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天池月,五百草原,十万边疆,云蒸霞蔚,风清月白,一眼喀拉竣,疑是白日做梦,从此醉,不愿归。

这里静卧在戈壁万里的南疆,却有蓊绿山林,这里被叫做“黑色莽原”,一切文字至此却变得苍白无力——这里就是喀拉竣。

跋涉千里,几乎从中国的最南端到达中国的最东端,近万里的路程,只为那片净土。六月不远,喀拉竣不远,那等待半年的风景,正在苏醒。

卸下行囊,天上吹来天山的寒风,它拂过牧民粗糙的脸庞、凌乱的发,掠过牛羊温热的皮毛,抚过琵琶,撞响驼铃,拂面,飘来的是哈萨克族的歌声,入鼻的丝丝清凉是雪山的气息。远处无名的雪山被牛乳般如烟的雾霭轻柔地裹着,近处的杉树倩影婆娑,如鬓飞衣香的女子。我在等待,等待阳光在一片朦胧中渐渐均匀,等待袅袅烟雾杳如黄鹤,无边的风景便过滤出来,变得清晰、壮阔。

踩在青草上,自己便融在了喀拉竣干净的土壤里。草甸如绿烟似地漫洇开来,如墨水浸染般,溢上山坡,浸润土地。这必是丝绸之路上遗留的绿色布匹,那柔美的线条勾勒出的草原,线条柔似婴儿的皮肤,阳光如碎琉璃般洒下,洒落在青草中,盛在初生的露珠里、花苞里。雪山与草原,蓝天与白云 ,灰与绿,蓝与白,色彩的碰撞,聚成了一幅用相机狭小镜头无法揽入的美景!此刻,噙野花,枕清风,抑或躺在微凉的草甸上发呆,即是莫大的享受。

走进一个山谷,才发觉脚下竟开满彩色的小花,它们从这个山坡绵延至那个山坡,斑驳陆离。雨润过的山坡,不再羞涩的野菊,慢慢地抬起头,叶芽是嫩嫩的,花瓣轻轻地遮掩着闺房。风至此也温和起来,似幼儿熟睡时均匀的呼吸,送来淡淡花香。我也随着这种气息轻浮起来,如一缕阳光浮在平静的水面。

这样的风景让我想起了《音乐之声》。还记得年轻的玛利亚带着孩子们唱歌跳舞的那个山坡,那里也是雪山环绕,花儿开遍山野……我微醉其中,突然跑来几个孩子,他们拉着父母的手在山坡上笑着闹着,远处慢慢走来的银发夫妇呢喃细语着,我只觉自己真的走进了玛利亚的世界——喀拉竣就是那样纯真、自然。或许在热闹繁杂的城市中赶着车的我们,是应该走出钢筋水泥的"繁华",走进一片净土,走入纯真的自然。

回眸,只有一卷烟,几点云影,和晚风夕阳。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六月喀拉竣,你的美景只能记于心中与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