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创刊20年来最具影响力的十篇文章目录①蠢人的天堂②假如生活欺骗了你③如能再活一辈子④母亲的账单⑤一个人一生只能做一件事⑥一碗清汤荞麦面⑦手表⑧向中国人脱帽⑨夏令营中的较量⑩把信带给加西亚①蠢人的天堂(1981.01)艾·辛格

某一时,某一处,有一个叫卡狄施的富人。他有一独子名阿特塞。卡狄施家中一位远亲孤女,名阿克萨。阿特塞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孩,黑头发黑眼睛。阿克萨是蓝眼睛金黄头发二人年纪大约一样。小时候,在一起吃,一起读书,一起玩。长大了之后二人要结婚那是当的事。

但是等到他们长大,阿特塞忽然病了。那是没人听说过的病:阿特塞自以为是已经死了。

他何以有此想法?好像他曾有一个老保姆,常讲一些有关天堂的故事。她曾告诉他,在天堂里既不需工作也不需读书。在天堂,吃的是野牛肉鲸鱼肉;喝的是上帝为好人所备下的酒;可以睡到很晚再起来。而且没有任何职守。

阿特塞天生懒惰。他怕早起,怕读书。他知道有一天他须接办他父亲的业务,而他不愿意。

既然死是唯一进天堂的路,他决心越早死越好。他一直在想,不久他以为他真的死了。

他的父母当然是很担忧。阿克萨暗中哭泣。一家人竭力说服阿特塞他还活着,但是他不相信。他说:“你们为什么不埋葬我?你们知道我是死了。因为你们,我不得到天堂”。

请了许多医生检视阿特塞,都试图说服这孩子他是活着的。他们指出,他在说话,在吃东西。可是不久他少吃东西,很少讲话了。家人担心他会死。

于绝望中,卡狄施去访问一位伟大的专家,他是以博学多智而著名的,他名叫优兹医生。听了阿特塞的病情之后,他对卡狄施说:“我答应在8天之内治好你儿子的病,但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做我所吩咐的事,无论是如何的怪。”

卡狄施同意了,优兹说他当天就去看阿特塞。卡狄施回家去告诉他的妻、阿克萨和仆人们,都要依从医生的吩咐行事,不得起疑。

优兹医生到了,被领进阿特塞的屋内。这孩子睡在床上,因断食而瘦削苍白。

医生一看阿特塞便大叫:“你们为什么把死人停在屋里?为什么不出殡?”

听了这些话,父母吓得要命。但是阿特塞的脸上绽出了微笑,他说:“你们看,我是对的。”

卡狄施夫妇听了医生的话虽然惶惑,可是他们记得卡狄施的诺言,立即筹备丧葬事宜。

医生要求将一个房间准备得像天堂的样子。墙壁挂上白缎,百叶窗关上,窗帘拉密,蜡烛日夜点燃。仆人穿白袍,背上插翅,作天使状。

阿特塞被放进一具开着的棺材,于是举行殡仪。阿特塞快乐得筋疲力竭,睡着了。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在一间不认识的屋子里。“我在那里?”他问。

“在天堂里,大人,”一个带翅膀的仆人回答。

“我饿得要命,”阿特塞说道,“我想吃些鲸鱼肉,喝些圣酒”。

领班的仆人一拍手,一群男女仆人进了来,都背上有翅,手棒金盘,上面有鱼有肉,有石榴和柿子,凤梨和桃子,一个白胡须高个子的仆人捧着斟满酒的金杯。

阿特塞狂吃了一顿。吃完了,他说要休息。两个天使给他脱衣,给他洗澡,抱他上床,床上有丝绸的被单和紫绒的帐盖。阿特塞立刻怡然熟睡。

他醒来时,已是早晨,可是和夜里也没有分别。百叶窗是关着的,蜡烛在燃烧着。仆人们一看见他醒了,送来和昨天完全一样的饮食。

阿特塞发问:“你们没有牛奶、咖啡、新鲜面包和牛油么?”

“没有,大人。在天堂总是吃同样食物的。”仆人回答。

“这是白昼,还是夜?”阿特塞问。

“在天堂里无所谓昼和夜”。

阿特塞吃了鱼、肉、水果,又喝了酒,但是胃口不像上次好了。吃完后他问:“什么时候了?”

“在天堂里时间是不存在的,”仆人回答。

“我现在做什么呢?”阿特塞问。

“大人,在天堂里,不须做任何事。”

“其他的圣徒们在那里?”阿特塞问。

“在天堂里每一家有其自己居住的地方。”

“可以去拜访么?”

“在天堂里彼此居处距离很远,无从拜访。从一处到另一处要走好几千年。”

“我的家人什么时候来?”阿特塞问。

“你父亲还可再活二十年,你母亲再活三十年。他们活着便不能到此地来。”

“阿克萨呢?”

“她还有五十年好活。”

“我就要孤独这么久吗?”

“是的,大人。”

阿特塞摇头思索了一阵。随后又问:“阿克萨现在预备做什么?”

“目前她正在哀悼你。不过她迟早会忘掉你,遇见另一年轻人,结婚。活人都是这个样子。”

阿特塞站了起来开始来回踱着。这是好久好久以来第一次想做点什么事,但是在天堂里无事可做。他怀念他父亲,思念他母亲,渴念阿克萨;他想研读些什么东西;他梦想旅游,他骑他的马;他想和朋友聊天。

终于他无法掩饰他的悲哀。他对一个仆人说道:“我现在明白了,活着不像我所想的那样坏。”

“大人,活着是艰苦的,要读书,要工作,要经管事业。在这里一切轻松。”

“与其坐在此地,我宁愿去砍柴,搬石头。这种情况要维持多久?”

“永无尽期。”

“永无尽期待在这儿?”阿特塞急得乱抓头发,“我宁可自杀。”

“死人不能自杀。”

到了第八天,阿特塞绝望到了极点,一个仆人照预先的安排,过去对他说:“大人,原来是错误了,你并没有死。你必须离开天堂。”

“我还是活着吗?”

“是的,你活着,我带你还阳。”

阿特塞喜欢得忘其所以。仆人蒙上了他的眼睛,在房屋的长廊上来回走了几趟,然后带他到他家人等候的房间,打开他遮眼的布。

是睛朗的天气,阳光射进敞着的窗户。外面的花园里,好鸟时鸣,蜜蜂嗡嗡。

他快乐得亲吻他的双亲和阿克萨。

他对阿克萨说:“你还爱我么?”

“是的,我爱你,阿特塞。我不能忘记你。”

“果然如此,我们就该结婚了。”

不久,婚礼举行了。优兹医生是上宾。乐师奏乐,宾客自远方来,都给新娘新郎带来精美的礼物。庆祝七天七夜。

阿特塞与阿克萨极为幸福,白头偕老。阿特塞不再懒惰,在当地成为最勤奋的”“商人。

婚礼之后阿特塞才发现优兹医生治疗他的经过,原来他是住进了蠢人的天堂。后来他和阿克萨时常把优兹医生的神奇治疗法讲给他们的子孙听,以这样的一句话作结束:“天堂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当然没有人知道。”②假如生活欺骗了你(1981.04)普希金(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心永远向往着未来;现在却常是忧郁: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会将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念。③如能再活一辈子(1982.01)ErmaBombeck一位幽默作家答复了最难回答的问题。日前有人问我,如果我能从头再活一辈子,可有什么地方愿加改变?

没有,我回答说,但是我随后又想:如果我从头再活一辈子,我会少说多听。我会请朋友们来家吃饭,哪怕地毯有污痕,沙发褪了色。我会好整以暇地静聆爷爷回忆他年轻时的一切。

我决不再坚持夏天关闭汽车窗子,只为了我的头发刚做好,刚喷过发胶。

我会点完那支雕成玫瑰的红粉蜡烛,而不让它自己慢慢融化。

我会像孩子们一样地坐在草地上而不怕草把衣服弄脏。我会在看电视时少哭少笑些,而在观察人生时多哭多笑些。我会多分担一些我丈夫的责任。

我会有病就躺在床上,不妄想事事非我不可。我会在买任何东西,不再只因其合用、耐脏、担保用一辈子不坏。

怀胎九月,我不再恨不得早点分娩,而愿时时刻刻地深自了解我体内的生长,是我帮助上苍创造奇迹的惟一机会。

孩子猛吻我的时候,我会永远不说:“慢些,先去洗手好吃饭。”

我会更多说我爱你……更多说我抱歉……但如果能再活一辈子,我会抓住每一分钟……仔细地看,看得真切……而且深深体验人生,永远不放弃。④母亲的账单(1983.10)作者:乃粒小彼得是一个商人的儿子。有时他得便到他爸爸做生意的商店里去瞧瞧。店里每天都有一些收款和付款的帐单要经办。彼得往往受遣把这些帐单送往邮局寄走。他渐渐觉得制己似乎也已成了一个小商人。有一次,他忽然想出了一个主意:也开一张收款帐单寄给他妈妈,索取他每天帮妈妈做点事的报酬。某天,妈妈发现在她的餐盘旁边放着一份帐单,上面写着:母亲欠她儿子彼得如下款项:为取回生活用品20芬尼为把信件送往邮局10芬尼为在花园里帮助大人干活20芬尼为他一直是个听话的好孩子10芬尼共计:60芬尼彼得的母亲收下了这份帐单并仔细地看了一遍,她什么话也没有说。晚上,小彼得在他的餐盘旁边找到了他所索取的60芬尼报酬。正当小彼得如愿以偿,要把这笔钱收进自己口袋时,突然发现在餐盘旁边还放着一份给他的帐单。他把帐单展开读了起来:彼得欠他的母亲如下款项:为在她家里过的十年幸福生活0芬尼为他十年中的吃喝0芬尼为在他生病时的护理0芬尼为他一直有个慈爱的母亲0芬尼共计:O芬尼小彼得读着读着,感到羞愧万分!过了一会儿,他怀着一颗怦怦直跳的心蹑手蹑脚地走近母亲,将小脸蛋藏进了妈妈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把那60芬尼塞进了她的围裙口袋。⑤一个人一生只能做一件事(1989.07)作者:周涛“一个人一生只能做一件事。”这句虽非至理也不出名的话是谁说的?

是我。

有一天我和几位客人聊天,谈起了不少的作家已经弃了笔,去做能赚钱的生意。他们说,你呢?你怎么看?

我就回答了这句话。

是的,人各有志,人一辈子只能做一件事。弃了笔的作家,也许值得羡慕,但我以为未尝不值得怜悯,因为他这样做就已经承认他一生没有力量完成文学这件事。一个放弃了初衷的人,在茫茫人世间,在每日每时的变化和运动中,他有选择的自由,但他的内心说不定是凌乱的。当然还有一些人,他们当初来到世上,就不曾抱有初衷,而只想凑热闹。现在热闹凑完了,也就该到别的地方凑新的热闹去了,社会永远不会只在一个地方热闹。

这种人一生在世,就压根儿没打算去做好任何一件事,而只想在所有能引起他兴奋的事中捞好处,压根儿不想能奉献什么。

这一切都发生在“文学失去了轰动效应之后。失去了轰动,它已不再是社会热闹的焦点,于是,热衷于谈论《百年孤独》的人们,忍受不了哪怕只有十年的寂寞,大势已去,真是“无处话凄凉”。但是,剩下的,并非淘汰的。恰似朱老总、陈老总在南昌起义之后带队伍所经历的情状。那些坚韧的、抱业守志初衷不改的真作家们却像冷静的雪峰那样,清醒地俯瞰着世上的一切,他们看着雪水在春天纷纷离去而并不感到忧伤或孤独,相反,他们感到轻松和欢愉。

雪水自有它该去的地方。雪峰们却并不会因此”贫雪“。

有一座名叫博格达的雪峰就坐落在离我不远的位置,我喜欢远远地凝望它。它是蓝的,一种坚硬有质感的蓝。这种独特的蓝使它和天空的蓝区分开来,使我的肉眼能够看清它高耸于天空傲岸的轮廓。在阳光炽热而强烈的溅射中,它蒸腾着力量和光芒,默然无语,缓缓呼吸,有如一位无所不知的伟大神灵。

你如果心态宁静地久久凝视着它。兴许会听见它的声音,听懂它的话语呢!“喧嚣的大势已去,崇尚创造的时候已经来了。”

这声音在我心里久久回荡、深深弥漫,一直渗入血液和骨髓。我感动、感激。

我心里说,“我的神,你算看透了我了。”

