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听鸟声,夏听蛙声,秋听虫声,冬听雪声,白昼听棋声,月下听箫声,林间听松声,水际听涛声。万事万物,声声入耳。但当一切沉入夜色,万籁俱寂之时,那清脆的转动声又会突然响起,惊起心中一湖涟渏……

“咔嗒。”

房中的寂静被脚步声打破,伏案疾书的我下意识转过头,父亲淡然走来,坐在我身后的床沿上。“这次的化学怎么考的,40分都没上。”“做急了,没看清题。”我头也不抬地敷衍道。“我也不要求你的成绩多高,但我希望你不要犯那么多低级失误,不要每次都留下遗憾。”父亲嗓音高了几分。我因学习压力种下的怒火一点就着,“你能不能别操那么多心了,一次考试算什么,你又不是老师,不用在这指手画脚。”我顿觉失言却为时已晚,父亲仍站在原地,面不改色,可眼神却冷得如坠入万丈冰窟。他无言地转身离去。

“咔嗒。”

房间再次归于寂静,静得让人心慌。我放下笔陷入深思,回味父亲的眼神,感到的不像指责,反而像失落与愧疚。夜风鼓动窗帘,似旋转的芭蕾舞裙,可吹到身上却是那么刺骨。我多么想站起身,出门向父亲道歉,可又碍于面子,怎么也站不起身,只得苦苦纠结。

一切都那么静,只有钟上指针的转动证明时间仍在流动,担忧与自责似钝刀割在心上,无比煎熬。我多么希望父亲能再次打开房门,哪怕是再严厉的指责都无所谓。我听着秒针的转动,默默等待着。

“咔——嗒。”

房门终于再次开启,父亲虽有些迟疑,却仍悄声走上前来,“多喝点热水,刚才听你又有点咳嗽了,书包里放了盒牛奶,明天记得喝。”“明白了。”我郑重地点点头,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父亲一向果断,也很有原则,可在不谙事理的我面前,他却一次次无条件的让步。而我则理直气壮地攻城略地,将他的心踏得千疮百孔,自己却浑然不觉。我终于明白,我早已欠下他无数句“对不起”。

“咔嗒。”

父亲又一次走出房间,而他的爱却从此灌满了我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