合适的,毕竟我依据您的要求制造出这么多个幻象并安放在我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只有它能准确的察觉得到我的存在,并能不自觉的通过自己的能力透过幻象与我直接交流,足以看出它的魂种的坚固性和敏感性,不但满足了您的要求,而切能够很容易的穿越我们所制造的通道。但是它的同伴似乎也有一些特殊的天赋,虽然在我的引导下才能察觉我的存在,但那个灵魂居然在我施放灵魂标记之前就能察觉到魂能的波动,更让我惊讶的是它居然能够主动的逃脱我的时间箍制术,如果在你的世界,他说不定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呢。再说它们两之间的联系是十分紧密的,也就是世人们所谓的缘分吧,如果让它们在一起的话,我想重铸秩序的任务会事半功倍的。至于善后的工作你就安心的交给我吧,毕竟相对你的情况来说,我所要做的事情可就简单得多了。”

“十分感谢您的帮助,萨林奈阁下。如果不是我的疏忽,让封印被解除,进而使‘灵魂之眼’被盗的话,也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哎……,在灵魂之眼的面前,我这世界的灵魂都显得这么脆弱。而失去它的力量,我已经没有能力去阻止那个疯狂的盗贼了。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是把那两个灵魂引导到我的世界来,再多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了。”

“希丽丝阁下,请不要沮丧。也许这是神给予我们的试炼,你应该以接受考验的眼光去看待这次灾难。现在你开始做引导吧,我先对它们施放灵魂链接,以免它们在通道里迷失方向,毕竟其中一个灵魂并不具有穿越的资格。”

“好的,萨林奈阁下,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让我们开始吧!”

…………………一阵漫长的咒语之后…………………………………………………

“好了,希丽丝阁下,再次感谢您的帮助。还有,那个额外的魂种我会找个合适的容器安放的,这点您放心。”

“愿您一切顺利……”

“希望无处不在,愿真神保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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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黑……!……

我在哪儿……?怎么会这样的漆黑一片?谁把灯关了?黑暗像是一床厚重的棉被,紧紧包裹着我的身体,让我觉得被挤压得喘不过气来。难道又是老妈怕我着凉,给我盖上了十几床棉被不成?老妈啊,现在可是夏天啊,你也不怕捂死你的儿子将来老了没人照顾?

咦?等等!好象有点不大对劲!我好象并没躺在家里那张熟悉的小床上。我闻不到棉被里太阳的温暖的味道,也感受不到身下竹席的坚硬与清凉。我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种软绵绵但摸起来又没什么感觉的东西层层包裹了起来,漂浮在半空中似的,既不觉得热,也不觉得冷,身体周围除了一股莫名的并且越来越重的压力和漂浮感外什么都感受不到!

这种压力越来越大,压得我丝毫动弹不得,虽然不觉得身上疼,但是被挤压的滋味依然让我的心里感到了痛苦和恐慌。真奇怪,什么地方的床会让人产生这样的感觉?难道我被人捆了个结实丢到海里了?

哈哈哈哈,这怎么可能嘛,开玩笑!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鬼压床”了,那么我应该还在梦里面吧,我想。一切都不过是我的幻觉罢了,只要不去理会它,不去想它,它自己会慢慢的消失的!不知是不是因为我这么想了,那种莫名的挤压力道果然渐渐渐渐的就变轻,最后慢慢的消失了,这让我更加的确定它不过是一种幻觉而已。这就是所谓的“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老祖宗的哲学,有的时候还真的很管用。

压力消失了,又剩下了一种空虚的感觉,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什么都不存在了。没有光,没有温暖,没有声音,没有天地,也没有空气,只觉得自己像是一瞬间被扔出了宇宙的边缘,飘荡在永恒的黑暗中一样。

这一定还是一种幻觉,我依然没有从一个似睡似醒的朦胧之中脱离出来。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感觉如此清醒的梦我已经有很多年没做过了。记得上一次还是在我十二岁的时候,那一次我梦见自己在大街上被尿憋得慌,急急忙忙找到了厕所,拉下裤子什么都没想就忙着开闸泄洪,结果却在尿完后发现不对劲,裤裆里暖洋洋的,一个激灵醒转过来爬起来一看,只见一张洁白的床单被我画成了中国地图,让刚好来我们家叫我起床的许莜琳足足笑了我一个礼拜,真是丢死人了。这种糗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次可不能重蹈覆辙了。