多年来,我做的所有的事其实都在为做一件事做准备,所以,那些所有的事都不算事。

多年来,我东突西进、杀伐征战,仿佛有点儿战果,而实际上是我始终没有摸到那件事的边缘。

多年来,我居于喧嚣的闹市,各种叫卖声嘈杂,起哄和讨价还价的叫声震耳欲聋;真诚的声音是微弱的,它还没有离开口唇就被可怕的声浪淹没得无声无息。

我也受到过扰乱,产生过疑问。这时候我就来到一视野空旷的地方,独自凝视那座博格达神。它仿佛能够医治我的灵魂,因为我信任它。渐渐地我就平静下来,在它的那种严峻崇高目光的俯视下,反省自己,物欲的骚动又会平息下去。我想,博格达呀,你一生中究竟做了多少事呢?你仿佛什么也没做,连一步也没挪动过,你一生所做的事不过就是屹立着,永远也不垮下去。你俯视着人们,冷冷地看人们争来斗去,生老病死;一代人的利害智愚随他们的肉体埋进土里,下一代人又重新开始那老一套。他们忙忙碌碌,终生忧烦,似乎有永远做不完的事,临死,到彻底休息的时候一想,原来什么也没做。??——笛声响了,时间到了。

所以人们老是想着:“要是能够重活一回多好……”重活一回的话,你愿意干什么:“干文学!”我说,“假如我有这才能。”

如果苍天不赋予我文学才能呢?“那我只好……当一个问心无愧的中国公民。”⑥一碗清汤荞麦面(1989.11)作者:[日本]玲木、立夫一对于面馆来说,生意最兴隆的日子,就是大年除夕了。北海亭每逢这一天,总是从一大早就忙得不可开交。不过,平时到夜里12点还熙攘热闹的大街,临到除夕,人们也都匆匆赶紧回家,所以一到晚上10点左右,北海亭的食客也就骤然稀少了。当最后几位客人走出店门就要打烊的时候,大门又发出无力的“吱吱”响声,接着走进来一位带着两个孩子的妇人。两个都是男孩,一个6岁,一个10岁的样子。孩子们穿着崭新、成套的运动服,而妇人却穿着不合季节的方格花呢裙装。“欢迎!”女掌柜连忙上前招呼。妇人嗫嚅地说:“那个……清汤荞麦面……就要一份……可以吗?”躲在妈妈身后的两个孩子也担心会遭到拒绝,胆怯地望着女掌柜。“噢,请吧,快请里边坐。”女掌柜边忙着将母子三人让到靠暖气的第二张桌子旁,边向柜台后面大声吆喝,“清汤荞麦面一碗——!”当家人探头望着母子,也连忙应道:“好咧,一碗清汤荞麦面——!”他随手将一把面条丢进汤锅里后,又额外多加了半把面条。煮好盛在一个大碗里,让女掌柜端到桌子上。于是母子三人几乎是头碰头地围着一碗面吃将起来,“咝咝”的吃吸声伴随着母子的对话,不时传至柜台内外。“妈妈,真好吃呀!”兄弟俩说。“嗯,是好吃,快吃吧。”妈妈说。不大功夫,一碗面就被吃光了。妇人在付饭钱时,低头施礼说:“承蒙关照,吃得很满意。”这时,当家人和女掌柜几乎同声答说:“谢谢您的光临,预祝新年快乐!”二迎来新的一年的北海亭,仍然和往年一样,在繁忙中打发日子,不觉又到了大年除夕。夫妻俩这天又是忙得不亦乐乎,10点刚过,正要准备打烊时,忽听见“吱吱”的轻微开门声,一位领着两个男孩的妇人轻轻走进店里。女掌柜从她那身不合时令的花格呢旧裙装上,一下就回忆起一年前除夕夜那最后的一位客人。“那个……清汤面……就要一份……可以吗?”“请,请,这边请。”女掌柜和去年一样,边将母子三人让到第二张桌旁,边开腔叫道,“清汤荞麦面一碗——!”桌子上,娘儿仨在吃面中的小声对话,清晰地传至柜台内外。“真好吃呀!”“我们今年又吃上了北海亭的清汤面啦。”“但愿明年还能吃上这面。”吃完,妇人付了钱,女掌柜也照例用一天说过数百遍的套话向母子道别:“谢谢光临,预祝新年快乐!”在生意兴隆中,不觉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除夕夜。北海亭的当家人和女掌柜虽没言语,但9点一过,二人都心神不宁,时不时地倾听门外的声响。在那第二张桌上,早在半个钟头前,女掌柜就已摆上了“预约席”的牌子。终于挨到10点了,就仿佛一直在门外等着最后一个客人离去才进店堂一样,母子三人悄然进来了。哥哥穿一身中学生制服,弟弟则穿着去年哥哥穿过的大格运动衫。兄弟俩这一年长高了许多,简直认不出来了,而母亲仍然是那身褪了色的花格呢裙装。“欢迎您!”女掌柜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那个……清汤面……要两份……可以吗?”“嗳。请,请,呵,这边请!”女掌柜一如既往,招呼他们在第二张桌子边就座,并若无其事地顺手把那个“预约席”牌藏在背后,对着柜台后面喊道:“面,两碗——!”“好咧,两碗面——!”可是,当家人却将三把面扔进了汤锅。于是,母子三人轻柔的话语又在空气中传播开来。“昕儿,淳儿……今天妈妈要向你们兄弟二人道谢呢。”“道谢?……怎么回事呀?”“因为你们父亲而发生的交通事故,连累人家8个人受了伤,我们的全部保险金也不够赔偿的,所以,这些年来,每个月都要积攒些钱帮助受伤的人家。”“噢,是吗,妈妈?”“嗯,是这样,昕儿当送报员,淳儿又要买东西,又要准备晚饭,这样妈妈就可以放心地出去做工了。因为妈妈一直勤奋工作,今天从公司得到了一笔特别津贴,我们终于把所欠的钱都还清了。”“妈妈,哥哥,太棒了!放心吧,今后,晚饭仍包在我身上好了。”“我还继续当业余送报员!小淳,我们加油干哪!”“谢谢……妈妈实在感谢你们。”…这天,娘儿仨在一餐饭中说了很多话,哥哥进得了“坦白”:他怎样担心母亲请假误工,自己代母亲去出席弟弟学校家长座谈会,会上听小淳如何朗读他的作文《一碗清汤荞麦面》。这篇曾代表北海道参加了“全国小学生作文竞赛”的作文写道,父亲因交通事故逝世后留下一大笔债务;妈妈怎样起早贪黑拼命干活;哥哥怎样当送报员;母子三人在除夕夜吃一碗清汤面,面怎样好吃;面馆的叔叔和阿姨每次向他们道谢,还祝福他们新年快乐。………小淳朗读的劲头,就好像在说;我们不泄气,不认输,坚持到底!弟弟在作文中还说,他长大以后,也要开一家面馆,也要对客人大声说:“加油干哪,祝你幸福。……”刚才还站在柜台里静听一家人讲话的当家人和女掌柜不见了。原来他们夫妇已躲在柜台后面,两人扯着条毛巾,好像拔河比赛各拉着一头,正在拚命擦拭满脸的泪水。……三又过去了一年。在北海亭面馆靠近暖气的第二张桌子上,9点一过就摆上了“预约席”的牌了,老板和老板娘等呵、等呵,始终也未见母子三人的影子。转过一年,又转过一年,母子三人再也没有出现。北海亭的生意越做越兴旺,店面进行了装修,桌椅也更新了,可是,靠暖气的第二张桌子,还是原封不动地摆在那儿。光阴荏苒,夫妻面馆北海亭在不断迎送食客的百忙中,又迎来了一个除夕之夜。手臂上搭着大衣,身着西装的两个青年走进北海亭面馆,望着坐无虚席、热闹非常的店堂,下意识地叹了口气。“真不凑巧,都坐满了……”女掌柜面带歉意,连忙解释说。这时,一位身着和服的妇人,谦恭地深深低着头走进来,站在两个青年中间。店内的客人一下子肃静下来,都注视着这几位不寻常的客人。只听见妇人轻柔地说:“那个……清汤面,要三份,可以吗?”一听这话,女掌柜猛然想起了那恍如隔世的往事——在那年除夕夜,娘儿仨吃一碗面的情景。“我们是14年前在除夕夜,三口人吃一碗清汤面的母子三人。”妇人说道,“那时,承蒙贵店一碗清汤面的激励,母子三人携手努力生活过来了。”这时,模样像是兄长的青年接着介绍说:“此后我们随妈妈搬回外婆家住的滋贺县。今年我已通过国家医师考试,现在是京都医科大学医院的医生,明年就要转往札幌综合医院。之所以要回札幌,一是向当年抢救父亲和对因父亲而受伤的人进行治疗的医院表示敬意;再者是为父亲扫墓,向他报告我们是怎样奋斗的。我和没有开成面馆而在京都银行工作的弟弟商量,我们制订了有生以来最奢侈的计划——在今年的除夕夜,我们陪母亲一起访问札幌的北海亭,再要上三份清汤面。”一直在静听说话的当家人和女掌柜,眼泪刷刷刷地流了下来。“欢迎,欢迎,……呵,快请。喂,当家的,你还愣在那儿干嘛?!2号桌,三碗清汤荞麦面——!”当家人一把抹去泪水,欢悦地应道:“好咧,清汤荞麦面三碗——!”⑦手表(1990.06)作者:尚贝·戈西尼

外婆的礼物太棒了,你猜也猜不到昨天晚上,我放学回来以后,邮递员来了。他给我带来一个包裹,里面是外婆给我的礼物。这个礼物可了不得啦,保证你猜也猜不到:是一只手表!太棒了!小朋友们又要眼馋了。爸爸还没有回家,因为今天晚上他要在单位吃饭。妈妈教我给表上弦,然后把表给我戴在手腕上。幸好今年我已经学会看钟点了,不像去年小的时候。要是还像去年一样,我就老得问别人:“我的手表几点了?”那可就太麻烦了。我的手表可好玩了,那根长针跑得最快,还有两根针要仔仔细细看好久,才能看它们动一点儿。我问妈妈长针有什么用,妈妈说,在煮鸡蛋的时候,长针可有用了,它能告诉我们鸡蛋煮熟了没有。

7点32分,我和妈妈围着桌子吃饭。太可惜了,今天没有煮鸡蛋。我一边吃饭一边看我的手表。妈妈说汤要凉了,叫我快点儿吃。长针只转了两圈多一点儿,我就喝光了汤。7点51分,妈妈把中午剩的蛋糕端来了。7点58分,我们吃完了。妈妈让我玩一会儿,我把耳朵贴在手表上,听里面发出的滴答声。8点15分,妈妈叫我上床睡觉。我真开心,差不多和上次给我钢笔的时候一样开心。那次弄得到处都是墨水。我想戴着手表睡觉,可妈妈说这样对手表不好。我就把手表放在床头桌上,这样只要我一翻身就能看到它。8点38分,妈妈把电灯关了。

咦,太奇怪了!我的手表上的数字和指针在夜里发光哪!现在,要是我想煮鸡蛋也用不着打开电灯。我睡不着,就这样一直看着我的手表。后来,我听见大门开了:是爸爸回来了。我可高兴了,因为我能给他看看外婆给我的礼物。我下了床,把手表戴好,从房间里跑出来。

我看见爸爸正踮着脚上楼梯。“爸爸,”我大声说,“看看外婆给我的礼物,多漂亮呀!”爸爸吓了一大跳,差一点从楼梯上摔下去。“嘘,尼古拉,”他对我说,“嘘,你要把妈妈吵醒了!”灯亮了,妈妈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妈妈已经醒了!”妈妈对爸爸说,样子不太高兴。她问爸爸吃什么吃了这么长时间。“啊,得了,”爸爸说,“还不算太晚嘛。”

“现在是11点58分。”我很得意,因为我很喜欢给爸爸妈妈帮忙。

“你妈妈可真会送东西。”爸爸对妈妈说。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说我母亲,何况孩子还在这儿呢。”妈妈满脸不高兴地说,然后叫我上床去乖乖睡一大觉。

我回到我的屋子,听到爸爸和妈妈又讲了一会儿话。12点14分,我开始睡觉了。

5点7分,我睡醒了。天开始亮了。真可惜,我手表上的字不那么亮了。我用不着急着起床,今天不上课。可是我想,我说不定能帮爸爸的忙:爸爸说他的老板老是怪他上班迟到。我又等了一会儿,到了5点12分,我走进爸爸和妈妈的屋子里,大声喊:“爸爸,天亮了!你上班又要迟到了!”爸爸又吓了一大跳,不过,这里比楼梯上保险多了,因为在床上是摔不下去的。可是,爸爸气坏了,就像真地摔下去一样。妈妈也一下子醒了。

“怎么啦?怎么啦?”妈妈问。

“又是那只表,”爸爸说,“好像天亮了。”

“是的,”我说,“现在是5点15分,马上就要到16了。”

“真乖,”妈妈说,“快回去睡觉吧,现在我们已经醒了。”

我回去上床了。可是,他们还是没有动。我在5点47分、6点18分和7点2分连着又去了三次,爸爸和妈妈最后才起床了。

我们坐在桌旁吃早饭。爸爸冲妈妈喊:“快一点儿,亲爱的,咖啡再不来,我就要迟到了。我已经等了5分钟了。”

“是8分钟。”我说。

妈妈来了,不知为什么直看我。她往杯子里倒咖啡的时候洒到了台布上,她的手发抖了。妈妈可不要生病啊。

“我今天早些回来吃午饭,”爸爸说,“去点个卯。”

我问妈妈什么叫“点个卯”。妈妈让我少管这个,到外面去玩。我第一次觉得想上学了,我想让小朋友们看看我的手表呢。在学校里,只有杰弗里带来过一次手表。那只表是他爸爸的,很大,有盖子和链子,可好玩了。不过,好像家里不许他拿,这家伙惹祸了。那以后,再也没见到大手表。杰弗里跟我们说,他屁股挨了一顿揍,差一点再也见不着我们了。

我去找阿尔赛斯特,他家离我家不远。这家伙是个胖子,可能吃了。我知道他起床很早,因为早饭他要吃好长时间。

“阿尔赛斯特!”我站在他家大门口喊,“阿尔赛斯特!有好东西给你看!”

