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一次,去乌镇旅游。坐在开去那里的大巴上,我听见一个孩子说:“唉,不就一堆老房子吗,有什么好看的?”我不置可否,心中有多少神往,也无法抑制住好奇:是啊,为什么乌镇会惹得那么多人慕名而来?

于是,我毫无防备地走进了这样一个静谧的小镇的怀抱,像是戴望舒的《雨巷》中那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我缓缓彳亍在这悠长的青石窄街,路过了数不胜数的人家,它们无一不是敞开着房门,安静地等待着过客的来访。有时也有这么几个老奶奶,独自蜷坐在门边。他们的皮肤就如同那不知经过了多少年月的木门板,斑驳了曾经清新秀丽的容色,却又有那样一种不可名状的神奇美感,就深藏在那一道道皱纹中。他们是那么一致,总是望着屋檐底下的那片天空和一座座老房子,虽然眼神已经混浊不清,却时不时涌出些类似温暖的感觉,和着这街巷中黑米糕淡淡的香味,勾勒出令人陶醉而哽咽的感动。

此时,我的兴致愈发高涨了。我是发现了乌镇的那一份魅力,但似乎还远远不够。我的每一根神经都充斥着那样一种莫名的舒心,激发着我去读它更多。

我走过了街中的一条小桥,伫立在中央向河岸边那白墙黑瓦间的一丝缝隙望去。正值黄昏,那狭小的缝中漏出一点橘红的光辉,它似乎并不着急离开,而是轻轻地、慢慢地在那一道道的粉墙上晕开,恰如意兴阑珊的画师用最沉稳的力量执笔,用朱砂般的颜色描绘心中的圣地。我看得有些痴了,平日浮躁的心绪,此刻在乌镇的画笔中沉淀,宁静无烦恼。

天一点一点地暗了,灯一盏一盏地亮了,我还不舍地在街上徘徊。不知为何,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么一个故事:曾经一位僧人,每日只在小街上游行,最终有一天走回了寺中坐在榻上便圆寂了。想必他是在如这一般的街巷中穿梭着的吧!看着这河水中被晚风柔柔托起的微浪,望着这清透如玉的月色,在青石板上碎开,若是再生活上几十年,如何不叫人静心,又如何不参悟禅机?。

后来,我又去了许许多多的著名的水乡小镇,却再没有一处像乌镇那么特别。我终于相信,每一个地方都是有气质的,而乌镇那砖墙间刻满的沧桑,那人们眼中的温暖,那小巷间似有似无的黑米糕的香甜,和那河畔间萦绕的静谧和清新,我总难忘怀。

其实,这样的沧桑与宁静也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