嗯~~!怎么办呢……?这种事情没有前人的经验,我也没遇到过几次,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应付。那么只好再次搬出老祖宗的办法了,顺其自然,应该很快就会睡着了吧!这梦境又不是圣斗士星矢,我用它个一两次也不会失效吧?不过也要警惕一点,当梦到游泳池和厕所的时候别急着往里奔了。

嗯~………………

睡不着!大脑里充斥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幻想,让脑子越来越兴奋,一点想要休息的意思都没有!

嗯~……………………

不得已,我只能搬出我的数兔大法了!铛铛铛铛~,超级霹雳无敌帅气迷死嫦娥气死吴刚小白兔闪亮登场~!

慢着!我是不是忘了些什么事情了?脑海里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寻常,但又说不出来为什么。待我好好想想……

嗯~……我记得班里的赵刚还欠了我十块钱没还,明天得找他要去……不对,好象不是这件事!那么……数学老师张老师上礼拜交待我让没去上课的几个哥们儿写一份检查交上去,并保证不再逃课,否则就让他们数学课没学分了,这件事情一来二去的让我给忘得七七八八,还没跟那几个哥们儿说呢,而明天早上的第三四节课就又是数学课了。我得记得早上起来的时候给他们打个电话,不然他们可就惨了!不过……好象还是不对,我觉得忘记的,还不是这件事,好象是跟我最亲近的人有关的,而我最亲近的人也只有老妈老爸和……

啊,想起来了!这场梦之前我好象还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和许莜琳在逛街的时候被一个恐怖份子老太婆给炸成了肉末……这个可怕的梦,让我现在想起来依然心惊肉跳的。那道刺眼的白光,那个老太婆诡异的笑容,许莜琳当时脸上的无助和绝望,依然历历在目,如同真实发生过一样深深的刻在我的记忆里。

正回想着梦中当时的场景,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像是被一个怀抱炸弹的丑陋老太婆军团给包围了一样,就连耳边的耳鸣声都好象变成了令人寒毛直竖的一大群老太婆妖怪“嘿嘿”的恐怖笑声,外加一大堆炸弹计时器发出的“滴滴”声。这种突如其来的强烈幻觉,让我不得不再次祭出“见怪不怪”的绝招,强自镇定下来后,才逐渐的消失掉。

真是太可怕了!这一定跟我这几天上网时,老是去点击网上流传的恐怖份子的人体炸弹录象有关。这叫日有所思,梦有所想,白天的经历放到梦境中来,自己吓到自己了。

算了,还是别想这么多杂七杂八的,数几只兔子快点睡着吧。小兔子小兔子乖~乖~,一只一只跳过来!一只两只三四只,五只六只七八只……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万七千九百九十五只,一万七千九百九十六只……当我脑袋空空只装兔子的数到一万八整的时候,我急了。怎么搞的,数了这么多了,开个养兔场当个小老板都没问题了,怎么还是睡不着?睡不着也就罢了,醒也醒不过来,这心里就像有那一万八千多只小兔子在给我挠痒痒,真是急死人了!怎么会掉到这种奇怪的梦里来的?

喂~~,老妈~~,在家的话偷空过来抽你儿子一巴掌好不好?真是受够了,憋死我了!妈的,明天玩个通宵的游戏,老子不睡了行不行?

我的心里越来越烦躁,想要大声的乱吼乱叫一番,发泄一下胸中的闷气,却觉得闷气越积越多,胸膛就像要炸开了一样。而这时,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人用力推了一把,紧接着耳边传出了一声炸响……

“咚!”

咦?什么东西?这么响?听起来像是有人在一个空荡荡的体育馆里用篮球狠狠的砸了一下地板似的。突如其来的巨响让我整个人震了一下,这种感觉就像是毫无防备的被人往胸口猛打了一拳似的,让我心里满盛着的一万八千只小兔子们飞也似的一下逃了个精光。

奇怪,谁在我的梦里整我?不要命了是不是,敢跑到我的梦里来玩?老子现在正憋得慌呢,看我不想出一两百种死法让你小子爽快爽快!出来!马上给我滚出来!