“阿尔赛斯特出来了,手里拿着面包,嘴里还咬着一个。

“我有一只手表了!”说完,我把胳臂举到他嘴里的面包旁边。阿尔赛斯特斜眼看了看,又咽了一口,才说:“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的表走得可准了,它有一根专门用来煮鸡蛋的针。而且,它晚上还能发光呢。”我告诉阿尔赛斯特。

“那表的里头呢,是啥?”阿尔赛斯特问。

“这个,我忘了看啦。”

“先等我一会儿。”阿尔赛斯特说着跑进屋里去了。出来的时候,他又拿了一只面包,还有一把铅笔刀。

“把你的表给我,”阿尔赛斯特对我说,“我用铅笔刀把它打开。我知道怎么开,我已经开过爸爸的手表了。”

我把手表递给阿尔赛斯特,他就用铅笔刀干起来了。我真怕他把我的手表给弄坏了,就对他说:“把手表给我吧。”

可阿尔赛斯特不肯,他伸着舌头,想把手表打开,我上去想把手表抢回来。刀子一滑,碰上了阿尔赛斯特的手指,阿尔赛斯特一叫,手表开了,跟着又掉到地上,那时正好是9点10分。等我哭着回到家,还是9点10分,手表不走了。妈妈抱住我,说爸爸会想办法的。

爸爸回家吃午饭的时候,妈妈把表给了他。爸爸拧拧小钮。他瞅瞅妈妈,瞅瞅手表,又瞅瞅我,对我说:“听着,尼古拉,这只手表没法儿修了,不过你还能用它玩。这样反而更好,再也不用为它担心了,它总是和你的小胳臂一样好看。”

他的样子很高兴,妈妈也那么高兴,于是我也一样高兴了。

现在,我的手表一直是4点钟:这个时间最好,是吃巧克力夹心小面包的时间。一到晚上,表上的字还能闪光。

外婆的礼物真了不起。⑧向中国人脱帽(1992.12)作者:钟丽思记得那是十二月,我进入巴黎十二大学。

我们每周都有一节对话课,为时两个半钟头。在课堂上,每个人都必须提出或回答问题,问题或大或小,或严肃或轻松,千般百样无奇不有。

入学前,前云南省《滇池》月刊的一位编辑向我介绍过一位上对话课的教授:“他留着大胡子而以教学严谨闻名于全校。有时,他也提问,且问题刁钻古怪得很。总而言之你小心,他几乎让所有的学生都从他的课堂上领教了什么叫做‘难堪’……”我是插班生,进校时,别入已上了两个多月课。我上第一堂对话课时,就被教授点着名来提问:作为记者,请概括一下您在中国是如何工作的?”我说:“概括一下来讲,我写我愿意写的东西。”

我听见班里有人窃笑。

教授弯起一根食指顶了顶他的无边眼镜:“我想您会给予我这种荣幸:让我明白您的首长是如何工作的。”

我说:“概括一下来讲,我的首长发他愿意发的东西。”

全班“哄”地一下笑起来。那个来自苏丹王国的阿卜杜勒鬼鬼祟祟地朝我竖大拇指。

教授两只手都插入裤袋,挺直了胸膛问:“我可以知道您是来自哪个中国的么?”班上当即冷场。我慢慢地对我的教授说:“先生,我没听清楚你的问题。”

他清清楚楚一字一句,又重复一遍。我看着他的脸。那脸,大部分掩在浓密的毛发下。我告诉那张验,我对法兰西人的这种表达方式很陌生,不明白“哪个中国”一说可以有什么样的解释。

“那么,”教授说,“我是想知道:您是来自台湾中国还是北京中国?”雪花在窗外默默地飘。在这间三面墙壁都是落地玻璃的教室里,我明白地感受到了那种突然冻结的沉寂。几十双眼睛,蓝的绿的褐的灰的,骨碌碌瞪大了盯着三个人来回看,看教授,看我,看我对面那位台湾同学。

“只有一个中国。教授先生。这是常识。”我说。马上,教授和全班同学一起,都转了脸去看那位台湾人。那位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的同胞正视了我,连眼皮也不眨一眨,冷冷地慢慢道来:“只有一个中国,教授先生。这是常识。”

话音才落,教室里便响起了一片松动椅子的咔咔声。

教授先生盯牢了我,又递来一句话:“您走遍了中国么?”“除台湾省外,先生。”

“为什么您不去台湾呢?”“政府不允许,先生。”

“那么,”教授将屁股放了一边在讲台上,搓搓手看我。“您认为在台湾问题上,该是谁负主要责任呢?”“该是我们的父辈,教授先生。那会儿他们还年纪轻轻哩!”教室里又有了笑声。教授却始终不肯放过我:“依您之见,台湾问题应该如何解决呢?如今?”“教授先生,中国有句老话,叫做‘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们的父辈还健在哩!”我说,也朝着他笑,“我没有那种权力去剥夺父辈们解决他们自己酿就的难题的资格。”

我惊奇地发现,我的对话课的教授思路十分敏捷,他不笑,而是顺理成章地接了我的话去:“我想,您不会否认邓小平先生该是你们的父辈。您是否知道他想如何解决台湾问题?”

“我想,如今摆在邓小平先生桌面的,台湾问题并非最重要的。”

教授浓浓的眉毛如旗般展了开来升起:“什么问题才是最重要的呢,在邓小平先生的桌面上?”“依我之见,如何使中国尽早富强起来是他最迫切需要考虑的。”

教授将他另一边屁股也挪上讲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好,依然对我穷究下去:“我实在愿意请教:中国富强的标准是什么?这儿坐了二十几个国家的学生,我想大家都有兴趣弄清楚这一点。”

我突然一下感慨万千,竟恨得牙根儿发痒,狠狠用眼戳着这个刁钻古怪的教授,站了起来对他说,一字一字地:“最起码的一条是:任何一个离开国门的我的同胞,再不会受到像我今日要承受的这类刁难。”

教授倏地离了讲台向我走来,我才发现他的眼睛很明亮,笑容很灿烂。他将一只手掌放在我肩上,轻轻说:“我丝毫没有刁难您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国人是如何看待他们自己国家的。”然后,他两步走到教室中央,大声宣布:“我向中国人脱帽致敬。下课。”

出了教室,台湾同胞与我并排儿走。好一会儿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看着对方说:“一起喝杯咖啡好吗?”⑨夏令营中的较量(1993.11)作者:孙云晓

荐语:这篇文章曾经引起中国教育界关于中国少年儿童素质教育的大讨论。之所以推荐给大家,是因为这个问题万分重要———对于每一个家长和将要做家长的人。

1992年8月,77名日本孩子来到了内蒙古,与30名中国孩子一起举行了一个草原探险夏令营A中国孩子病了回大本营睡大觉,日本孩子病了硬挺着走到底。

在英雄小姐妹龙梅、玉荣当年放牧的乌兰察布盟草原,中日两国孩子人人负重20公斤,匆匆前进着。他们的年龄在11—16岁之间。根据指挥部的要求,至少要步行50公里路,而若按日本人的计划,则应步行100公里!

说来也巧,就在中国孩子叫若不迭之时,他们的背包带子纷纷断落。产品质量差给他们偷懒制造了极好的理由。他们争先恐后地将背包扔进马车里,揉揉勒得酸痛的双肩,轻松得又说又笑起来。可惜,有个漂亮女孩背的是军用迷彩包,带子结结实实,使她没有理由把包扔进马车。男孩子背自己的包没劲儿,替女孩背包不但精神焕发,还千方百计让她开心。他们打打闹闹,落在了日本孩子的后面。尽管有男孩子照顾,这位漂亮女孩刚走几里路就病倒了,蜷缩一团瑟瑟发抖,一见医

生泪如滚珠。于是,她被送回大本营,重新躺在席梦思床上,品尝着内蒙古奶茶的清香。

日本孩子也是孩子,也照样生病。矮小的男孩子黑木雄介肚子疼,脸色苍白,汗球如豆。中国领队发现后,让他放下包他不放,让他坐车更是不肯。他说:“我是来锻炼的,当了逃兵是耻辱,怎么回去向教师和家长交待?我能挺得住,我一定要走到底!”在医生的劝说下,他才在草地上仰面躺下,大口大口地喘息。只过了一会儿,他又爬起来继续前进了。

B日本家长乘车走了,只把鼓励留给发高烧的孙子中国家长来了,在艰难路段把儿子拉上车。

下午,风雨交加,草原变得更难走了,踩下去便是一脚泥水。

当晚7点,队伍抵达了目的地———大井梁。孩子们支起了十几顶帐逢,准备就地野炊和宿营。内蒙古的孩子生起了篝火。日本孩子将黄瓜、香肠、柿子椒混在一起炒,又熬了米粥,这就是晚餐了。日本孩子先礼貌地请大人们吃,紧接着自己也狼吞虎咽起来。倒霉的是中国孩子,他们以为会有人把饭送到自己面前,至少也该保证人人有份吧,可那只是童话。于是,有些饿着肚子的中国孩子向中国领队哭冤叫屈。饭没了,屈有何用?

第二天早饭后,为了锻炼寻路本领,探险队伍分成十个小组,从不同方向朝大本营狼宿海前进。在茫茫草原上,根本没有现成的路,他们只能凭着指南针和地图探索前进。如果哪一组孩子迷失了方向,他们将离大队人马越来越远,后果难以预料。

出发之前,日本宫崎市议员乡田实先生驱车赶来,看望了

两国的孩子。这时,他的孙子已经发高烧一天多,许多人以为他会将孩子接走。谁知,他只鼓励了孙子几句,毫不犹豫地乘车离去。这让人想起昨天发生的一件事:当发现道路被洪水冲垮时,某地一位少工委干部马上把自己的孩子叫上车,风驰电掣地冲出艰难地带。

中日两位家长对孩子的态度是何等的不同!我们常常抱怨中国的独生子女娇气,缺乏自立能力和吃苦精神,可这板子该打在谁的屁股上呢?

C日本孩子吼声在草原上震荡

经过两天的长途跋涉,中日两国孩子胜利抵达了目的地狼宿海。

当夏令营宣告闭营时,宫崎市议员乡田实先生作了总结。他特意大声问日本孩子:“草原美不美?”

77个日本孩子齐声吼道:“美!”“天空蓝不蓝?”

“蓝!”“你们还来不来?”“来!”

这几声狂吼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中国人。天哪!这就是日本人对后代的教育吗?这就是大和民族精神吗?当日本孩子抬起头时,每个人的眼里都闪动着泪花。

在这群日本孩子身后,站着的是他们的家长乃至整个日本社会。

据悉,这次由日本福冈民间团体组织孩子到中国探险的活动得到日本各界的广泛支持。政府和新闻机构、企业不仅提供赞助,政界要员和企业老板还纷纷送自己的孩子参加探

险队。许多教授、工程师、医生、大学生、小学教师自愿参加服务工作。活动的发起者、该团体的创始人河边新一先生与其三位女儿都参加了探险队的工作。他们的夏令营向社会公开招生,每个报名的孩子需交纳折合7000元人民币的日元。一句话,日本人愿意花钱送孩子到国外历险受罪。

D中国孩子的表现在我们心中压上沉甸甸的问号

日本人满面笑容地离开中国,神态很轻松,但留给中国人的思考却是沉重的。

刚上路时,日本孩子的背包鼓鼓囊囊,装满了食品和野营用具而有些中国孩子的背包却几乎是空的,装样子,只背点吃的。才走一半路,有的中国孩子便把水渴光、干粮吃尽,只好靠别人支援,他们的生存意识太差!

