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听外出打工的人们说到公交,心里就感觉很神奇。听说坐公交可以交最少的钱走最远的路,听说可以坐公交旅游城市一圈,最主要的你可以在任何时候、在任何路段下,没有人催你下,直到你心满意足,直到你狠狠地把整个城市风景都紧紧地攥在眼里为止。起初,以为公交跟蛟龙一样可以腾云驾雾随叫随到想停即停。后来,当六个轮子的拖拉机出现,我们把公交理解为拖拉机,当然这或许是我当时个人的看法。再后来在书上看见它了,它只是一个长方形的物体,但书上也有我看不见的,我总是想像车的下面是些什么,它的里面又是些什么。就这样我带着久思不得其解的疑惑长大。

第一见到它是我去县城读书,当时天还没亮,车窗里洒下微弱的灯光,远远的看去有点像冰心老人写的小菊灯,朦朦胧胧的给人很温馨的感觉,也像是我儿时燃烧的希望。走近点看里面是青一色坐椅,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最前面还有一个座位,我知道那是司机先生的,因为镇上村长的儿子开拖拉机的时候老坐在前面,一来驾驶他无与伦比与众不同的车,二来显示他无与伦比与众不同的地位。车的四周大部分是铁的,铁我见多了,但把铁做成这个形状而且圆润有致之前我没见过。车的上面还有玻璃,敲一敲还铿锵有声呢,它里面能看见外面,外面能看见里面,不怕风吹日晒的,还真是个好东西。再后来见的公交车大多一样,豪华版的充其量只多了窗帘、电视、空调。

坐公交的人多,至少我近来所坐的车人多。当人们像肉浆挤成一堆的时候,我常常是不扶栏杆或是座椅,我就像水草一样一会偏向东一会倒向西,感觉命运总掌握在别人手里,一不小心就会栽倒在地完美了结。当车一靠站,众人都是一窝蜂地来了,像一股滚滚的洪流涌入车门,人头颤动此起彼伏。有拉车的、有扶门的、有推人的、有提包的、也有直接掏钱的,因此公车丢东西的事屡见不鲜屡禁不止。有一次我把钱放在一个口袋死死守住,最后下车钱不翼而飞。后来长经验了,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我把钱分放几个地,当我歪牙咧齿畸形地从车上挤下来,发现我的所有钱财都未能幸免一一失踪。最后我做决了,干脆不带钱,或许还可以空手套白狼。从此,我再见没丢过东西,远离苦海。当然,也有不挤的人们慢慢的跟在后面,或许他们知道座位已占完,已经绝望;或许他们不晕车,根本就不需要座位;或许他们不着急不赶时间;再或许他们品德高尚也不可置否。

在公交车上说话举足轻重的莫过于售票员,车上的售票员类型繁多特征各异。有“啊”字无敌型,这种类型最为著名的就是一车就听见,“上车了啊,要扶好啊,啊,要刷卡啊,都向后站一点啊,要刷刷卡啊……”这种类型的售票员有个好处,当你被啊字搞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就自然顺从了他。有冷漠神秘型,当你上车他斜一眼飘来三个词语“刷卡、关门、中关村南”,然后又斜向窗外。像一位世外高人,看着这滚滚红尘。我暗自佩服他用词简明扼要生动有力,当我佩服之余,同事提醒我“你还想啊,你到家了”。有热情温暖型,你在车门外便能听到:“尊敬的乘客您好,欢迎你乘坐105路公交车,此次列车开往木犀地,上车的乘客请刷卡,刷卡的同志请往后走,请扶好坐好……”很遗憾的是,当她把所有的台词背完后公交车到下一站了,许多乘客因她热情的态度而坐过站,为此许多人怨声载道绵延不绝啊。还有一种是坚决刷卡型,只要你一上车就来了“这位先生你刷卡了吗?刷了吗?没刷的刷啊,后面的请刷卡,后面排队一个一个刷卡啊,你刷了卡吗?刷卡的请上车……”这种类型的售票员是非让你刷卡的,偌你不刷她的追问便会要了你的命。

从小时候知道公交车的名字到现在,车上演绎了很多故事与话题,在公交车上有好也有坏、有正也有邪、有热情也有冷漠。比如礼貌让座,比如自觉上下车刷卡,再比如排队上车等等都是好的现象。很遗憾我尽拈了些不好的说,只是希望引起大家的注意啊!我坐公交旅途未停,我相信还会发生不少的见闻,我的公交见闻未停。

国庆见闻

10月4日,我从英语语法培训班中走出来,打算坐“355”路公交车去妈妈单位,没想到刚走几步,就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打在脸上,糟糕,下雨了,我小跑到公交车站,躲在广告牌下避雨,可衣服还是被溅了点水。正在我咒骂着天气的时候,一位步履蹒跚的老爷爷也来到这个牌子下避雨。这位老爷爷的年纪,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将近七十了,一张脸布满皱纹,每道皱纹好似都在讲述着沧桑,眼角下垂的很厉害,眼神有些浑浊,正专心致志的看着来车的方向,他微弯着腰,岁月似乎已经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了。而手中那根拐杖应该如同主人一般残旧。

车来了,老人的双脚好像有些不听使唤,上楼梯很慢,他的身后有一个年轻女子,面露不耐烦的神情,微微皱眉,手从老爷爷胳膊间伸过去,刷好卡,抢先坐在车里仅有的一个座位上,我心中涌起一份惋惜,那个座为我没坐,就是想留给老爷爷的,却被这个年轻女子给占了。

惋惜归惋惜,不过,有座也不能不让人家坐吧,想着我的目光再次回到老爷爷身上,他的身体看样子不是一般的不好,只不过几步路就大口喘气,一不小心帽子掉到地上,露出一头几乎全白的头发。我弯腰帮他捡起,说了声“不用谢”,老爷爷转身要去扶铁杆,脚下却颤了一下,有些要跌倒的趋势。这时,那个年轻女子把头扭向窗外,细细打量窗外的景色,好像以前没有见过高楼大厦,似乎打定主意装作没看见老人。而它旁边的那个中年男子刚才还在玩手机游戏,现在却头靠这椅背,做出睡得很熟的样子,难道让座就这么难?

突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司机来了个急刹车,“吱”的一声,全车的人向前倒了过去,我趔趄了一下,而那位老爷爷要不是因为人多肯定会摔倒,这时一个外国人站了起来让出座位,自己站在人群里。

全车的气氛骤然变冷,那个年轻女子显得很不自在,中年男人也不知何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