回应我的只有一片寂静,我又回到了无声的世界中了。

那小子准跑了!我猜想着。

无!胆!匪!徒!我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并想象着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觉得还不解恨,又想象着用绳子吊起一个被五花大绑的没有面孔(懒得去想他的脸)的人,再用周洁伦的双截棍拿他当沙包狠狠的抽了一百遍啊一百遍哼哼哈兮。

就在我幻想自己一跃而起接着三千六百度团身前空翻准备以一招力劈华山的华丽姿势落地的时候,又是一声响亮但却完全不同的巨响——“轰隆”——在我的身边响起,就像是有人在我的脚边安置了一枚炸弹,在乘我不备的时候突然引爆了一样。紧接着,我感到有一股带着高温的冲击波,飞快的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一瞬间将我整个人给笼罩了起来。

好烫!比用刚烧开的开水直接浇在了身上还要烫!我只觉得像是有无数把烧得通红了的细钢针,烧烙着我的皮肤,并从我全身各处的毛孔直往我的身体里钻,钻进我的毛细血管里,顺着血流一路烫进了我的心脏。

在这一瞬,我的脑袋里除了震惊,只留下一片空白,方才一切的胡思乱想仿佛随着这股滚烫的热流的入侵而在一刹那被烧成了飞灰。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被熔化了的时候,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就跟它来的时候一样,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下子就在我的体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到它消失了好久,我才慢慢的缓过神来,大脑重新开始了运作。这前后的一切,似乎只持续了短短的数秒钟,但它给我留下的感受是如此的强烈,让我不得不怀疑起它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

那……是什么?怎么来得如此的突然,又走得那么的迅速?

惊魂未定,还没得我做出个判断和思考,声音又响起了。还是那声刚才让我气得牙痒痒的一声——“咚”!又是那种感觉,像是有人用拳头向我的心口猛砸了一下似的,震得我头昏脑涨。

难道,这是一个信号吗?代表着那种挨烧红了的千只钢针扎在身上一样的滋味又要来了。

我屏息等待着。但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却什么都没发生。

嘘!我舒了一口气,想象着自己给自己抹了把汗。还是幻觉,那不过是我自己吓自己罢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场梦也实在是够奇怪的了,不但时间很长,而且在梦里产生幻觉也算是前所未闻的事件,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场所谓的“预知梦”?明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得去翻翻那本当初买回来消遣用的《庄周解梦》了,所不定会给我些什么启示呢……

就在我又开始这些乱七八糟的想象时,事情又发生了。只听到一声如同玻璃炸裂开时发出的“劈啪”声后,一股剧烈的寒气像我袭来!我只感觉到仿佛有无数把冰做成的锋利刀片,在劈砍着我的身体,切割着我的骨头,从身体的每一个地方同时传来了一阵剧痛。这种仿佛遭到了千刀万剐般的剧痛,如果是在平常的话,我一定会立即就晕了过去,但是这一次,一直到它的突然消失为止,我都是在极度的清醒中挨着每一“刀”。

时间仿佛都被冰冻了起来,短短的数秒就像数年一样的漫长。我几乎可以清楚的指出每一“刀”所下的位置了。我觉得自己一定被切成了无数片肉片,就像我们平时将一头猪身上的肉切成无数的肉片一样。

这种感觉,让我不再认为这只是一种幻觉,而我也不是在做梦了!我醒着,而且是十二分的醒着。而我却宁可自己是在梦中了!

“咚!”

那声音又响起了。我像是听到了死神在向我靠近的脚步声。我的全身每一处神经都在本能的紧张的颤抖着。我不知道接下来的痛苦会是什么样的!面对痛苦,我想要做出跟普通人一样的选择——逃避!