运输车陷进了泥坑里,许多人都冲上去推车,连当地老乡也来帮忙。可有位少先队“小干部”却站在一边高喊“加油”,当惯了“官儿”,从小就只习惯于指挥别人。

野炊的时候,凡是又白又胖抄着手啥也不干的,全是中国孩子。中方大人批评他们:“你们不劳而获,好意思吃吗?”可这些中国孩子反应很麻木。

在咱们中国的草原上,日本孩子用过的杂物都用塑料袋装好带走。他们发现了百灵鸟蛋,马上用小木棍围起来,提醒大家不要踩。可中国孩子却走一路丢一路东西……

短短的一次夏令营,暴露出中国孩子的许多弱点,这不得不令人反思我们培养目标与培养方式的问题。第一,同样是少年儿童组织,要培养的是什么人?光讲大话空话行吗?每个民族都在培养后代,日本人特别重视生存状态和环境意识,培养孩子的能力加公德我们呢?望子成龙,可是成什么龙?

我们的爱心表现为让孩子免受苦,殊不知过多的呵护可能使他们失去生存能力。日本人已经公开说,你们这代孩子不是我们的对手!第二,同样是少年儿童组织,还面临一个怎样培养孩子的问题。是布道式的,还是野外磨练式的?敢不敢为此承担一些风险和责任?许多人对探险夏令营赞不绝口,可一让他们承办或让他们送自己的孩子来,却都缩了回去,这说明了什么呢?

是的,一切关心中国未来命运的人,都值得想一想,这个现实的矛盾说明了什么。

全球在竞争,教育是关键。假如,中国的孩子在世界上不具备竞争力,中国能不落伍?⑩把信带给加西亚(1998.01)(一)

《把信带给加西亚》这篇短文的作者是EebertHubbard,最早发表于1899年。这篇百年前的文章,几乎被世界上所有的语言翻译出来,印制了亿万份。纽约中央火车站曾将该文印刷了150万份分发出去。日俄战争期间,每一名俄国士兵都带着这篇文章,日军从俄军俘虏那里发现了它,如获至宝,在日本天皇的命令下,日本的每一名军人、公务员、老百姓都拥有这篇文章。现在,它已经成为了任何管理学或者成功学不可或缺的经典,被一代代人所广为传诵。

实际上,这种把信带给加西亚的精神在我国一直深远流传,上溯到《孟子·公孙丑上》中提到的“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到陆游的“位卑未敢忘忧国”,再到林则徐的“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趋避之”的高度的民族责任感,一脉相承的是我们这个古老民族引以为豪的优良传统和责任意识。传统的“五四”精神,更体现出在时代前进的洪流中积极地前行,审视自我、完善自我、勇于奉献的一种崇高的责任感。

在当今社会,这样的责任感更多地体现在敬业之中。敬业,是一种高尚的品德。它表达的是这样一种涵义:对自己所从事的职业怀着一份热爱、珍惜和敬重,不惜为之付出和奉献,从而获得一种荣誉感和成就感。可以说如果社会各个行业的人们都具有敬业精神,我们的社会就会更加文明进步,更加充满生机和活力。但是,有的人,让他把信带给加西亚,他会说出一万个不可能,并且举出种种理由支持他的观点,却从来也不会费心去考虑如何完成他应该完成的目标。敬业精神,不单单是完成日常的工作,朝酒晚五点卯报到,而是和兢兢业业、精益求精、踏实肯干的工作态度联系在一起的,是和诚实守信、质量效率、企业形象联系在一起的。在普通而平凡的岗位上,浑浑噩噩、混天度日是一种态度,扎实勤勉、日清日高又是一种态度。海尔总裁张瑞敏说:把普通的工作作好就是不普通,把平凡的事情作好就是不平凡。这样的道理似乎人人都会说,但却极少有人能做到。

也许,大家已经急切想知道《把信带给加西亚》的内容,下面就是这篇传世之作。(二)

在一切有关古巴的事物中,有一个人最让我忘不了。

当美西战争爆发后,美国必须立即跟西班牙的反抗军首领加西亚取得联系。加西亚在古巴丛林的山里――没有人知道确切的地点,所以无法带信给他。美国总统必须尽快地获得他的合作。

怎么办呢?有人对总统说:“有个名叫罗文的人,有办法找到加西亚,也只有他才找得到。”他们把罗文找来,交给他一封写给加西亚的信。关于那个名叫罗文的人,如何拿了信,把它装进一个油纸袋里封好,吊在胸口,3个星期之后,徒步走过一个危机四伏的国家,把那封信交给加西亚――这些细节都不是我想说明的。我要强调的重点是:美国总统把一封写给加西亚的信交给罗文;而罗文接过信之后,并没有问:“他在什么地方?”

像他这种人,我们应该为他塑造不朽的雕像,放在每一所大学里。年轻人所需要的不只是学习书本上的知识,也不只是聆听他人种种的指导,而要加强一种敬业精神,对上级的托付,立即采取行动,全心全意地完成任务――“把信带给加西亚”。

加西亚将军已不在人间,但现在还有其他的加西亚。凡是需要众多人手的企业经营者,有时候都会因一般人无法或不愿专心去做一件事而大吃一惊。懒懒散散、漠不关心、马马虎虎的做事态度,似乎已经变成常态;除非苦口婆心、威逼利诱地叫属下帮忙,或者,除非奇迹出现,上帝派一名助手给他,没有人能把事情办成。

不信的话,我们来做个试验:你此刻坐在办公室里――周围有6名职员。把其中一名叫来,对他说:“请帮我查一查百科全书,把某某的生平做成一篇摘录。”那个职员会静静地说:“好的,先生。”然后就去执行吗?我敢说他绝不会,反而会满脸狐疑地提出一个或数个问题:他是谁呀?他过世了吗?哪套百科全书?百科全书放在哪儿?是我的工作吗?为什么不叫查理去做呢?急不急?你为什么要查他?我敢以十比一的赌注跟你打赌,在你回答了他所提出的问题,解释了怎么样去查那个资料,以及你为什么要查的理由之后,那个职员会走开,去找另外一个职员帮助他查某某的资料,然后,会再回来对你说,根本查不到这个人。真的,如果你是聪明人,你就不会对你的“助理”解释,某某编在什么类,而不是什么类,你会满面笑容地说:“算啦。”然后自己去查。这种被动的行为,这种道德的愚行,这种心灵的脆弱,这种姑息的作风,有可能把这个社会带到危险境界。

如果人们都不能为了自己而自动自发,你又怎能期待他们为别人采取行动呢?你登广告征求一名速记员,应征者中,十之八九不会拼也不会写,他们甚至不认为这些是必要条件。这种人能把信带给加西亚吗?在一家大公司里,总经理对我说:“你看那职员。”“我看到了,他怎样?”“他是个不错的会计,不过如果我派他进城里去办个小差事,他可能把任务完成,但也可能就在途中走进一家酒吧,而当他到了闹市区,可能根本忘了他的差事。”这种人你能派他送信给加西亚吗?

近来我们听到,许多人为“那些为了廉价工资工作而又无出头之日的工人”以及“那些为求温饱而工作的无家可归人士”表示同情,同时把那些雇主骂得体无完肤。但从没有人提到,有些老板一直到年老,都无法使有些不求上进的懒虫做点正经的工作,也没有人提到,有些老板长久而耐心地想感动那些当他一转身就投机取巧的员工。在每个商店和工厂,都有一个持续的整顿过程。公司负责人经常送走那些显然无法对公司有所贡献的员工,同时也吸引新的进来。不论业务怎么忙碌,这种整顿一直在进行着。只有当公司不景气,就业机会不多,整顿才会出现较佳的成绩――那些不能胜任,没有才能的人,都被摈弃在就业的大门之外,只有最能干的人,才会被留下来。为了自己的利益,使得每个老板只保留那些最佳的职员――那些能把信带给加西亚的人。

我钦佩的是那些不论老板是否在办公室都会努力工作的人,我也敬佩那些能够把信交给加西亚的人。静静地把信拿去,不会提出任何愚笨问题,也不会随手把信丢进水沟里,而是不顾一切地把信送到。这种人永远不会被解雇,也永远不必为了要求加薪而罢工。文明,就是焦心地寻找这种人才的一段长远过程。这种人不论要求任何事物都会获得。他在每个城市、村庄、乡镇,以及每个办公室、商店、工厂,都会受到欢迎。

