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晌午的闲暇最是惬意。一团团的暖意,从窗外乘着风把身体簇拥住的感觉格外地舒服。这也是奶奶最喜欢的时候,她总会说:“多少年了,太阳总这么暖和呵,总这么照着。我那时候啊……”我喜欢听奶奶的故事,因为这些过去的生动的一幕幕,最能将我带回旧时的时代里。

奶奶说过,她年轻时,中国正是最艰难的时候,那时家里吃饭,压根没有什么四菜一汤的讲究,甚至有时蔬菜都很少见。饥荒时,餐桌上找不见绿色,只好背着竹筐去地里采野菜。夏天头顶上是毒辣的太阳,头上的汗滴从发髻处冒出来,沿着脸颊向下滚落,砸在地上摔成几瓣儿。冬天就更折磨人了,地里的野菜觅不见踪影,除了白菜和土豆,实在没有别的可吃的蔬菜。若这两样也没有,便只好囫囵地干咽几口粗粮饽饽。穿的和现在比起来也差远了,一年到头,只有一两件反复洗换着穿。“唉,那年头不好熬啊!”那种生活艰难,恐怕现在的我们是想象不出。奶奶说,那时也从未想过能过上如今这样的好日子,只是梦想着温饱罢了。

幸运的是,祖国的发展让奶奶的梦想成了现实,家人总算基本能吃上饱饭,穿上新衣了。可物质的满足远远不够,绝不能让孩子缺少文化。怎么省吃俭用供我父亲和叔叔上学成了新生活道路上的拦路虎。那时国家并不富裕,没有过多的经费办教育。因而我父亲和叔叔只要上一年学,家里就要拨出一年的费用。奶奶说,我爷爷那时是生产队的小队长,一方面要起带头作用,跟着国家搞建设;一方面孩子上学又急着用钱,家里粮食也不充足,因此,有时在生产队里一待就是一晚上,拼了命地积工分。在那个年代,奶奶的梦想便是一家四口可以吃好穿暖,能把两个孩子供上大学。到现在,奶奶也对此记忆犹新,因为我父亲和叔叔真的双双考入了城市的大学。“小康之梦,自打国家提出来,那时候的人谁没做过?整个村子可都在为此而努力啊!”奶奶说。

十几年后,父亲和叔叔去了城市上大学,日子便不那么紧巴巴了。于是奶奶和爷爷便空出一块地方,又建个小屋子,开了个小杂物铺。生意虽然谈不上非常红火,但经营生活却绰绰有余。那时改革开放的春风已把中华大地吹了个遍,村子里的各家各户都还过得不错。孩子都长大了,省下了老两口不少的精力,因而奶奶和爷爷也便开始在农业上琢磨点儿新花样。“村里有不少人都养鸡,你爷爷眼馋,也决心试试。买来的鸡蛋照看好了,过几天就能听见‘咔咔’的破壳儿的声儿……”听奶奶说,她还养过蘑菇,但收获不多,我也便没有细问。那房子也不再是原来的寒舍,再建之后格外敞亮。最令奶奶骄傲的是,父亲和叔叔毕业之后,第一笔工资就凑在一起为老两口买了一台电视机,就是那样前方后细的“大头电视”,摁下开关,全新的世界便一下子铺展开来。虽然奶奶明面作生气之态,责怪儿子乱花钱,心里却乐开了花。要问那时奶奶的心愿和梦想,便成了富裕、幸福,奶奶像那时天下所有国人一样,做起了真正的“小康之梦”。

“后来呢?”我问,“那么奶奶的梦想最终实现了吗?”奶奶回答得挺含糊:“看当下、看国家。”奶奶今年已年逾古稀,追了大半辈子的梦,从吃饱到吃好再到幸福。细想其实奶奶的回答很有道理,国强才有家强,社会小康才有合家美满嘛。看着如今高楼大厦高挺耸立,宽阔的公路四通八达,城市乡村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手机电脑给人们带来全新世界——我知道,奶奶的梦是圆了。而我们伟大的祖国母亲百年来不倦追寻的美丽中国梦也即将实现,每个中国人期盼的全面小康的社会就要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