但我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去逃避!在那个声音刚停止的一瞬间,我只感到像是有无数颗细小的沙砾扑面而来,仿佛要在一瞬间将我给掩埋似的。不但如此,它们还疯狂的搅动着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让我十分清晰的感觉到了来自于每一个细胞的震动与膨胀,让我如遭万蚁啃噬般的痛苦。

为什么会这样?这里是哪里?是地狱吗?我为什么会遭受这样的痛苦?我做错了什么?我想要大声的吼叫,因为这样会让我心理上稍微的舒服一点。但是现在,我的身体已经不再受我的控制了。我睁不开眼睛,也张不开嗓子,甚至连动一根手指头都是不可能。痛苦和恐惧只能像是冬天的鹅毛大雪般越积越厚,却没有发泄的通道。

像是一个循环,接下来,我又再次遭遇了浓黑的重压,热浪的毒刺,冰刃的切割,以及未知的沙砾的打击。不但如此,它们各自的程度又比前一次猛烈了许多,持续的时间也延长了不少,也就是说——痛苦升级了!而我却始终清醒着,无奈的接受全部的冲击。

好害怕!好痛苦!好想逃离这一切!除了这些以外,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了这步田地,我也没有那个精力来思考它们。我只想死!我在人生中头一尝试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觉。

我累了……好想睡了……只要睡着了,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我真的…………撑不住了…………………………………………………

“别睡!飞龙,快起来!”

好象有人在叫我……很好听的声音,听起来很舒服,就像是被一只柔若无骨的温暖的小手,轻抚过我的胸膛似的!

是谁?这个声音我非常的熟悉,但是处于极度痛苦中的我一时想不起来那是谁的声音。

“喂,苏飞龙,现在开始我来保护你。但是如果哪天我也有危险的话,你也要保护我哦!”

声音变了,变成了一个很小的女娃娃童稚的声音。但我一听就知道,它们的主人是同一个人。

莜琳?是你吗?你在哪儿?我又在哪儿?

“飞龙!我需要你!你一定要挺过来!”

你需要我……但是莜琳,我好痛苦!我好想结束这一切!我快要受不了了!帮我……

“喂,苏飞龙,现在开始我来保护你。但是如果哪天我也有危险的话,你也要保护我哦!保护我哦……保护我哦……护我哦……我哦……”

我知道,莜琳,我没有忘记……可是我现在这样……

“你敢不兑现诺言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不……别这样……你这样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却让我更难受!

“一定要挺过来……保护我哦……挺过来……保护我哦……”

我的脑袋中充满了她勉励的声音。我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她的声音,但是她的声音的出现,无疑是给我打了一剂强心针。一股强烈的豪气从心底油然而生,让我有了敢于与痛苦对抗的勇气。

痛苦轮流着一波一波的向我发起了越来越猛烈的打击,而我心里产生的对痛苦的挑战情绪却随着痛楚的升级而越来越重。

这点痛算什么,我不怕你,有什么招术你就全使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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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旁观者!

如果他不动的话,没人能够察觉他的存在!

“为什么……?我只不过是从他的记忆中提取了一些片段,拼凑出的幻觉,却让他产生出这样的力量?灵魂……有时候真的很不可思议!”

他与他所观察着的对象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的延长着。并不是他自己后退的,而是那个被观察者所发出的越来越大的无形的障蔽,将他远远的推开了去。

地上的金色魔纹依然在继续工作着,向整个阵形当中的“他”,源源不短的输送着未知的能量,并且散发出越来越耀眼的金光。

“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那位旁观者留下了这句话后,消失在这无月的黑夜之中……

第三章 父母们给孩子起名字一定要想清楚后果!更新时间:2006-6-15 7:02:00 字数:8542

我记得曾经有人这么说过:痛并快乐着! 知道归知道,但年少天真的我从来都不能体会这句话的意义。痛苦的时候——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又哪能感受得到快乐呢?每次看到它的出现时,我都会认为那不过是某些不正常人类——亦换称“受虐狂”——的呓语。

但现在我稍稍有点明白这样的说法了!常言道:人生十九不如意!快乐是短暂的,而痛苦却是长久的。如果学不会在痛苦中寻找,甚至创造快乐的话,那么这样的人生将是悲哀的集合。痛并快乐着,可能只不过是人的一种自我安慰,但却能鼓励我们在痛苦中将人生路铺得更宽,更长,更远。

我并不是平白无故这么说的。我现在真的非常的疼,而这种疼痛是别人根本就不可能感受得到的——我并不是在炫耀自己疼得特殊,如果可能的话,我也并不愿意承受这种非人的磨难。我想大家都知道,人在痛到了一定程度的话,就会感到麻木,因为这是一种大脑的自我保护程序在起作用。但我可不一样,不但不麻木,反而越来越清晰的感受着它们的存在。