世界上亟需这种人才,这种能够把信带给加西亚的人。

内蒙古五原县第三中学190班

畅想未来现在时刻2026年6月4日。该起床了。该起床了。“乐,不要睡了。”这个烦人的阿奇又开始了。时间流逝真快,转眼间都过去16年了。想想16年前的我,是个天真活泼,只喜欢玩的小女孩,再看如今,已成为以为赫赫有名的科学家,这可不是吹嘘的哦,阿奇就是个证明,它可是我发明能与人类交谈,具有感情的机器人。“乐,你又在干什么啊,”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在夸你啊,嘻嘻……”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我们可是每天有任务的哦,“我明白”。说完,一个兵人的姿势摆在了前面。“给你,带上这个我的发明——跟踪狂。”我惊讶的看着她,这个名字好悬哦,干什么用的啊?“这个是找污染严重地区的仪器,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要找到这些地方,清扫垃圾。”“啊,打扫卫生啊,我不要。”一头栽在床上。阿奇二话不说,一把把我重床上拉起,将我塞进了神舟003号。只见他食指一弹便到了污染区。“这还没开始工作,就想把我变成烤乳猪,奉送给河神啊”,热的我直喊。阿奇笑了笑说:“不过上帝待你不薄,让你变成烤乳猪是,有这么多同伴陪你,”听了这话,定睛一看,海边的垃圾都快多的成山了。拖着我沉沉的双脚走在海边,用一根细线快速的传到了岸边,阿奇拿出“分类机”,将这些垃圾进行分类,我看看阿奇一丝不苟的样子,不禁笑了,把水泼向她,她吓得机器还没关就躲了起来,我站在海里张嘴大笑,她气呼呼的看着我,然后就拿出了她的杀手武器——挠痒机器向我伸来,欢快的笑声充满了整片海洋。回到家中,我们俩鞋都没脱,就躺在了床上。这时,只听见阿奇的显示器说:“今天任务顺利完成,污染区的环境以达到优质水平。”我们互相看了看,笑了………..|内蒙古五原县第三中学190班崔馨指导老师:张丽不一样的爱夜好似海一般深邃,月亮像一个大大的、白白的象牙,安详地悬挂在空中。又是一个不眠夜啊!只是因为一记耳光。我正在屋子里写作业,突然听见“咚咚咚”一阵猛烈敲门声,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敲门的是哪位!“吱…”门开了。爸爸摇摇晃晃的,站也站不稳,几经“周折”才进了家门。一进家门便指着我问:“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人家能考九十几分,你却只考了六十几分你跟我解释一下。又是没复习到吗?还是你比别人少了什么?”我低着头不敢说什么。“我以后不管你了!你想怎么样随便你吧!”我委屈诉到:“遇到这种情况别人的家长都会勉励孩子下次考好什么的,可我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听到。考不好我的心里何尝不难受,你怎么不想想我的感受,你,根本就不关心我。”话音刚落,只见一记耳光不偏不正正好落在我的右脸上。那一夜,我彻夜未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爸,我胃疼,疼得直不起腰了……”“你好好在教室里呆着,我马上到.”“嘟,嘟……”电话断线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对我而言,度日如年。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确定那一定是爸爸。他看到我了。二话没说背起我就走。我安静地伏在爸爸背上,仔细地听着爸爸急促的呼吸。医院里,爸爸把我放在候诊区的长椅上,就又马上去排队、挂号、交费……好似医院的大厅就是一个爱的舞台,而爸爸只是其中一个五彩斑斓的木马,旋转在舞台的一个角落里,却占据我的全部视线。突然间我看到爸爸两鬓花白的头发,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夜深了,他守在我的病床边,作为一位慈爱的父亲。那时,我才明白我当初的结论是错误的,可此时我却感到脸畔边有液体成股留下,原来那就是叫做泪的液体。我明白了:父爱如禅,只能去悟。内蒙古五原县第三中学190班韩沁璇指导老师:张丽不一样的爱没有人能够丈量爱的路有多长,没有人能够测试爱的海有多深,唯有时间,时间的目光可以一刻不停地注视着爱的身后和前方,明晰着爱的足迹,追随着爱的人们,记录着爱的故事。“别扶他,让他自己站起来”!这是仅有五岁小孩的妈妈说出来的。这一天我陪小姨去购物,她的小孩仅有五岁,也跟着走,一路上,他多次要求妈妈抱着他走,但小姨拒绝了.当时,我很不明白,他这么小,小姨为什么不抱,难道是小姨也累了?我在心中疑惑着,始终不敢问出口。我可怜弟弟就这样一会小跑,一会蹲下休息,圆溜溜的脸蛋憨憨的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这个动作不知道重复多少次,但小姨还是向前走着……“哇——哇”!一阵哭声传入我们的耳朵,是弟弟,他摔倒了!我以为小姨会迅速跑过去抱起自己的孩子,来安慰他。我失望了。我小跑过去,刚要抱起小弟弟时小姨说话了:“别扶他,让他自己起来”!这个声音使我惊奇。小姨难道不爱自己的孩子,他都摔倒了,即使是别人看到小孩摔倒也会扶起来的。我有些生气了。当我在看小姨时,她已经继续前行了,弟弟看到妈妈走了,委屈的擦擦眼泪站起来跑向妈妈。我回到家后始终不明白这见事,于是我把今天街上的事情告诉了妈妈。妈妈却说我误会了小姨。经妈妈解释后,我才知道原来小姨是在从小培养弟弟自立。小姨爱孩子的方式真是不同啊!我不由发出感慨。爱不是揽入怀中的安抚,也不是遇到挫折是的安慰,而是发自内心的关怀190班黄瑞指导老师:张丽内蒙古五原县第三中学不一样的爱他的爱犹如茶一样,虽然苦涩,却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题记他喜欢喝茶,不管走到哪,都要带着一杯茶,当打开茶盖的时候,淡淡的茶香充满空气,让人心旷神怡。他说:“在苦中才能尝到甜。”这句话也验证在我的身上。他不关心我,即使我生病了。在我心中,我对他的感觉就是这样。我感冒了,头昏昏沉沉得,回到家,我向大家“诉苦”,所有的人都关心着我,照顾我,只有他一言不发。我有一个坏习惯,睡觉总是喜欢踢被子,但这几天的被子却被盖的好好的,我以为是妈妈,顿时心中洋溢着浓浓的暖意。夜深了,因为发烧使我无法入睡,我翻来覆去乱踢着被子。“吱——”一声,门开了,随着门缝射进一道光来,我看见一个人走进来,他的腰佝偻着,我眯上眼睛,一动不动,只感觉到一双粗糙的手在我脸上触碰了一下,又将被子给我盖好后,叹着气走了出去……我望着他走出去的身影,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是关心我的。他不会因为我而感到骄傲。在我的记忆中,我获得荣誉他从不会为我高兴。“爷爷,我的书法获奖了,你看。”我兴冲冲地推开门,给他报告这个好消息,我原本以为拥有相同爱好的我们,他会为感到骄傲,可是失望随即涌上我的心头,他只是“嗯”了一声,就走开了。有时,看到他自己的漠不关心,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第二天,奶奶说:“你爷爷昨天晚上高兴的睡不着,说他的孙子如何的聪明,如何的优秀……听完奶奶的话,一个笑容浮现在我的脸上,他会因为我的进步而骄傲,但他不表现在言行上,是让我懂得“虚心使人进步,骄傲是人落后。”到了此刻,我才懂得了你,原来你是爱我的,你冷峻古板,我却爱笑,你沉默寡言,而无知的我将您的爱误解了,我对您心怀不满,您却对我满怀期待。原来,您一直在给我一种不一样的爱……他的爱,总使我先尝到苦后尝到甜,但这种爱,一直激励着我向前,他给我不一样的爱,这的我用一生去回味。190班王晶指导老师:张丽内蒙古五原县第三中学不一样的爱母亲对我说,要懂得去爱一个人,父亲说,要懂得让爱永恒。——题记不知怎么,升入初三的我脾气暴躁,和妈妈说不上几句话就会吵起来。曾以为不会出现在我们之间可怕的代沟却出现了。所以最近我很少和妈妈说话.“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周末,连一个懒觉都不让睡。”我嘴里埋怨着,极不情愿地穿好衣服,下了床,刷牙,洗脸。然后坐在书桌前,板凳还没坐热。妈妈又过来唠叨了:“做题一定要认真,多做一点课外书的题,这样多见题,才能提高考试成绩……”这时正好碰上一道难题,心里本来就很烦躁,再加上妈妈的唠叨,我心里的导火线终于被点爆了。“可不可以给我点自由的空间啊。我已经初三了,我可以安排好自己的时间。”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对妈妈大吼大叫,不过这几天心中的压抑终于说了出来,心里好受了许多。妈妈愣在那里,看着我。她似乎在诧异,我怎么会这样,我曾经是一个多么乖的孩子啊。然后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我的房间。看着妈妈的背影,我突然后悔了。我问自己到底在干什么?我伤害了妈妈。可是不知该怎么办。无形的压力压的我喘不过气来了,我真的好累。一整天,妈妈没和我说一句话。也许我伤的她太深,她不会原谅我了吧。因为心情不好,晚上早早的睡了。半夜醒来,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妈妈。她边用手压压我的被褥,微笑着自言自语道:“都这么大了,睡觉还这么不规矩。"妈妈转身离开,当她熄灭灯的那一刻,我的眼泪奔涌而下。第二天早上,妈妈的唠叨仍然继续。似乎昨天什么事也没发生。这就是母亲,世界上最与众不同的人,她总是独自承担着心中的委屈。我们要爱我们的母亲,因为她给了我们太多不一样的爱。190班王倩指导老师:张丽内蒙古五原县第三中学不一样的爱2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为什么呢?------题记冷漠的爱“爸爸,妈妈怎么没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考试我得了100分,老师还奖励我一朵小红花呢?”我骄傲的告诉爸爸,但心里还是有一点失落。“妈妈,我得了100分,”我一进门兴冲冲的对妈妈说“走开,别烦我,心烦着呢!“妈妈的话像一盆凉水浇到我的头上,顿时让我浑身发冷。“吃饭了”,爸爸磁性的声音在客厅响起,我兴致勃勃地跑过来,不小心将桌上的水杯碰倒,掉在地上摔碎了…..“这么大人了,什么都干不好,长大能干什么,弱智“,妈妈恶狠狠地说,妈妈的话刺伤了我的自尊心。,伤了我的心,我产生了怀疑,她是不是我的亲妈妈?谁家亲娘会对孩子这样,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爱的真谛几年之后,我在这样冷漠的环境中成长了,我很想脱离这种生活,主动提出了要去寄宿学校,而母亲什么也没问就同意了,这让我更加怀疑我不是她的孩子。在学校没有了束缚,我便得张狂,开始堕落自己,逃课,去营业性酒吧,早恋,这一切我只希望能够引起母亲的注意,然而我的做法差点毁了自己。一天,我心情不好和小B去酒吧喝酒,那天不知怎么回事,没怎么喝就醉了,只隐约记得小B狰狞地笑着,我感觉不妙,但却浑身无力,无力回天……当我醒来,看见妈妈座在我身边,我的眼泪唰唰地落了下来,我第一次感觉对不起她,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安抚地摸着我的头,亲切的说:“孩子,没事,他没有伤害你,妈妈会保护你,”我的眼泪更加汹涌……后来我知道那月黑风高她一个人……这后来便有了我。或许我对她来说是一种污辱,会让他永不能忘记仇恨,但她为了我,顽强的活了下来,毕竟母女连心,他最终放下恩怨,接受了我,让我明白爱的真谛。她与众不同的爱,会让我一直走下去,永远……190班魏宇凯指导老师:张丽内蒙古五原县第三中学不一样的爱曾经以为,你们把所有的爱都倾注给了宝贝孙子。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才发现你们给我的爱弥足珍贵。对外孙不一样的爱,其实在亲情的天平上,等值。“你们骗人!明明就给哥哥买雪糕吃了!”我冲着你们大喊。从小,父母就因工作繁忙,把我寄送在大舅家,我总是出类似的难题摆在你们面前。你们哄我没有没有,是风刮来的雪糕纸……我小小的心里十分纳闷:为什么你们平时总疼哥哥,冷落我。在家里没人的时候又给他买雪糕吃?这一直困惑着我,一直让我理解为是你们‘偏心’……“对,对!我就是不懂事,就是这样!”我又在冲你们发脾气,书本被我扔了一地。“啪”,我摔门远去。只留下你们俩一个抽烟,一个叹气。时光交出,你们“偏心”的一幕幕,又出现在我的眼前:你们让我自己洗衣服,甚至让我给哥哥洗衣服;你们不让我对你们发脾气甚至撒娇;你们严格控制我的零花钱……现在,我已经长大了,离开了你们,却渐渐读懂了你们。去年暑假我回去看你们,蓦然发现你们的头发已花白,背已佝偻。我乘车回家,你们一个忙着为我购票,一个把一篮鸡蛋塞给我,我在车窗挥手与你们告别;却瞥见你们逐渐矮小的身影与略带呆滞却写满了不舍的眼神。车开动了,望着你们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的身影。我的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我唯一感到庆幸的是:在你们还健在的时候日子里,我能够明白你们的良苦用心。没有给我的这一生造成遗憾。谢谢你们:姥姥姥爷。是你们给我严厉的爱,让学会了我自立,让我学会了做人。谢谢你们不一样的爱,我会珍藏这份爱一辈子。190班武荣指导老师:张丽内蒙古五原县第三中学畅想未来未来,各种保护坏境,介绍污染的标语出现了各个工作场所。人们行为举止文明有序。绿茵茵的草坪上绽放开着几朵野花,星星点点。远望过去,似乎是一张大绿毯铺在地上。在没了塑料袋、零食包装等讨厌的东西。邻居家的老奶奶把淘过米的水浇在门前的小树上,一阵风吹来,小树摇晃着树枝,似乎在和奶奶说“谢谢”。未来,政府工作人员积极开展工作,把城市规划的很整洁,城市东部是居民区,一栋栋大楼巴蒂而起。家家户户的阳台上摆放这各种盆景,为大楼增添了一些活力,城市西北部是商业中心,有许多商店,各种商店琳琅满目。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好一排热闹繁华的景象,城市西南部都是文化科技去。一所所学校传来朗朗读书声,还有从绿荫场上传来的嬉笑声,让人精神愉悦。许多科技研究所、开发公司都在这里机会,充满创新的设计在这里诞生。未来,河水清澈,鱼儿在欢乐的游泳。工厂排除的水都已经净化。各种植物静静的生长这,没有噪声来打扰,鲜艳茂盛。几只小狗互相逗乐,追逐着……….近年来,工厂排出的废水、汽车尾气…..漫天飞飘这各种垃圾,使她的美好形象大打折扣,有些部位更是不堪入目。我们渴望我们的母亲年亲,永远美丽。让我们一同携手,共创美好未来吧。190班邢雅琪指导老师:张丽内蒙古五原县第三中学不一样的爱仰望天空,繁星点点,但全都显得那样黯然失色,似乎没有一点光泽,我的心感觉很沉重,不禁陷入一阵沉思······我在写作业时找不到自己的化学书,心情特别烦躁,于是我气冲冲的质问母亲:“把我的化学书又放到哪里了?”母亲莫名其妙的说:“我没有动你的书啊!”我狠狠地瞪着母亲说:“你没动它怎么就找不着,难道它自己长腿会跑吗。”母亲被我气得无言以对,怔怔站在那里,此时气氛一下变得很死寂,很尴尬······“啪”一阵刺耳的关门声将我和母亲分隔在俩个世界里,我冲进房间没有在和母亲谈论半句话,我也不再听母亲的解释,独自在房间里委屈的流出泪水。认为母亲不理解自己,乱翻自己的东西,害得自己学习时找不到书。一想到明天就要考试,现在连书都没有,心里又是一阵焦急······第二天早晨,我刚起床便看到书桌上放着一本书,我连忙走过去一看,正是自己要找的那本化学书,心里不禁一阵欢喜,心情才放松下来。可是疑惑涌上心头,书怎么会放在这里呢,难道······这是母亲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走了进来,看到我手里拿着这本书和疑惑的眼神,温柔的对我说:“早上我帮你整理书包时,发现这本书被你的书包压在上面。说完转身把牛奶放到桌上轻轻地带上了门。而我却迟迟地呆在原地,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喉咙里像是卡了一根刺般的难受,眼睛噙满泪水,我真不该对母亲说那些尖利、刻薄的话,我心里好悔······我多想跑出去对母亲说声:“对不起。”可我却没有勇气。仰望天空,繁星点点,星空变得清澈起来,显得每一颗星辰都是那样璀璨,顿时感觉母爱的温暖。母亲啊,你是荷叶,我是红莲,心中的雨点来了,除了你,谁是我无遮盖天空下的阴蔽?五原三中190班张悦指导老师:张丽内蒙古五原县第三中学不一样的爱去年生日那天,我种下了一颗小树,一颗手臂粗的小树,是妈妈给我的,我一直认为它不会活下来。春天到了,我突然发现小树的枝干变得柔软了,妈妈说它活了下来,真是出乎意料。“呼呼呼”风吹击着玻璃,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我向窗外望去,小树正在随风摇摆着,仿佛马上就要飞到天上去,“它完了”,我心中暗自说道:“不是说风妈妈很温柔吗?为什么她还要为难小树呢!”我问妈妈那是为什么,妈妈说:“那是爱,”我不明白。风是那样的大,而且也卷来了乌云,不一会儿,雷电大作,小树像一片细小的叶子,在风雨中飘动,雨像鞭子一样抽打在小树身上,好像很疼似的,小树不停的躲起来,可始终避免不了被抽到,这让我想起母亲以前打我的情形……风雨慢慢停下来,小树有挺直了身子立在泥土中,像一根标杆似得。夏天到了,烈日炎炎是在所难免的,老天还不愿下雨,小树就立在这严峻的环境中,我对妈妈说:“夏天真不厚道,下点雨有不会怎么样?干嘛总是为难小树?”妈妈有一次对我说这是爱,我仍然不明白。雨终于来了,可却没有了夏雨般的滋润,留下的只是秋雨的凄凉寒骨。可怜的小树委屈的站在那里,我情不自禁的感叹道上天的不公平:为什么总让小树受折磨?可妈妈却还是说那是爱。又一年的春天到了,我想小树可能不能再陪我度过新的一年了。因为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它没办法生长,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它竟然活了,而且长的更旺盛了。我终于明白了:四季对于小树并不是严厉残酷,而是爱,是不一样的爱,因为爱,四季为难小树,让他更快的扎根成长。就像母亲经常对我的打骂一样,这都是因为爱,不一样的爱,不一样的情,成就了不一样的我们。190班朱淑雅指导老师:张丽内蒙古五原县第三中学

