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觉时总喜欢把自己的身体抱成一团,紧紧的,拼命的感觉着自己那一点微弱的心跳。然后他对自己说:“我是人,我还活着。”

然后就笑,没有声音,笑累了,就在夜里似睡觉般发呆,像个木偶,死在冰冷的夜里。

我总是喜欢收集自己成长中的点滴,保留着;总喜欢在没人的夜里拿出来,看着发呆;总觉得一件事物的存在都有意义,或供思念,或供回忆……

在谁不着的夜里,他总是在若大的房子里游荡。华丽的家具被他约束在这房子里,呆呆的,在他的眼里这些只不过是一张张特殊的纸罢了。他想在房子里找到什么,可又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他就这样像个幽魂野鬼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翻了出来,最后总是他深深的叹息,重重的坐在地板上,像是个被吸完血的干死。

在没人的时候,便把自己关在一个小屋子里,拿出自己收集的点滴,有时是一个碎了的玩具,有时是一片干枯的叶子……默默的注视着,然后看不见的,看见了,遗忘的记住了。看着看着就傻傻的笑,没有任何顾及。

友人对我说这些东西不值钱 ,放了吧,别沉沦了。我望着那人,无奈的笑了笑,如果这是沉沦,那它是快乐的。

一个惊人的消息传开了,在一个夜里,一个百万富翁离家出走了。

在那个夜里,他仍没有找到他想找到的东西,想哭,却没有泪,他才明白没有泪的痛才是刻骨铭心的。望着窗外,黑黑的夜让一切都冰凉。看见一个老人在垃圾堆里寻找着什么,他仿然记起,他曾把他想找的东西丢在了垃圾堆里。

在那个夜里,他成了拾荒者,走得无声无息,被夜包裹进了肚里。

从此世界上多了一个拾荒者,少了一个百万富翁。

这不值钱,放了吧,忘了吧。

我摇了摇头,又把头低了下去,呆呆的看着那些珍藏下来的碎片。

不值钱就应该抛弃吗?我问我自己。但我知道我动摇了,毕竟我相信物质是精神上的基础。

没有风,云却还在张牙舞爪着,有点好笑。无奈的空气在人间流动或许更应该说是流浪。残阳拖着一个瘦小的身影,那身影孤独的走向一堆垃圾。几滴泪,碎了,没有声音。

他在垃圾堆里终于什么也没有找到,也许是失去的不可能重来吧。望着惨灰色的垃圾,想看穿什么,眼神却又那样的迷茫。劣质酒的味道在空气里游荡,慢慢的扩散,宛如一个找不到家的浪者。

他觉得他的身体里装了太多不属于他的东西,吐出来或许会好一些。

看见一个男孩将一盒碎片抛弃在垃圾里,他感到孔慌,想阻止却发现自己被酒灌得发不出了声音。男孩转身走了,没有回头。他笑了,大声的对着那背影吼到:“我等你来陪我喝酒。”空荡的天空吞没了他的话,他那放肆的笑。

我还是决定把这些东西丢了,毕竟它们真的不值钱。随手一用力,碎片在空中轻舞飞扬,然后坠下,像流星只能用来回忆。等到最后一片碎片落下,我离开了,没有回头,我知道有些事不可能重来。一阵笑声伴着一句“我等你来陪我喝酒。”在空中回荡,我想应该是垃圾边那个拾荒者喝多了,也或许他是一个疯子,在发疯吧。

后来……

后来有人看见一老一少在垃圾边喝酒,喝多了就吐,就傻笑。

疯子,人们这样说他们。