不但如此,四种不同的痛楚本来是一个一个的轮番上阵,而在相继到达了一个极致后,开始相互配合着向我发出了新的更剧烈的攻击。用另一种方式来描述的话,就像是几个明星在开完了个人巡回演唱会以后,开始联合起来搞春节联欢晚会了。如果不是耳边时常响起许莜琳的声音,鼓励我渡过一个又一个的难关的话,我恐怕自己早就倒在死神的脚下了。

我现在知道,那场爆炸一定是真实的了。我应该是在医院里接受着生与死的考验,大家都期待着我的清醒,我不能让他们失望,特别是不能让许莜琳那丫头失望——我只是觉得应该这么做,但我还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我明白近距离爆炸对受害者意味着什么,我也曾经在网络上看到过那些被无情的火焰严重烧伤的人,认为他们生不如死,但现在这种情况到了我的身上,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潘朵拉的魔盒放出了无数的灾难,但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办法触摸得到关在盒子里的希望;而如果死了,那就只能永远与痛苦和后悔相伴了。

当然,我的痛并不是白白遭受的。俗话说久病成医,在我与痛苦的折磨拼斗了这么长的时间以来——虽然我不知道时间究竟有多长,可能是数天,也可能是数年——,我慢慢的琢磨出一套应付它们的办法,让自己能够相对的轻松一些。

我感觉到,所有的能让我痛苦的东西,都来自于外部的世界,它们猛烈的撞击在我的皮肤上,使足了劲的向我的身体里猛钻,一直钻到我的胸口处,然后就会突然的消失掉。在它们进入我的身体时,我越激烈的抵触它们,排斥它们,那么我就会痛得越剧烈,时间也持续得越长。这是人之常情,任谁都会害怕有异物往自己的身体里钻,而本能的排斥这些外来者。但不管我如何排斥,它们终究都会进入我体内的最深处——心脏,然后再消失掉。

我一开始无法理解它们为什么会消失掉。不过细想之后,却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结论:那些让我痛苦的东西,说不定会是医生们对我的治疗手段,而它们在进入了我的心脏后并没有消失掉,而是被我给吸收了!

我曾在与一个高中是同班,但现在正在修读医科大的哥们闲聊时听他说过,心理因素是影响着治疗手段的成功与否的关键因素之一,如果心里一直排斥的话,那么治疗将是艰苦和漫长的。照这样的说法,我不应该排斥它们,而应该积极的接纳它们,疏导它们,让它们早日在我的身体里起到应有的作用,让我早日康复。

但我同时也明白,是药三分毒,特别是西药,它们的副作用是公认的大的。我目前所遭受的痛苦,会不会就是医生正在给我使用的药物的副作用在作怪?我对它们的排斥,会不会让副作用起效慢些,而让真正的药效更顺利的起作用?如果真是如此,我一旦解除本能的防御的话,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想要疏导它们快速的进入我的心脏来减轻痛苦,无疑是饮鸩止渴。

我面临着两个选择,一个是开放,一个是保守。没有人来告诉我该怎么办,我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我想起了中学政治课上学过的一句话:我们要搞开放,但不能全盘西化!没错,有选择的接受才是最明智的办法。身为中国人的苏飞龙,要搞有中国特色的接受治疗法,而不是来者不拒!

办法有了,当然就要开始试验。我不再去特意激烈的排斥痛苦的到来,而是尝试着一点点的松下心理的戒备,接受着它们的加入。我心理竖起了一把量尺,全神贯注的标记着每松开一点戒备所遭受到的痛苦指数。我相信上天赋予我的本能会给我做参考。

效果是明显的!而且惊人的明显!随着排斥力度的降低,痛苦很快就减轻了不少,持续的时间也变得短暂多了。不但如此,我也察觉到了一种原来几乎感受不到的感觉,很像以前玩健身时产生的肌肉酸涨感——那代表着肌肉在生长。但是同时的,我也感觉到了些许不适,原本没有的头晕、恶心和胸闷伴随而来,一开始很轻微,但随着排斥力的下降这些感觉也慢慢的上升起来,好象还在压抑着我的肌肉的生长,妨碍着我的快速康复。