城中歌

1.

这个小城里,有着长长的河,弯弯曲曲缓慢却湍急来势汹汹却风平浪静。我手中端着一弯水,却一滴滴的漏下。

水色粼粼,看不到尽头,与昏暗的长天一色,却比朝霞来的明媚。

依依呀呀的,那些听不真切的歌谣,从那头到了这头,从彼岸来到此岸,穿过了曙色晨光于亿万星辰,穿过了暮霭沉沉阴霾彩霞。

唱到饱。

2.

今天忽然间很想要说说他。

一次他去学校看我,正巧着碰上我们拍高一的集体照,他从学校小静一端沉稳的走来,带着他的蛤蟆镜,我看不到他深棕色镜片下的眼睛,却感到一种审视感,不是对我,而是对所有人。他一路看着我们,可是他却没有看到我。

对他而言,这样的目光是极为平常的。

也说不上是着怎样的感觉,就是看着他,从那端而来,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我诚然是不悲不喜。也未开口叫他。

即使我们许多人的视线都在他身上,看着他宽厚的肩膀,挺直的身躯,自信沉稳笃定坚实的一点点走来一步步走开。

——就像是那些年,他这样一步一步的走了上来。

就那样安静的看着他在这玉兰油树印染的小径处走到我们的寝室一端。比过往的所有老师同学家长更具有气势更加瞩目。可是我没叫出来,只是看着而已。

有时候会在想我们的关系为什么会这样,确实是说不出的。我是独女,即使有哥哥弟弟也是独女。我知道他的事业是怎样走出来的,可是我却成不了他这样的人。

我怎么成得了这样的人呢?

这不是自嘲,而是我一直都知道的事实,我成不了他这样的人,即使我想要成为他一般,既是一个人,也是不容忽视,沉稳却敦厚,眼神锐利却温和。

这个人,是我的爸爸,我却习惯性的在心底称呼为父亲。

也许是,有些埋怨他的吧。却又无可避免的敬佩着他,披荆斩棘,撕裂昏暗。

2.

早些年,他是极为暴躁的。打过我,我这人小心眼,一直记到的现在。

儿时,他带我去商场买了许多的零食,然后带着我走到了高速公路上,一路上他在前方我在后边步履蹒跚的跟着,那天很是闷热,七八月的光景,烈日当空。

从未觉得在车上极为短暂的路程有这么的长,长长的,宽宽的,连尽头也看不到。

我穿着小皮鞋,自己提着一袋子零嘴,他在前头走着。我就看着他的背啊,什么也说不出口,一开口便哭着要回去不要走了。他没说什么,只是停下来让我吃些东西,然后继续走。

那一年似乎是七岁。

我在那条高速公路上,从上午,到中午,到了下午两点。从这一头,走到了城市的那头。从眼前灰色的高速公路到乡间的小路田间的小道再到喧闹的街市,哭的已经是累极。

但是他从未抱我,也被又背着我,只是让我走下去,无论如何也要走下去。我看着他的背脊,随着他不紧不慢的步子走了下来。

自此后,我便不再随他出门。

自此后,我便极为怕他。

自此后,记忆中寥寥几笔,无圈无点。

现今,有些明白,却仍未释怀或许说不会释怀。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无动于衷。

那条路,长长的,似乎泊走了我对他的所有好感。或是随着汗水随着泪水随着水泡的破裂消得一干二净。

3.

后来,他对我极好。

即使我做了很多的错事,对自己也不爱护,对他人对长辈更是没有礼貌。他也从未打我。

我甚至挑衅的看他,他若是骂我我便摔门而走或者摔碗而出。

他气得脸通红,手也没有下来。

或许是那一年闹得太凶,或许是他终于明白了些什么。

--不随便你,反正我生病了什么的也不要你管,你也没管过。

--你打啊,继续打啊,打死最好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我伤了心。或许他出于爱,也许是我,太过于无情寡义了。也或者是,我也伤了心。所以才会说那些话,因为那时候真的在窗户上踟蹰过。

自此后,

他便忍让我,我觉得他似乎一瞬间失去了很多的年华,收去了很多的戾气。

原来他也会老。

原来他老了。

4.

他是白手起家的。

我爷爷奶奶给不了他任何事情,任何帮助,我甚至不知道他上过什么学校如何与我母亲认识的,我只知道,他在我三年级的时候失业了。然后借了贷款办了公司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我们家现在有很多房子,不必像以前一样一家人蜷在那间70平米的房子里。可是我不会像以前一样对他,即使他比以前千万倍对我好。

我住的房间,永远是最大的。

我要的,几乎都会给我。即使是那套他辛辛苦苦收集到的邮票被我毁了他也不说什么

--只是他不会知道,我其实随意如何安排。

--可是我也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变成了现今的摸样。

早上出门晚上回来,我一个人在家从早待到晚,料理一切。

也习惯了,那些没有父母的时光。

5.

他写得一手极好的字,龙飞凤舞铿锵有力。

他喜欢古色古香的氛围,所以我们这几个家,即使是欧美式的别墅里边也会有大量的中式装扮,完美的融了进来。

顶层有一个茶室,几棵茶树,一尊檀木的观音端着玉净瓶浅笑,檀香袅袅,似乎会模糊人的眼。

他的办公室,买了住宅区里面的一层,极端奢侈的风格,极度的欧式,可是他的办公室却是另一个世界,依旧有茶室,依旧有一整套的茶具,依旧是原木或檀木的家具,以及许多的瓷器或是古董。

什么时候,他的性子也沉下来了。

对我再也不会大声,温声细语的问我在学校的事情或是希望我长大后继承他的衣钵,

可是我无言以对。

我无法同他一样的。不可能同他一样。

有些事情,我撑不住。

6.

他坚韧,他永远挺直的脊梁和高傲的背影。

他睿智,敦厚而博大。

我无法向他,也无法想象他是如何被生养起来的,

作为丈夫,他是个好丈夫。作为父亲,他真的很失败。

他依旧每天用紫砂茶具冲着浓浓的茶,或者看着儒学或佛经讲解,

只是这所城市,不会远离尘烟

每一天都有一首歌,靡靡而唱,或是断人肠催泪下。

一个家,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从未明白。

7.

或许那一天,那条路,你在前方走着时,我们的距离便注定了,我距离你,比光影还要长,你在前方,我在后头嘤嘤的哭泣。那天你来学校,我在台阶上看不清你的脸,你过去后我只能看着你的背影走神。

那些路,总是那么长那么惨烈。

抑或是我,仅能够去看着你的背影,看着你今后越走越远我望尘莫及。即使我开始在岁月中,带上你的凌厉与果决,却放不下我过完的记忆。

这一生你是我的父亲,确实最陌生的熟悉人。

小城犹在,车辆转身而去,一地的尘埃。

遥远的今生究竟有多远,即使我穷尽一生,也走不到你的肩膀上。

家乡巨变

赣南十八滩,滩滩弯弯;岭南十八山,山山俊秀。

我的家乡就在十八滩与十八山的中间的山旮旯里。

青山隐隐,赛影胜画;绿水迢迢,如丝似带。

家乡最美的地方是小溪,小溪畔,柳浪闻莺,蝶舞蜂飞,宛若世外桃源。

--尽管哪个地方偏僻,杳无人知。

如今只能出现在无数个午夜的梦中。

光阴似水,岁月荏苒,无情的时间狠狠地撕下2011年的日历的最后一页,岁寒年暮,唯一的念头就是团圆,做梦也想回家。

家,是心灵深处的港湾,有父亲语重心长的的教诲和挥鞭斥牛的背影,有母亲苦口婆心的叮咛和粗糙的抚摸。我同千千万万个异地漂流的人一样,归心似箭。

北风凛冽,残冬苟延残喘,仍在枝头张牙舞爪。

砰——

鞭炮一声自天骤降,如雷贯耳,惊醒大地和我沉睡了一季的梦。

我还在梦想与现实地带徘徊迂回呢?

“该回家了!”我伸伸懒腰,揉揉睡眼自言自语地说道。撩开火车窗帘,外面一片苍茫,天地玄黄,万物萧杀,我暗自伤感蹉叹:“岁末了,又老了一岁。”并有决心,过了年把自己嫁出去。

春节在鞭炮声中召唤,想家的心像个调皮的小孩,在光秃秃的乌柏树梢招手。这次很遗憾,只有一张张的车票陪我回家。

我是家乡的稀客,过节了,无论是谁都要回家的。春节最公平,因为他不会遗忘两手空空的我和贫穷的家乡。

异乡漂泊,归途漫漫。这段旅途实在太长,太寂寞。

第七天了,总有看到了路上的指示牌:梅州-赣州S206

“快到家乡了。”我告诉自己。

--即使闭上眼,也可以想象家乡湛蓝碧清的天空,绿油油的稻田,万木葱翠的高山。阳光就像是婴儿的手,柔软又光滑,抚过脸颊,难于言喻的惬意。弯弯曲曲的小溪如织锦一般蜿蜒远伸,像是嵌满珍珠的绸带。小溪,更像个欢乐的小童星,总是欢快地吟诗唱歌,唱给了小鱼,唱给了鸭子……

现在是残冬,当然不会有这样的景象。

到了家乡,一枚红叶落地。

黄昏下,有夕阳,有黄叶,还有我的影子。

北风里,有小溪,有田野,还有我的回忆。

家乡,依旧是那么宁静,安逸。

夕阳仰起头,眯着眼,满脸酡红,像喝醉了酒的老爷爷似的。

西边天际燃烧的红云倒影在池塘里,映着斜阳,波光粼粼,如碎钻一般绚丽炫目。

然而,这些都不是我目光停滞的地方。

我不是艺人,也不是游客,所以我无心欣赏。

轻移视线,我的目光停留在远处的田野,房屋,青山。

大片秋收过后的田野里,枯草连天,灰了山梁,半山腰上的落叶乔木,荡然无存,到处是经过人工开垦种果树,露出了红色的泥土,看起来像是打上了一道道补丁。山顶一角的红枫林,像是个受气的丫鬟,拼命争取一方立锥之地。

冷冷的风,掠过耳畔,撩乱发丝,是什么在萌动?是那一声寒鸦的鸣叫?是那一根瑟瑟发抖的草茎?拨动我的心里的一根弦,一丝酸意在心底滋生酝酿,蔓延徜徉……

我顿了顿片刻,眨眼不止,几乎难以置信,不禁喃喃自语:“这就是梦中的家乡?我去泰国打工才五载,变化如此大吗?”

