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活着》后,我感到的是内心低沉的怒吼与无声的震撼。

读这本书之前,我浏览过作者余华笔下的一段文章,朴实沉稳的语言,细致挠心的描写,让人感到密不透气,整个人都仿佛被严实地囚在眼前这密闭狭小的空间,《活着》也是这样一部词句中弥漫着蛮荒、苦涩、与土腥味儿的作品。

“二喜、有庆不要偷懒,家珍、凤霞耕得好,苦根也行啊!”稻田里,老人富贵对身旁老牛吆喝。富贵向四处寻找故事的我讲述了他的一生。

富贵原是一名富家少爷,因自己的放荡败光了家财,父亲因此去世,一家人的幸福就此而亡失,憨厚的佣人长根无处可归,他终在自己悲惨的现状中找到了自己,正怀孕的妻子家珍被硬拉回了娘家,滞留下女儿凤霞。妻子回来时带回了儿子有庆,原以为一家人可开始过过安静的小日子。富贵的母亲却落上病,富贵寻找郎中,路途中被拉做了俘虏,捡回一条命归家,却母逝女哑。文革时,日子似乎有了点起色,儿子有庆抽血过多死亡,家珍又得了软骨病,好不容易为哑女凤霞讨来好亲事,凤霞却死于产后大出血,妻子也去了。富贵和女婿二喜一起照顾孙儿苦根,三人没有了负担,平安而又平静。不久,二喜工作时被水泥板压死。只剩下富贵和孙子俩人,富贵把孙子当做生的最后希望,两人忘却痛苦轻松地活着。可最终,苦根吃豆子撑死了。只剩富贵一人,他买回一头牛,取名富贵,于是,这个世界上便有了两个老不死的富贵……

“我看着那条弯曲着通向城里的小路,听不到我儿子赤脚跑来的声音,月光照在路上,像是撒满了盐。”是啊,他再也看不见儿子有庆了,多好的娃子,就没了。曾经那个懂事的有庆如今顶着瘦骨嶙峋发青的面,毫无预兆地离开,又毫无生机地回来。县长妻子大出血急需用血,活生生地抽干了有庆的血。黑暗的社会,在冷血的人的眼里,有庆的命一文不值,县长妻子的命大于天。

生命其实如此荒唐。抽血、吃豆子……仿佛一阵风都可立马结束掉一场完好的生命。有人认为,《活着》是刻意堆砌的悲剧,它只是道破: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活着之外的事物所活着。

人死像熟透的梨,离树而落,梨者,离也。余华说过,人类是无法接受太多现实的。善良会受到保佑?不,不是的。这部作品恰恰打破了这种观念。正因为打破陈旧古老的定论,万物才显现出本真的模样。

全文看起来的冷静,其实反衬出当时社会的黑暗。富贵的经历使人麻木,人不能改变社会,要么等社会冰冷地改变自己,要么自己接纳社会,从容面对。有人说过:最美好的状态就是看过了世界的黑暗与痛苦,依旧勇敢面对。

我也认为富贵悲惨,上苍不公,也许,是我们自己忘记了上苍无公无德,会德的只有人。到最后,富贵或许分不清苦甘,可被命运碾压过,才懂时间的慈悲,从而珍惜当下。因此,他最终和老牛过成了最纯最真的模样。

“今天有庆、二喜耕了一亩,家珍、凤霞耕了七八分田,苦根还小都耕了半亩,你嘛,耕了多少我就不说了,你年纪大了,能耕这么些田也是尽心尽力了。”

文章的结尾,我似乎明白了小说题目的深刻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