我不能因为不适就完全的停下开放的脚步。我慢慢的尝试着寻找最佳的防守集合点,让痛苦降到最低,让生长的速度加到最快,让不适的感觉最轻。这样的做法,如同在做一道令人头疼的数学题一样,但只要找出了算法,总会解答出来。

我是拿着自己的生命在做赌注,但我相信自己的智慧会给自己一条最完美的出路。经过大量的实验,工夫不负有心人,我总结出了一整套完整的接受手段:随着四种不同外力的入侵,我得出了十五种能保证效果最好的答案。

我感觉到自己恢复得越来越快了!随着身体慢慢的康复,我的体力也开始渐渐恢复,体质开始增强,我不再是那么的虚弱,原本被束缚着不能动弹的身体,慢慢的可以一点一点的活动了。随着自身抵抗力的增强,而痛苦也变得越来越微弱,不适应的感觉也越来越少,我可以更加放心的解除掉对外力的排斥,让它们更方便的融合与我的血液当中。

心跳声越来越强劲——就是那些“咚咚”声,我原本还以为是有人在捣鬼——,也越来越迅速,但却让我越来越舒适,让我觉得自己仿佛有了四颗心脏在同时跳动似的。不知道是不是在治疗中练成了什么内功,我觉得每随着一记心跳,就分别有一道或冷或热,或像蚂蚁爬过或像圆球滚过的感觉从心脏里传出,沿着我每一根血管,流向四肢百骸,再流回我的心房。或许我真会因祸得福,成为一个武学大师也说不定——虽然我现在还不能自由的操纵它们。

不知道又过了多少个日子。我无早无晚的一刻都不松懈的“修炼”着,只盼望着早日睁开双眼,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我企盼着第一眼就能看到许莜琳和妈妈在看见我完全康复以后那双泪汪汪的眼睛。我紧紧的抓着希望,在努力中等待着未来。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医生改变了治疗方案,又或者它本来就有,在我皮肤上的触觉渐渐的恢复后我才察觉出来,总之我渐渐清晰的感觉到好像有一个坚硬的东西在包裹着我,让我感受到了压迫感。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先进医疗机器,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关在一颗蛋中间一样,而且这个蛋随着时间的过去还在逐渐的收缩,令我整个人都蜷了起来,很不舒服。

我已经能够轻轻的活动了。我感觉到重生的日子来临了!我用手指轻轻的敲击那个蛋型的金属外壳,用我曾经学过的摩斯密码告诉外面在替我治疗的伟大医生们,你们的努力有了成果了!

治疗还在继续,但我觉得越来越开心。许莜琳好象不常来了,但是当她看到活生生的我站在她的面前时,一定会吓一跳,我期待着那样的时刻的到来。

我越来越爱动!我本来就是个好动的人,憋了这么久,当然更想活动一下身体了。我知道皮肤在愈合的时候经常去动它会愈合得慢,所以我一开始只敢小心翼翼的微微的活动一下。但是当我觉得皮肤上并没有传来什么异样的感受的时候,我的胆子就大了起来,转身、扭头、挥挥手和踢踢脚,甚至手舞足蹈。

我的活动,外面的人无疑是听到了。我经常可以听到来自一男一女两个人兴奋的声音。他们所说的语言我听得朦朦胧胧,也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但是我可以很清楚的知道他们在高兴。也许,我被许莜琳那有钱的老爸给送到了外国,正在某个超级医疗机构接受最先进的治疗呢。这么一来,许莜琳少来看望我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了,我这么猜测着。

不知道是不是闷久了,我的第六感好象也慢慢的敏锐起来。每当那一男一女——我猜是研究员——靠近我的时候,不管他们是否发出声音,我都能察觉得到他们的存在。我知道他们的身高,走动的速度,所做的动作,就像我亲眼看见了一样。时间长了,即使隔了很远,我也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而他们似乎也知道我在“看”他们,总是温柔的回应着我的“视线”,就仿佛是在对我微笑,然后摸摸我的头,拍拍我的背,让我觉得他们非常的亲切,就像我的家人一样。