毫无绿意的家乡,在我的印象里大打折扣。

“还是先见到爸妈才是正经!”我加快了脚步,一连坐了七天火车,汽车的身体竟然不觉得疲倦,因为老家,就在眼前了。

迈过小桥,绕过竹林,走一段鹅卵石小路,一棵柿子树底下的房子就是家了。

人未见,屋未现,树梢挂着许多小灯笼一样的柿子,果香扑鼻,不竟让人垂涎欲滴。但是树底下却不一样了,房子大门紧闭,也没有对联,地上也没有鞭炮灰烬,甚至连一只小狗也没有!

“爸爸?妈妈?”我大步跨前,赫然可见一把锈蚀的挂锁,还有一张大幅广告贴在屋外的墙上:退耕返林,勤劳能致富!幸福2012,果山流金!惠农风吹,老百姓乐……

房屋破旧,窗户紧闭,显然是久无人住。“父母和弟弟呢?”我有些着急。

父母都老了,她们在这块贫瘠坚实的土地上操劳了半辈子,耗尽了大半青春。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在家?

老房子物是人非,孩童往事即跃心头,不知为何,眼睛竟然湿漉漉的。

“先打个电话问问妈妈先。”我掏出手机拨通家里的号码,对方传来是空号,接着拨打妈妈的手机,通话中,然后是爸爸的号码也是通话中。

“人呢?”我抬头四下张望,举目远眺,却不见一个父老乡亲,更别说是我的父母了。

屋后公祠附近传来一阵阵喝彩声:中了,中了!

“呦嗬--来嘞--”一个妙龄少女的吆喝声。

我扬眉竖耳,疑惑不解:“什么东东?那么喧闹嘈杂?莫非是爸妈她们在聚会呢?”

觅音循去,竟然是石阶路上方。

小路拐个弯,老屋群里的巷口,是一排排的菜园竹篱笆。

“咳咳--”两声,多么熟悉的咳嗽!那分明是小时候父亲在隔壁房间深夜的揪心的咳嗽!

我的心一动:“是爸爸?”

小路一转,一个熟悉背影出现在眼前。这个曾让我以为在家里烤火看电视的父亲,竟然会在这里!

这个驼背的人,就是日夜想见的父亲!

他正在踱步四处张望,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爸爸!”我万分惊喜,大叫一声:“爸,我回来了。”

猛然转头,爸爸差点吓了一跳。

停了一霎,他好像听出了我的声音,淡淡地应了一声:“小小回来了,去家里吧!”他的意思是让我自己走回去,他好像很忙。

这时,我看清楚了,爸爸的一双眼睛锐利如鹰!

他的话,似乎比以前更少了。

我想“家不是锁门了吗?”。踏上前去,问:“爸爸,家里门锁了。”

“哦,搬家了。”

“搬哪里去了?爸爸。”“小学旁边第一栋,二楼。”

原来,我们家搬走了,早听说家乡有建设新农村的政策,想不到还提早实现了呢。

“爸,那么晚了,回家吧!”我劝说道。

我不相信一贯勤劳的爸爸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寻寻觅觅,好像是在等人,又好像是在找一件天上掉下来的宝贝。

“别影响我,我在工作!”他一句话就敷衍我,他继续反背双手,东看看,西瞧瞧,才四十九岁的他两鬓霜白,饱经沧桑的脸上皱纹累累,像个大核桃。

五年不见的爸爸,曾经那么爱自己的爸爸,如今对爱女不理不睬,那种滋味真不好受。那种慈爱的父爱瞬间就成了陌路!

我抬头远眺,远山衔着夕阳,余温渐退。对岸的肥沃的稻田上被挖掘机动过大手术,掘了一个个深深的坑!

--这些曾经是全村人民视为珍宝的水田,竟然全部挖坑,用来种脐橙沙田柚了。

心底一袭酸楚激涌心头,眼泪在眼眶打转,我突然好想哭!

记忆里,父亲祖祖辈辈都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没日没夜地修地球,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工作来呢?

我用力抿紧嘴唇,深深吸了口气,使劲不让自己脆弱的眼泪掉下来,向前两步,拉住爸爸,轻轻问道:“爸,别逗我了,大过年的,有什么工作?”

爸爸仍然不理不睬,还在四下张望,看也不看我一眼。好像我从来不曾来过一样,那种漠然,挺让人费解。

我停了下,歪头反驳:“爸爸你的工作是种田,现在是春节不用干活了的。”我的话,带有七分责怪三分狂妄。

“啧啧啧!”爸爸露出一脸的不屑,丢下一句话“你懂什么?种田成了副业,爸爸的工作是望风。”他进去了,去屋里“工作”去了。(望风,在老家,是放哨的意思)

屋子,是青瓦,土墙,朱漆大门的老屋。平时,村里的人春节祭祖宗才去的祠堂老屋,中间一个厅上下堂,左右二六一十二间耳屋的结构。

祠堂老屋外面,横七竖八停了许多的摩托车,一看车牌赣B***就知道是本地的。

“进祠堂老屋有什么工作呢?”

我满脸狐疑,紧跟进去,跨入大厅,左拐入小巷子,是一间干净明亮的厅堂。

里面别有乾坤,风景是大有不同!

一看差点差点让我跌破眼镜!

宽敞的屋子,一盏雪亮的白炽灯下,烟雾缭绕,氤氲烟气下,围了一大群的男女老少在交头接耳,个个热血沸腾,满脸的惊喜,失意,后悔,就像她们攥在手心里冒汗的皱巴巴的人民币一样,形态各异,她们都是自己熟悉的叔叔阿姨也!

这使得我想起了,为什么在路上没有人,原本人都聚合在这里“工作”!

角落里的两个大电暖扇映照出橙红色的光,使得可以看清楚一张张古铜色的脸,贪婪的眼睛,眼睛映着灯火,精光闪闪。

她们的视线全部盯着人群中间的一张大长桌上。桌上是一张画有葫芦鲤鱼狮子老虎等图案的白油纸。

又是一声少女的吆喝:“看好了,看准了!”从人群中间传出。

大家屏着气息,脸上的表情肌绷紧如弦,每个人心跳如雷。光景是看准桌上的那个小瓷碗。

小瓷碗上面有个小盖,小盖就被一只光洁如玉的小手给罩住。

小手的主人就是那个身穿淡黄色新款特步运动衣的卷发少女,少女约莫十七八,眉目如画,时髦又摩登,头发比家里的老母鸡的颜色还黄一倍。

她大眼环扫,神态自若。

突然,停下手心里的小碗,娇斥一声:“开!”

小手捏着盖子从容地移开,瓷碗露出了两粒蚕豆大小的动物骰子!

“唰!”众人的目光全部都射向这个焦点。

“哗!”大伙像是炸开了锅:“都说有虾,有虾!”

“哈哈哈……”大伙兴许是赢了钱,闹嚷一片,拍大腿的,挠头发的,叹息不止的神态各异。

有一个人欲哭无泪,脸上表情肌肉一颤一颤抖动。

他就是庄家老板。因为他手里托着厚厚一沓钱,已经输出去一半了,少说也有两万元。

我虽然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看那桌上的钱,就知道这是下注押钱,现在那个少女旁边的胖乎乎的“老板”开始收钱赔钱交易着。

钞票一张,两张……

大家沉醉于一片紧张刺激又热闹的气氛中……

一看就知道,这就是新式的赔率很高很诱人的赌博游戏!

一下子非常讨厌这一屋子的烟草味,汗臭味,男人味,还有那些曾经在心里的多么伟大的父辈的古朴形象,刹那间就崩溃坍塌!

这些触目惊心的画面,无疑是一只恶毒的蝎子,将我的心啃噬得鲜血淋漓!

险些站不住脚,爸爸阴着脸走了过来,扯了我一下,轻声地呵斥:一个女儿家,来这里看什么?还不走!

我被爸爸拉了出来,方才回神。

“爸爸,我们回家吧!”我央求道。

爸爸冷冷地说:“不回,还没到时间。”

“回去吧,爸--”我执意要劝爸爸回家,远离这个肮脏的犬马场所。

爸爸看看天色,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还有一个钟,就下班了。”他的话,带有七分厌倦三分无奈。

眼看他又要转身离去,我拉着他的手,劝道:“爸,您是不是给赌博庄家做放哨的?”一说到放哨,就是汉奸一样的,既要望风防止派出所的民警来抓人,也要召集赌友来参赌。我最憎恨那个角色了,小时候看到电影上给皇军放哨带路的狗腿子曾经让我厌恶得咬牙切齿。

“去!什么赌博,是发福利的财神爷,你不知道,我们种田,种橘子一年还不如来这里玩一天呢!”爸爸坦然说道,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

“那我们回家吧,我们不要这钱了。”我还是不肯独自回家。

“爸爸一天可以赚两百元呢,去去去,你先走吧!”爸爸不耐烦了,转身离去,带着一双精光熠熠的眼睛,望着大路的方向,继续放哨。

三个去字,像三把冰刀子,捅入我胸口,何止是一个痛字可以形容?

西边,太阳下山了,家乡的夜晚来得很早。

薄雾给大地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谁也不知道,这层外衣下,包裹着多少鲜为人知的交易?谁也不知道,这个曾给我苦难给我温暖的家乡,还隐藏着怎么样的“游戏”?

乡村夜色,踏着轻步走来。我的步子却很乱,很急,就如我的心一样。

远处的田野,灰白灰白一大片,好像是一面投降的旗帜。

“我恨那些赌徒,恨那个老板不让我爸爸接我回家!”

父亲的反常,越想越不是滋味,我的鼻子一酸,眼泪蓄满眼眶,马上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蓄势待发!

灰暗的流岚轻雾下,我看不到家乡的美丽,我看到的是虚伪,只感觉里面涡流暗涌。甚至,大片的千疮百孔的稻田,好像载种了许许多多的罂粟花一样,也露出了狰狞面目。

拖着步子,我脚有十斤重。

天空有寒鸦啼血,路上有黄牛晚归,乡村飘来了阵阵炊烟,那种久违的味道,似曾熟悉。

“那么远都过来了,还是先到家吧。家里,有弟弟,穿着新衣服在灯下读书,妈妈,也穿着新衣服在烧一锅好菜呢!”我边走边想,不住自我安慰。“新房子,新房子!”

踏着夜色,我的心就像是飘飞的树叶一样轻。想到自己家买了新房子,每个做子女的都会觉得欣慰的,不论有多苦多累。多少埋怨,多少愁绪,都顷刻化作烟消云散。

新家,在小学旁边的新房子群里的第一栋二层楼上。灯光就在窗口映照下来,路上树叶婆娑,我的步子更加快了。

抬头望着,新房贴上了新对联,门口摆了年桔树,红色的鞭炮纸屑流了一地……

料想妈妈在做饭,弟弟在看电视吧?似乎就闻到了家里香喷喷的一桌好饭菜了!

我收拾了一下表情,生怕哪像逃兵一样狼狈的样子被妈妈看到。

妈妈就依在门口煲电话粥,打得手机发烫。看她谈得眉飞色舞,滔滔不绝,我不忍心打搅她,而是轻声问道:“妈,我回来了。”

她还在恩呀、是呀、像猪、像牛呀地讲着电话,她半侧着身子,招手让我进去。

妈妈本该不是这样,自从家里添了弟弟以后,对我的关爱淡了许多,或许是重男轻女吧。我想想也就理解了,毕竟这里是农村。子女是永远无法选择父母,无法选择过去的!

放下行李,正要将自己千挑万选给妈妈的玉手镯,给爸爸买的棉衣,给弟弟买的手表向妈妈展示时。妈妈却心不在焉地应答着我的问话,我知道这个时候,妈妈有些应酬亲戚也是应该。

于是,我看看新家,一厅三室,厨房还是冷锅死灶,我越看越不对劲。

“哎呀,加油,加油--”弟弟正在房间里聚精会神对着电脑,津津有味地玩着“愤怒的小鸟”游戏,我一连喊了三声他才瞥了我一眼:“姐,我要礼物!”

“好的,弟弟乖,看姐给你买什么来了?”我高兴地掏出了包里一个精致包装的卡西欧运动表,送了过去,甜甜地说道:“弟弟,喜欢吗?”

弟弟看了一眼我手里的手表图案,显得很失望,掉头继续沉醉游戏的刺激中。

弟弟长大了,越来越可爱了,应该是十岁了。有个弟弟是姐姐最大的骄傲,上学时常常是我炫耀的资本,因为爸爸老来得子不容易呀,这个感觉很多人都可以理会。

小时候,弟弟总是在自己的怀里哭闹,淘气叫着“姐,我要这颗棒棒糖,那辆遥控车!”那个时候,最让人疼爱这个弟弟,会说:“这个弟弟姐会喜欢一辈子。”

现在我给他买的礼物,既然不对口,“这可怎么办?”我差点六神无主。

弟弟仍然在玩得相当过瘾,敢情是过了几个关,所以对姐的到来不理不睬。当我要离去,我手机铃声响了,他忽然弹簧似的跳了起来,大叫一声:“姐,我要买新手机!”

