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到了,火红的枫叶收敛了自己的身影,冬姑娘披一件轻薄的白纱就往外溜,调皮地拂掉零星的枫叶,细心地弄掉每一个果实。东撒一片三角梅,西插一棵劲松,顽皮地在秋水天苦费心经营的天地里,留下一溜串儿捣蛋的印迹。

我们家的花园,便成了她重点呵护对象之一。她嫉妒的拔掉杜鹃花,只留下一小片雪白的辣椒花,辣椒受宠若惊,便立刻拉住冬姑娘的裙角,在花园里每一棵,每一株辣椒树上,冬姑娘大大方方地掸上几粒落落大方的辣椒花,花是一一尘不染的白,白得纯洁,白得朴素,五瓣水滴形的瓣儿不偏不倚地卡在那儿,像是个不谙世事,纯洁质朴的小女孩。

花园一角的三角梅早就活跃起来,在枯萎的葡萄树旁,亭亭玉立。她摸索着西风的意思,谨慎地一朵一朵打开花苞,掰着指头,生怕下错一步棋,即使自己很得势,但还是明哲保身,默默无语,偶尔也零碎地缀上一些,完全像一个知礼节,懂退让的少女。比起它来,山茶花就显十分脆弱了,纤纤的花瓣弱弱地张开,在风中不停摇摆,粉红的花瓣怯怯地露出,黄黄的花蕊一簇一簇,在绿油油的叶下倒有些相映成趣,只是,总会让人想起弱不禁风的林黛玉。

风又呼呼地吹起来,冬姑娘坐在地上,倚着墙,一点点地抹去春的手印,夏日的残忆,秋日的脚印,烦闷地撒着三角梅,在中午为残缺的野草撒点带有悔意的阳光,在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墙角,每一株草儿,每一颗花儿,每一个人的心上,抓着一枝赞新的笔,沾点雪白的颜料,搓搓小手,在那里抹上一笔新的记忆

——冬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