日子还在慢慢的过去。

许莜琳那丫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后来就再也没来了。因为我不知道外面到底过了多长的时间,所以我猜想着她很可能是在准备着考试了,也许考完试了以后又会来看我了。我不知道那场爆炸对她的伤害到底有多大,但是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还是许莜琳,她永远都是我最亲的人之一。我最亲的人原来只有四个,爸妈,许莜琳,还有外婆,但现在又增加了两个,那就是每时每刻都在对我“微笑”的,我还不知道他们的样貌和名字的一男一女两个研究员。

我在等待着!等待着自己复出的那一天。

而那一天终于让我等来了!

我觉得自己完全的好了,精力充沛,活力十足。而那个蛋型的治疗仪器已经缩小到了极点了,压得我十分的不舒服。我告诉外面的那两个人,我想要出来了!

他们两人都很高兴,飞快的跑了过来,兴奋的注视着我,彼此间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小声的谈论着,像是在庆祝我的痊愈。但令我疑惑不解的是,他们并没有着手帮忙,替我打开这个蛋型机器。

为什么?我想要出来了,你们也同意了不是吗?我发出了这样的信号。我觉得他们点了点头。但是他们还是没有帮忙,只是看着我,就那样看着我,带着令我莫名其妙的鼓励。

难道你们要我自己出来?

是的!我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为什么?我大惑不解。这难道也属于医疗手段之一?不过既然他们这么肯定,就一定有他们的道理。听专家的话总不会有错的,他们既然治好了我,那么就一定知道怎样做对我有好处。

现在的问题是,我怎么出去?

我用手锤,用脚踹。但是发力的距离不够,再加上大病初愈的我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折腾了好一会,那些坚壁一点想要分开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让我累的气喘吁吁。

我的背上好象有两个插管,能够随着我的意识而活动,而我的屁股上也连有同样的一根,难道它们就是我出去的关键?但我很快就否定了这样的想法,因为我同样没有足够的力气使用它们。

我的头上好象有些硬硬的东西,可能是脑波监测探头一类的东西,每当我抬头的时候,总会在金属壁上撞出“叮叮”的声音。这些行吗?我试了一下,只觉得脑袋疼,却也不奏效。

那怎么办?

我想起了这么长日子以来练就的“内功”——还没起名字,没空想合适的。是不是他们俩要我使用那些我还不懂得怎么控制的“内劲”?难道这些外国人也知道我们中国的这些玩意,真不愧是两个搞研究的,一刻都不忘记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可是你们要明白,东西有了可不一定用得啊,就像我送给一个从没见过世面的土人一台最新科技的电脑,他除了莫名惊诧外可能会玩吗?

但是好象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既然观众要求,就算不熟悉,也要露上两手,免得丢了咱中国功夫的面子!我尝试着将那些原本随着心跳散发到四肢百骇的能量集中起来,然后将一根手指贴到了金属壁上,再一股脑的向着手指的方向释放开来。我知道这是瞎指挥乱开炮,但还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这法子真的奏效了。只听到金属壁上传来一声“劈啪”的碎裂声,我几百年没修剪过的指甲就像用牙签扎豆腐一样,一下子就插了进去。

哇塞~~~,好爽!真是好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武林大师了,失传已久的“一阳指”居然让我这么轻松就领悟到了,真是多亏了他们这几个月的“折磨型”治疗啊。

那么再来!看我的“六脉剑气”,“降龙十八掌”,“铁头神功”,“无影脚”……虽然是头一次练,但只要配合着“内劲”的一收一放,我总能听见令我开心的碎裂声。我觉得有些累,但是却累得很开心,有种莫名的成就感在支持着我大施拳脚。

折腾了好一会!我停了下来。我并不是想要停下来歇歇脚,而是打算将“内劲”尽可能的聚到最大,然后一口气冲出去。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外面那两人的心情,从一开始的“喜悦”,变成了“惊奇”,然后又变成了“惊惶”。他们急急忙忙的用一个球型的东西将我和身边的蛋型仪器裹了起来,然后抬到了半空中。可能是怕我的力量让金属片飞溅出去,击伤了旁边的仪器的人员吧,我猜想。

力量聚集得很快!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