“啊?”我眨巴眼睛,怀疑是不是听错了!小小年纪,既然要玩手机?

“我嚓!”我不禁冒出一句粗口,一改往日的淑女形象。

弟弟突然停下游戏,追了出来,闪动着黑亮的眼睛问道:“啊什么?好姐姐,我要买新手机。”

“不准玩手机,等你长大了,姐自然会给你买的。”我俯身探手摸摸他脸蛋。

弟弟嘟着小嘴,不高兴了,嗔怪说道:“姐姐给我买手机,班长都有手机。”

我想了想,决定给他一个目标:“不准买,如果你考上了高中就可以买。”他才上小学四年级,到高中还有五年,就算是让他努力读书吧。

“嗯!”弟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抬头问道:“到时候,要买触屏的,能打游戏的。”

真难想象,小孩子都懂得这些了?

“告诉你姐姐,你在哪里读书?”我抚摸他短短的头发,百感交集。

弟弟嘟囔着:“县里舅舅家旁边的小学。”

我若有所思地想:“莫怪乎那么懂得潮流!”便试问:“学习成绩怎么样?”

弟弟狡黠一笑:“不告诉你”弟弟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他在比划着手势,“,除非,除非……”

我追问:“除非怎么了?”

弟弟脱口而出:“姐姐给我买手机!”

绕了半个圈子,原来还是要买手机。

“说了不买,弟弟乖。”我哄着他,希望他可以接受我的礼物,拿来礼物给他打开,介绍道:“世界名牌手表,十年不会坏的,可以给你读书用呀。”

弟弟不肯妥协,摇摇头:“不要不要--”

我将他搂住,哄劝不已:“我的好弟弟,乖啦,姐给你看其他的礼物。”

一说到礼物,他又高兴了,屁颠屁颠跟了出来。

我解开背包,抖开拉链,取出一包精致的小袋,郝然是泰国榴莲糖。

弟弟的眼睛很亮,一看到是食品,立刻又不高兴了。他嘴唇一动,嘀咕道:“不要,不要,吃糖会蛀牙!”

“好弟弟,少吃就不会啦!嘻嘻……”我继续哄劝。

他歪着脑袋瓜子想了想,然后甜甜问道:“姐姐,你今天好漂亮!”

弟弟一夸我,我的脸一阵热。

--好久没有人这么赞我了!每个女人都是喜欢听人家这么夸奖的。

我小声回应他:“我的好弟弟,告诉姐姐,你的成绩如何?”我要给他转移视线,小孩子过早认识女孩漂亮与否不是一件好事。

“姐姐,你的头发好漂亮,你的衣服好漂亮!”弟弟还在奉承。理由很简单,他想溜须拍马,讨好姐姐,可以买手机。

我脸羞红了,心跳如鹿,怔了下,握着他的双肩询问:“告诉姐,谁教你的?”

“班长。”

“你为什么会听他的?”

“因为他会给手机我玩。”

我一时郁闷得无语了,看来这是代沟问题。

转身去看看妈妈在忙着做什么,她还在打电话:“哥哥,给我买狗四十,买鸡一百,买兔子六十……”对方一定是县城做大买卖的舅舅。

我不禁嘀咕道:“过了大年三十了,还买那么多肉做什么呢?”

“哥哥,你先替我垫出钱去,星期四还给你。”妈妈总于打完了她的电话,施施然走回厅里,对着我笑了笑,意犹未尽地回到厨房,开始了做饭……

“妈妈,我回来了。”我总是这么柔声叫她。

“我知道。”妈妈短短一句回答,不忘唠叨:这次总部会来小鸡子了……

“妈,我看见爸爸了,在老屋祠堂外面。”我告诉妈妈,提示他爸爸还没有回家。

“这个我也知道。”妈妈还在念叨:小鸡子,我就不信不出来……

我扑哧一声笑了:“妈妈,过年了,要小鸡干什么?”

“你懂什么?妈妈是靠这个赢钱的。”妈妈夸耀道。她在厨房里弄得锅盆碗响,我自然穿起围裙去帮忙……

闻到了米饭的香味,我心里无比的欣慰,这是一种最醇香最原始的味道,外面再大的风雨,总算是忘了。

“爸爸还没有回来饭呢?”我要出去找爸爸。

妈妈呵呵笑了:“不用去了,他到了七点会回来的。”

端菜出桌,我赫然发现桌上放的是一张显眼的《白小姐内幕》,一张《濠江心经》。看到白小姐那个丰腴性感,豪放倾露三点的图片,那卖弄着风骚的姿势,我便恶心得要死。

我将那些东西一一收拾,丢在角落里的纸箱里,毫无客气地说道:“妈妈,我把这些破报纸丢了!”

妈妈闻声赶了出来,脸色大变,急急叫道:“丫头,别丢--”她抹干净双手,弯腰从垃圾桶里拾起报纸,抖了抖,翻来覆去看看是否还能看清楚图案,颇为惋惜地说道:“这可是我的命根子!”

我给她解释:“妈妈,这些都不是报纸,要看,就看赣南农业报。”其实我知道妈妈都没有文化来看报纸的。

妈妈咧嘴笑了:“傻丫头,你不知道妈妈看不识字吗?”

“那你还看这些?”我不解。

“我是看图猜号码的。”妈妈得意地打开报纸,她笑了,看她眼角上的一对鸡爪子花猝然绽放,让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看来更让人难于理解。虽然她笑得虚伪,但是我却觉得好美,妈妈永远都是最美的!

妈妈不再年轻,但是她一旦笑起来,会让人觉得她不像是地道的农村人。

我总觉得报纸有问题,貌似那报纸总是跟什么幸运有关一样,便追问:“猜号码干嘛了?”

“你不懂,别瞎问!”妈似乎不高兴了。

“告诉我嘛。”我拉着妈妈的手央求。

“是六叔公送银子的。”妈道出了实情。

--记得社会上有这样的传闻,南方曾经风靡一时的地下私彩(6合cai),蔓延到内地农村。

报纸?号码?生肖?

瞬间变成了一道强电流滑过我身上,我呆了!

我满脑子的“妈妈也染上赌博了……可恶的彩票……”

妈妈不知道喊了多少遍:“小小、小小……”

我才意识到,妈妈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这玩意儿,竟然搬到饭桌上来了。

一想到那种地下庄家设置的彩票游戏,我就有一种受痛的难过,不论是媒体还是耳闻目睹,多少幸福的家庭就被这个玩意给害惨了。

一时间,我好像是最怕蛇的人突然发现自己的脖子上缠着一条毒蛇一样,怕得要命!

夜风劲吹,吹动落叶的桃枝嗖嗖响,像是抽打在牛背脊上的鞭子,又辣又痛。

寒鸦呱呱惊叫,欲把乡村的夜空撕裂!

终于到吃饭了,肚子也终于停止演唱《一无所有》。

晚饭桌上,爸爸打开了精品四特酒,妈妈端出了自酿的黄米酒,一家四口吃起来特别高兴……

爸爸说:“现在的人越来越懒了,不喜欢用苦力赚钱了,喜欢简单得来的钱……”

妈妈说:“年头到年尾,田头到田尾,一个星期二,一个星期四是主要的日子,因为那天可以买什么什么生肖……”

弟弟说:“等爸爸的橘子卖个好价钱,就可以买手机了……”

我说:“看来,我必须年年回家,要不,这么大的变化真叫人难于想象!”

--这时,我明白了,爸妈总是把时间花在侥幸赢钱的“工作”上去了,而把仅有的良田种上橘子,为得就是让自己轻松一些,而对于这些政府补贴,农产品收入都是没有一本明确的账本,何况计算是种稻子和种水果哪个划算……

晚饭后,我坐在小溪旁的石头上,出神地望着远方。一连串的疑问号,普天盖地袭来,心里暗想:爸爸去工作,妈妈去买号码,弟弟要买手机,事情总不可能这么简单?

我真琢磨不透:是什么改变了这个家乡?

青山依旧,小溪未老,变的什么?

月上山头,洒下淡淡的光,远处的田野,一片苍茫。

久久不肯离去,我沉思往事中……

我还是喜欢童年的家乡,家里虽然贫穷,但是有温暖,有快乐,有伙伴。我暗叹时光匆匆,真是太残忍,将我美好的童年送走了……

夜风瑟瑟,我裹紧衣服:家乡的天气好像比以前冷了许多!

一道光闪过,是乡村的手电筒。

沙沙--

后面有人来了。

人未到,声音先到:“小小,天晚了,在这里做什么?”是爸爸的声音。

“真是搞不懂,怎么一下子将所有的事情都降临我家里?爸妈参赌,弟弟痴迷游戏。”我陷入一片沉思中,爸爸叫了几声,直到我嗅到一种淡淡的烟草味,才缓缓站起来。说道:“爸爸,我想起了以前,以前我们一家很平静……”

“以前有什么好想?”爸爸又举手夹烟慢慢地吸,颇有心事一般。又是叹气又是,咽口水的声音。

我一字一字解释道:“以前家里很平静,虽然是苦了点,但是挺有人情有温暖。”

“过去了就过去了。”爸爸好像不愿意想起过去辛酸的日子,低头望着小溪流水,默默流淌。

“不,我们家里是因为赌博变坏的。”我非要把问题病灶给说出来,让爸爸能悬崖勒马。

“没有赌博,那是副业!”爸爸执意要这样认为。

“分明是狡辩,歪理!”我想。

我没有办法说服他,一阵晚风袭来,我心潮翻腾,所有的懊恼,埋怨化作千丈波涛,在心间汹涌澎湃,鼻子一抽,泪水夺眶而出,一泄千里。

爸爸看到了,颇为心疼地安慰道:“小小,你最爱哭了,从小没有读书也哭,没有考出好成绩也哭,如今长大了,还没有出嫁也哭……”

“我想哭就哭,爸爸,我很难受……”我歔欷啜泣着,任由自己的眼泪肆意挥洒,毫不顾惜自己的麟角。

一条小溪,潺潺流淌。

两行眼泪,静静滑落。

爸爸几次张口要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良久,他见我不肯回去,才催促道:“小小,外面冷了,回家去休息吧。”

我心里不爽,哽咽着说:“不回去,我就不回去……”我一生气不喜欢这个地方啦。

爸爸妥协了,他的心软了,声音放得很低:“小小,家里有苦衷的……”

我依旧捂嘴挥泪,泪光下:小溪弯弯,分明就是一条恶毒的银环蛇!

我心里念了千遍万遍:“我不听,不听……”

爸爸大口大口地吸着烟,他也拿我没有办法,我倔起来像条牛。兴许是他吸烟过激,呛得他强烈咳嗽,满脸涨红,须发颤动。

听到那揪心的咳嗽,就想起了中考前夜:过度劳累的父亲揪心的咳嗽,妈妈的叹息……

--我又心软了!

停止了哭泣,我心疼地问道:“爸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尽管我有些恨这个家,讨厌爸爸的工作,妈妈的工作。但是,毕竟自己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无论如何也要原谅父亲的。

“哎……”爸爸垂头叹息。

良久才述说道:家里的老屋卖掉了,家里的土地也卖掉一些,东面山坡的茶树林也给卖了,还借了一部分的利息钱,盖了房子,为的是让大家好过……

我不了解这是什么一个想法,一个行为?

“小小,回家吧!”爸爸丢掉了烟头,拾起手电筒要回去。

回到家里,房间很宽敞,却不暖和。我愁肠百结,十分纠结,久久不眠--

这个又爱又恨的家乡,熟悉又陌生的爸妈,可爱的弟弟,还有那天温婉的小溪。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

农村的夜晚,没有车水马龙的喧嚣,没有流光溢彩的霓虹,人头攒动的热闹,没有繁文缛节的纷扰。却一样有一种异样的不安在酝酿,蠢蠢欲动……

没有找到答案,无法给自己的良心交差。

眼泪冲刷过的我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水洗过的月亮从树顶上爬了出来,映照着我泪湿的脸庞,凄凄冷冷。

站在窗口,眺望远山,威如巨兽,虎视眈眈,小村真的变了。

小溪,依旧蜿蜒曲折,却不再柔软,像是一条绳子,那是父亲手里牵牛的缰绳,时刻牵动着我的心。

心里,有家乡,有父母,也有春节。

寻乌一中高二:曾德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